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任务竟是……(二合一)
据说在遥远的上古时代。
能够通过焚香祷告询问上天父母/孩子究竟是不是亲生, 有无血缘方面的关系,后天道崩坏的彻底,这个最为便宜好用的法子就没了。
太古界也有许多其它验证血脉的方法。
一些灵果、一些丹丸, 甚至也有许多功法能够做到,只是这种东西的用处太过小众单一, 哪里有人会常备着。
文翰道人一时间,实在拿不出。
“你一点证据都没有!”想到幼时的那些遭遇, 方有仪悲从心来,“我和你长得没有一丁点相像的地方,如果我们真是亲生的又怎会如此?”
“从小……从小就有人时常认错我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有人说我一定是你捡来的——”
若只有一两个人这般说也就罢了。
她从小就心大, 还不至于将旁人的一两句闲话放在心上,但偏偏每跟着父亲每抵达一个陌生的地方, 就会有不少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不是猜叔侄, 就是猜师徒的。
导致方有仪在幼时,时常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亲生的。
那时年幼,身边唯一能够依靠的对象只有父亲, 她不敢开口问,生怕自己万一真不是亲生的, 父亲发现她得知真相后会选择丢弃她。
总而言之, 那段灰暗的记忆,在方有仪幼时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后来渐渐长大了, 就将这段记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但伤口只是深藏起来并没有消失, 在听到他们提及自己不是亲生的时, 她反应才会这般大。
看到哭到五官变形的女儿。
文翰道人有些不知所措, 想训斥她好好的哭什么。
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里面疼的厉害,妻子去世的早,这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亲女儿诶!
听完她对长相上的控诉,文翰道人灵光一闪,想到个能够证明他们亲缘关系的方法,“先补补水在哭。”
他亲手倒了一杯灵茶怼到女儿手中。
趁着她安静喝茶的间隙,他清清嗓子,“谁说我们长得不像,我们长得可是像的很。”
方有仪:“……”
抬眸瞥了眼铁塔似的父亲。
她抽抽鼻子,哽咽道:“就算是为了安慰我,那也撒个有可信度的谎啊,你这话说的瞎子都不信。”
“你父亲我只是年纪大了,才长得和你不太相像。”文翰道人解释起,“年轻的时候,我们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有仪:“当真?”
“当真!我这儿还有画像呢,你等等。”
说着。
文翰道人转身走上楼梯,在楼上翻找起来,不多时就带着一卷纸张已经泛黄的画卷下来,外层沾着一层薄尘,边角上还有虫子蛀坏的地方。
显然这卷画卷已有不少年月了。
方有仪接过画卷,抬眸看了眼父亲,旋即解开扎带展开手中的画卷。
泛黄褪色的纸张上。
一位眉目如画,意气飞扬的白面书生,跃然纸上。
还真别说,这画中书生的眉眼和她真有五六分相似,方有仪不可置信地抬手掩住张大的嘴,“父亲,这画中当真是年轻时候的您?”
文翰道人颔首,“自然。”
忆往昔,他也曾是位皎如玉树临风前的少年郎呐。(注1)
方有仪看看画像,又望望面前的父亲,“那您现在怎么会……”
这相貌已经不是发生了变化,是发生了变异吧!
文翰道人仔细解释起,“咱们方家人世代相传的发育迟缓,那时吾尚且年少模样还没定型,你阿爷还有你姑奶都是这般。”
方有仪握着画卷
的手在颤抖,“世代相传的发育迟缓?”
文翰道人摸摸嘴角的小胡须,“是也,——现在信了我们是亲生的吧。”
方有仪有些失魂落魄,“……信了。”
亲生的。
哈哈哈是亲生的。
心里那块溃烂发臭的陈年旧伤可算是剜走了,一身轻松呢,哈哈。
文翰道人:“真信了?”
方有仪:“信了。”
文翰道人更疑惑了,“那你眼泪怎地流的愈加凶了?”
方有仪使劲抽抽鼻子,凝望着虎背熊腰、肩能抗马的父亲,又想想他方才那句“没定型”和“世代相传的发育迟缓”,她实在难以控制住激动的情绪。
“哇”地嚎出声来,哭的老惨了。
看着跟小瀑布似的飞流直下的眼泪,文翰道人脑瓜疼的厉害,也不知宝贝女儿今个是吃错了什么药,纠结这些怪怪奇奇的问题,还哭成了悬河泻水。
“有仪,快别哭了!”
