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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京城遇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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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宗后,张家人等也没了在京城停留的理由,便挑了一个最近的易出行日子准备离京。

    不过在正式动身前,各人倒是可以随意出门——虽然大家心里不痛快就是了,但反过来想想,到底难得进京一趟。

    张知劲也随大流。

    不过与其他人难得来一趟京城不逛逛街、不游玩不同,他是去看望同袍。

    原本难得进京一次,按理来说他跟刘二女夫妻一起同游京城,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奈何赶巧碰上刘二女身怀六甲,只能又欢喜又遗憾的作罢。

    再想着,此次回乡后再进京不一定是什么时候,恐怕以前的好兄弟们一辈子不得相见,张知劲就忍不住趁机多走动了几回。

    尤其其中两三家。

    新朝建立,皇帝虽然私德有暇,但那颗爱民如子的心却是有的,因此同袍们不管身在何处大多过得不错,尤其卸甲归田的,就像天下百姓一样,虽然生活中有各种繁琐事,但日子却比往昔有盼头。

    只有这少数几家,因为各种原因,过得实在凄惨。

    张知劲实在放心不下。

    结果,这日他脚还没有迈出大门,反而先收到一张帖子,有人请他到甘泉居吃酒。

    张知劲按时赴宴。

    作为三朝古都,如今又被新朝接着奉为国都,京城必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富贵乡儿。

    又因为民以食为天,各种酒楼饭馆自来那便是层出不穷,这其中要数最最出名的甘泉居自然排不上头等,可只听名字便知道甘泉居有好酒。

    因着这佳酿,甘泉居也是京中的老字号了。

    张知劲以前便来过多次,如今再次临门相当于重游故地,因此也不用特意问路,只出门雇了一辆马车便徐徐而来。

    进了门,报了名号,当即便被小二殷勤的带到上等包间。

    一进去,张知劲就见房里摆了一桌酒席,当中只坐着一人,正端着一杯美酒品尝。

    这人不是别人,却是此次进京一直上门求见却始终不得见的同袍好友裴仁杰。

    裴家本是累世的世家,后来又为新朝建立历下了汗马功劳,于是早在建国之初便因功得了个世袭罔替的爵位,裴仁杰便是出生如此显赫的家族。

    “来了,坐。”

    裴仁杰慢悠悠的喝完一杯酒,这才出声招呼。

    他态度随意,张知劲却神色郑重,当即并没有应声坐下,反而先抱拳行礼:

    “世子。”

    裴仁杰摇摇手:

    “我如今哪是什么世子?”

    作为长子嫡孙,从前他的确是名正言顺无可争议的世子,可惜受章德太子身故牵连的原故,他的世子之位早如明日黄花遥不可及。

    “你也学坏了,竟然当面笑话我呢?这可不行!来,喝杯酒给我赔罪,不然我可不依。”

    张知劲见他面上耍酒疯带着苦涩的笑容,几步上前坐下默默的喝了。

    世子当即大喝一声:

    “好,够义气!”

    他也跟着喝了三杯,斜睨着眼问:

    “这一回进京觉得如何?”

    张知劲垂下眼眸,掩住满眼的心酸,答非所问。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世子。”

    张知劲永远忘不了以前的时光,也忘不了裴仁杰对他的照顾,可惜如今他想报答也没办法。

    “倒是会说好听话了!”

    话锋一转,裴仁杰讽刺:

    “你还能跟皇上作对?”

    顺口提起章德太子:

    “殿下身前常说你忠心耿直,是一等一的实在人,真该让他看看你如今的样子。”

    张知劲心情激荡,刚要开口,对方摆摆手打断他:

    “行了,既然让你说你不说,那就我说吧,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多嘴多舌的。”

    “此次见你有两件事,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个?”

    张知劲反击:

    “那个都不想听行吗?”

    世子笑了,拿筷子捡了一个花生米丢进嘴里,嚼了嚼反问:

    “你说呢?”

    张知劲:

    “愿闻其详。”

    “这才对!你是该洗耳恭听。先说那个呢?嗯,有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先说好的吧。

    你听好了,你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没了,一文钱都没留下。”

    他指了指天上,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九。

    “你想要也要不回来。”

    张知劲打断他的话:

    “世子!”

    “咋的,心疼了,我还没说坏事呢。也是,那么一大笔银子,堆屋子里能堆多大地儿?”