他焦急地在房间走来走去,“好好的咱哭什么?”
方有仪抹着眼泪,“呜呜,我就是心里难过。”
文翰道人:“难过什么你倒是说呀?”
方有仪咧着嘴,带着哭腔嚎道:“说什么啊,不会明白的,父亲你永远不会理解的!”
“好好好,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文翰道人急得直搓手,“只是你今日好端端的,怎会忽然怀疑不是我亲生的?是不是又有混账在你跟前说闲话了?”
“是小羡——”忽然想到父亲不喜自己和男子走得太近,方有仪及时刹住车,“是帝子羡给我出了十道题,我一道都没答对。”
“什么题?”
文翰道人震惊了,“你竟然一道都没答对?”
他这姑娘虽说随了她娘亲,脑袋瓜不太灵活。
但有句话叫笨鸟先飞,在他日以继夜的一对一教导下也成了文始城远近闻名的小天才,再如何难办的题目,也不至于一道都答不对吧?
方有仪:“他说那是亲子血缘关系鉴定题。”
文翰道人:“???”
还有能够鉴定这个的考题?
他大惑不解,正想问问是哪位高人出的题目,忽然反应过来女儿方才提到的名字——
帝子羡!
又是这个挨千刀的皮上天!!
也不知他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可劲地祸害他?!
看着哭哭啼啼的乖女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文翰道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顾方有仪的阻拦,他怒而挥袖离开了文始书院。
连夜赶去了金章楼。
决定找那个浪荡皇子,好好算算这笔账。
文翰道人和金章楼的老板关系很好,是相交数百年的知己,还曾经帮他的金章楼提过字,现在楼外挂着的那块匾额,上面的“金章楼”三字就是他曾经亲笔书写下的。
只是张张嘴,就知道了那两位天玺帝子的住处。
看到怒气冲冲,不顾阻拦推门而入的文翰道人时。
辛夷正呆在帝子琼的房间,和他分享外面听到的小八卦。
听到“哐当”一声的撞门声,她暮然回首,见来者不善的是面色黑沉的文翰道人,她反射性躲在帝子琼身后。
像是护崽的母鸡,帝子琼下意识张开手臂将小皇弟护在身后,“羡儿,你又做了什么?”
辛夷紧攥起他的衣摆,“没有啊,我最近很乖的!”
帝子琼:“那你躲什么?”
辛夷:“文翰道人明显是过来找麻烦的,又不可能是找你麻烦,那就只剩下我了。”
“帝子殿下请你让开!”文翰道人围绕着帝子琼转圈圈,企图
绕到他的背后,“我有些话想和你弟弟聊聊。”
“他还只是个孩子,如果做错了什么事,请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帝子琼张开手臂不断变换着角度,和文翰道人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文翰道人忍无可忍,“你家孩子八尺高的大个?”
“不是身高八尺。”辛夷从帝子琼背后探出小脑袋,蹦哒着脱掉自己的增高高高高鞋,强调起,“是不到六尺。”
帝子琼震惊了,“你不是说自己身高八尺?”
“加上鞋子和头发再四舍五入一下,就差不多了。”辛夷理所当然道,“你们应该能够理解吧,男子的身高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
文翰道人:“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有多高,你为何要同我女儿胡说八道?”
辛夷:“我胡说八道什么了?”
文翰道人:“你为何要同我女儿说,她不是我亲生的?”
辛夷:“她是吗?”
文翰道人:“当然是!”
辛夷:“真的?”
文翰道人:“自然是真的!”
辛夷脱口而出,“我不信。”
文翰道人:“!!!”
他捂起胸口,气到心里一梗。
帝子琼侧过脑袋,低声嗔怪道:“好端端的,你掺和进别人家的家事做甚?”
辛夷:“因为我实在闲着无聊想找找乐子?”
她如此努力的营造纨绔帝子的人设,还不就是为了合理化自己为了完成任务,而做出的荒唐不经的行为。
而辛夷也确实做到了。
听到这个十分荒唐的理由,除她之外的在场另外两个大活人全都信了。
一个在好声好气的道歉,另一个直接气到倒仰。
收拾烂摊子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帝子琼再三表示定会好好惩治这个皮上天的皇弟一番,日后亲自带他登门致歉。
就他这个护犊子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的,文翰道人可不信帝子琼真的能狠下心,自己又是个长辈,确实不好对一个小辈喊打喊杀的。
但他又实在不愿这般轻轻放过……
情况有些僵持,文翰道人挥袖在房间暴走几圈,忽而灵光一闪想到个好办法。
他转过身,直勾勾望向帝子琼身后,“你叫什么?”
辛夷小心探出脑袋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宫帝子羡。”
文翰道人:“哪个羡?”
辛夷:“临渊羡鱼的羡。“
文翰道人:“家中排行多少?”
辛夷:“一百零八。”
文翰道人:“住在哪座宫、哪座殿?”
辛夷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不愿再回答,“你查户口本呢?”
知道姓名与家中排行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回不回答亦无所谓,文翰道人冷哼一声不再多问,在帝子琼两人同款的疑惑小眼神中,他甩袖离开。
回到了文始书院。
他推开书房门扉,奋笔疾书连夜写下厚厚一叠谴责信函。
借着豆大的昏黄烛火,文翰道人诵读了遍信函内容,确定没有什么错别字后,他将信纸整理成齐整的一叠塞进特质的大号信封中。
身为一个化神期的大能。
千山万水这段距离着实算不上什么。
翌日清晨,这只鼓鼓囊囊的信封就被快马加鞭送到天玺皇都,呈上了天玺帝的龙案。
亲手拆开了信封。
看着那满篇的之乎者也,阴阳怪气,天玺帝只感觉脑壳疼的厉害,一眼扫过信纸上密密麻麻意味深长的字眼,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
然通篇又找不到一个脏字。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天玺帝是越看越迷糊,不明白那文翰老儿加急送来这封信究竟是几个意思,一张一张又一张,好不容易翻看到最后一张信纸,他总算是看懂了一句。
是声讨他儿子的。
长舒了一口气,天玺帝坐在冰冷坚硬的皇位上,没去管龙案上摊开的信纸。
他抬眼穿过巍巍宽旷的宫殿,高高在上的目光落在皇座之下默不作声的一百零八子身上,随口问了句:“帝子羡是你哪位兄弟来着?”
信纸上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帝子羡”这仨字。
每次都力透纸背,可想而知文翰老儿写下这个名字时的愤怒。
皇座之下的帝子羡:“……”
强忍住骂骂咧咧的冲动,他俯身拱拱手,“帝子羡就是儿臣,儿臣便是帝子羡。”
天玺帝:“???”
啊这——
怪尴尬的,但这也不全怪他啊。
整整一百二、三十个儿女,名字又都取得大差不差,他也想完全记住,但这实在太为难当爹的了。
天玺帝强行挽尊,“我自然知道你就是帝子慕,只是在和你开个玩笑。”
帝子羡加大声音,“儿臣帝子羡,临渊羡鱼的羡,还请父皇不要再开玩笑了。”
天玺帝:“……”
他缓缓闭上了嘴巴。
瞄了眼皇座之下的一百零八子,天玺帝假装没听到他的话,拍开大总管的手亲自整理起龙案上的信件。
也不知这个小儿子,是怎么隔着千山万水招惹到文翰老儿头上的,细细想来,文翰老儿虽说脾气暴躁了些、性子难缠了些,也不至于无的放矢。
天玺帝清清嗓子:“你可知错?”
帝子羡:“???”
错在哪?
错在不是叫帝子慕吗: )?
“算了,还是你亲自去道个歉比较好。”
想到方才闹出的大乌龙,天玺帝心里面实在虚的慌,不好意思训斥他,“你今日便启程去归一剑阁吧,路过文始城时顺便去文始书院一趟,刚好你还有个兄长在那执行公务,还能一起吃个饭。”
帝子羡修为已至金丹。
可惜晚了两日,还是错过了天骄大比的机会,到金丹期的帝子已经可以入朝,天玺帝安排他去归一剑阁便是为了执行公务。
帝子羡顺嘴问了句,“是哪位兄长?”
如果好对付。
就顺手弄死了,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天玺帝哪里记得是哪个儿子,瞅瞅一旁的内侍。
收到求救信号,面无白须的大总管赶忙解围,“是您的第五十六兄,帝子琼殿下。”
帝子羡对这个哥哥有印象。
出了名的笑面虎,心机深沉的紧,他果断放弃了磨刀霍霍的打算,这个着实太凶不一定能搞得死,还极有可能被反杀。
天玺帝嘱咐起,“记得准备些笔墨纸砚作礼物,好好给文翰山长道道歉。”
帝子羡懵了,“我为何要同他道歉?”