    “再告诉你一个坏事,老子给你捐了个官,六品,是你最看不上的虚衔,花了老子五千两白银,诺,这是官凭。”

    张知劲愣了一下,随即看也没看便收起来,然后反而问了个别的问题:

    “世子,你真决定了?夺位之路瞬息万变,成了固然功成名就,可真功成名就的有几个?何况功成名就就完了,接下来不是还得斗?更别说失败了铁定连累九族……”

    话没说下去,裴仁杰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

    “你也随殿下南征北战,看过这大好山河,当知道这天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都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你告诉我这偌大的天下哪里没争斗的?

    漫说权贵世家,就是尊贵如历代皇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嫡长子承继皇位,可真正嫡长子继承皇帝的有几个?

    都是一个老子,就因为母亲位分不同,高贵如皇子都生生的被分成了个三六九等,不可笑?”

    他一脸轻蔑:

    “便是升斗小民,一家子亲骨肉还为了家里的三瓜两枣闹腾不休,更甚者亲兄弟撕破脸的也不是没有。”

    又冷笑:

    “你以为都是你?好歹也是太子的心腹,领兵的大将军,一朝跌落凡尘竟能安心乐命,娶个乡下寡妇都当宝贝?”

    不待张知劲发怒,又转了口气道:

    “我出生世家,别说妻妾儿女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没受过一丝委屈,便是身边的奴才又何曾吃过多少苦?

    你让我们这样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原本不如你的人占了你的位置,踩在你的头上,忍受小人的白眼,忍受原本疼爱你的长辈,一夕之间全都变了面孔,这不是比天方夜谭更荒诞?”

    说着,他又连喝了七八杯酒,吟诗:

    “宁愿枝头报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与其卑躬屈膝苟且偷生百岁,倒不如轰轰烈烈一场,大不了就是个死罢了。”

    他倒是说的豪迈,张知劲反而更担心了:

    “可是哪位不过丁点大,岂能看出来明君之像?何况其母的出身终究是个隐患,更别说众皇子中他们势力最弱。”

    裴仁杰也有自己的想法:

    “世人都爱跟红顶白,岂不知真要手下人才济济的,岂会看得上我这个失意人?倒不如我雪中送炭,说不得将来挣个头功呢。”

    ……

    当晚,戌时一刻,伯府小院内。

    大姐儿已经睡下了,刘二女夫妻却在说悄悄话。

    刘二女看着那份官凭,她已经听张知劲讲了前因后果,当即一边不住的翻看,一边啧啧称奇:

    “常听唱戏时说啥朝廷啥大奸臣买官贩爵,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都以为是假的,是戏文上胡诌乱扯的,谁料俺如今竟见到真格的啦!”

    张知劲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道:

    “买官捐官之事古来有之,并不稀奇。”

    又用刘二女能听明白的话讲了一下其中的细节: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古以来,人们为了当官那是想方设法的折腾。按前朝和本朝的律法规矩,要想当官有那么几条路。

    一个是凭科举授官,一个是凭军功封爵。这两个都是正途,堂堂正正,非付出常人付不出的艰辛血汗不可得。

    世上路千千万,通往山顶的从来不止大路。与之相对,便是偏途了。

    譬如那些权贵高官可以荫封一子为官,荫封子孙进国子监。譬如遇到此等卖官鬻爵的机遇。

    都说朝廷富有,皇帝富有海内。岂不知朝廷也有穷的时候,皇帝和皇帝也不一样。虽说为了名声和脸面,买官之事,真倒霉的没法子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更别说遇到一个昏君,那买官之事还不是家常便饭?”

    他贴近刘二女耳边说道:

    “其实,当今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了。早在建国之前,就因为缺银子接受过商人投献,后来立国后,那两个领头的还因此被封爵。当然他们这种爵位只是虚衔,比不上实打实的因军功封爵,可对商人来说却能让他们摆脱商籍,一跃而上成为贵族。

    若后代子孙但凡成器些,几十年后谁还记得。”

    见刘二女一直没问,张知劲反倒先没底儿了:

    “你就再没什么想问的?”

    刘二女不明所以。

    张知劲提醒她:

    “那么一大笔银子没了你就没点心疼的感觉。”

    刘二女认真的想了想:

    “嗯,不心疼。”

    怕张知劲不信,她解释:

    “不拘啥金银铜板,只要放到我手里,花掉一文钱我都心疼,可如今,我也只听说过一嘴,就算你跟我说那么多银子能把咱们家填满到底也没见过,俺真想不出来那场面,这就跟听了个故事一样,这让我怎么心疼。”

    张知劲笑了。

    “这倒怨我了!还有件事跟你说。”

    他指着那张官凭:

    “这个东西没啥大用,但是以前不能穿的衣裳,不能戴的首饰都能用了。也能名正言顺的用下人了,正好我挑了几个下人赶明儿带回咱家。”

    刘二女大吃一惊。

    “真的?”

    随即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下子涌出来好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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