天玺帝:“我怎知你为何要找他道歉,总之既然做了错事就找他好好道个歉,你好歹是天玺帝子,他顶多阴阳怪气你几句不会喊打喊杀的。”
帝子羡:“???”
莫名其妙就要找一位不认识的人道歉。
他一脑门的问号,想要细问,却见父皇藏在冕旒后的威严面容上流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他只好拱拱手告退,一头雾水的离开。
与此同时,文始城内。
方有仪一大早就孤身一人离开了文始书院,去金章楼找辛夷。
很多人对他这个浪荡皇子意见颇深,她却对这位小帝子没什
么恶感,尤其是相处时间久了之后。
偶尔和父亲闹得不愉快。
他是唯一一个不会不问缘由就劝她和父亲认错的,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在他眼里对错比身份更重要。
有时见面还会特意准备小礼物,是个公正又细心的男子。
可惜身份太高了。
不然,真想把他娶回家!
赶到了金章楼,见辛夷四肢俱全并没有受什么伤,方有仪才松了一口气,“我父亲没对你做什么吧?”
和别的书生先生不同。
比起以理服人,她父亲更喜欢以力服人。
“没有,快坐下。”辛夷摇摇头,招呼她进屋坐下,“来尝尝,都是新出炉的糕点,捏成了你最喜欢的长春花模样。”
“对不起。”方有仪坐在桌案前,望着面前冒着甜气的糕点,“我当时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冲动,过来找你麻烦。”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辛夷直言道,“确实是因为我多嘴,不然你们父女俩也不会吵架。”
“其实我父亲来找你麻烦,并非因为我和他发生矛盾。”
“那是因为什么?”
“我哭的比较厉害。”
“那我更应该道歉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流那么多眼泪。”
“我哭不是因为这些,——诶,算了不说了。”想到铁塔似的又黑又壮的老父亲,方有仪戴上了痛苦面具。
见她这副表情。
辛夷不在多问,思索起另外一个问题。
当时文翰道人找上门的态度,确实挺像位护犊子的亲爹,还有今日方有仪的态度也是,眉眼间那种翼翼小心的劲儿没了,坦然了许多。
她正想着要如何开口。
就听方有仪主动提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后来父亲还特意给我看了他以前的画像,我们父女俩确实长得有五六分相似,说不是亲生的都没人信!“
辛夷:“……”
看看面前明媚张扬的美人,又想想她那五大三粗的铁塔爹。
她沉默了瞬,神情有些一言难尽,“你父亲这些年变异——啊呸,是变化挺大的。”
“谁说不是呢。”方有仪想哭又有些想笑。
美人今日心情不错。
辛夷难得的没有出去继续当街溜子,而是摇动手中折扇,陪她出去压马路了。
不得不说陪美人出游。
可比调戏那些颜值参差不齐的臭男人,要有趣得多。
方有仪下午还有课。
辛夷陪她赏赏花、望望水,又去商铺购买了些漂亮别致的小首饰,见大日已经稍稍朝西倾斜,才送她回了文始书院。
没有急着离开。
凝望方有仪逐渐消失在蜿蜒小径的背影,辛夷摆弄着手中折扇,神情相当纠结。
“她是亲生的。”
“那就证明我对任务的理解上,出现了很严重的偏差。”
“但我并不认为我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我和她都没有问题的话,那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怪哉,怪哉!”
听着主播的呢喃自语。
直播间观众登时激动起,催促她快将自己的天骄任务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辛夷察觉自己陷入了思维的怪圈,确实需要和外人分析一下。
但不能和直播间观众这群吃瓜群众探讨,要找个能够保密的老实人分析,思来想去,她发现赘婿龙竟然是她社交圈子中最为踏实老实的存在。
玛德。
自己这些年认识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最老实的竟然是个龙傲天!
顾玄正在洞府外侍弄新种下的药草,听完辛夷的来意
后。
他眼睛登时亮了,“您请说!”
看着傲天君八卦的目光,辛夷忽然又不太确定,找他分析这些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你一定要帮我保密。”
顾玄翘起三根手指起誓,“一定一定,我发誓除了我之外,世间绝对再无第三人知晓此事!”
身旁实在无人可选,辛夷只好鬼鬼祟祟望望周围,而后才俯身凑到他的耳边,“我的天骄任务是……”
听完她轻悄悄的声诉。
顾玄吓得虎躯一颤,心中大受震撼,脱口而出:“夺取他老人家的贞操?你确定自己没看错任务?!”
耳朵贴音响上,试图偷听的直播间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