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解开心结
营房内，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影子没有那般斗气，倒是把坐得甚远的两人拉在了一起。
南王饮着杯中酒，明日即将启程回皇城抬头看着坐在长桌的另一端的祁礼。
低头长叹了声经过如此多的事变，昔日在身旁嬉笑打闹的人，如今这般沉默寡言，他定是在埋怨朕罢。
他怪朕占有了她，他怪朕会怀疑她，他怪朕将她带走不成，反而将她推入深渊，可他有没有想过，朕是如何艰难的做此决定。
朕想要信她，她在殿顶的那般举动让人无法不生疑，这五年她了无音讯，朕不能拿南国江山去赌，不能拿南国百姓去赌。
破西国，战火将无数生灵毁于一旦，那鬼魅缠绕哀嚎，让朕仿若亲身经历了一般，如此惨状却还将上演。
难道朕想让她身陷险境吗？为了将她带回，离开皇宫亲自前往镇北关，可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朕甚至没有了恨她是那般平静。
她的眼中的平静，将往日她与朕发生的一切，归之于身外。她放下了，她忘了，她重新开始了，可朕没有。
如果一切能停在她刚醒来之时，那该多好，那时，她的眼中有朕，她看朕的眼神也是那般温柔，她会与朕一同入眠，一同赏花。
无论她做何无礼之事，朕也都包容她，不厌其烦…
她顽皮爱飞檐走壁，朕便将全南王宫的殿顶翻修，她弄坏的玉水仙，朕甚至不愿将此物修补，唯独这军机…
“违抗圣旨，私自前去江州，目无法纪…你让大哥情何以堪！？”
“你对她下了杀心…如不迅速找到城防图泄露之因，任何人稍加利用此事，便能轻易将她至死…苏家人不能再因细作之纷而死了…”
祁礼见他不语又道。“晋国现已拿此事作梗…如是之前她嫌疑未解…大哥是真要斩了她，关了师傅吗？”
“你以为…我这王位坐得如此轻松吗？你以为我不想为她考虑吗？坐上这位置，又岂能只为自我而想？南国的江山！南国的百姓…你至他们于何地？”
祁礼未有作答，一杯杯喝着闷酒，他怎会不知大哥的难处…父王让大哥继位…他没有选错人…
他是心系百姓，是明君。他对手足百般呵护，是仁兄…可对她呢？他不顾一切，无情的将她占有，又在她需要信任之时，将她从心底瞬间剥离出去。
大哥对南国所做，他无话可说，可对她所做，自己无法接受…每当想到…内心皆是无穷的怒火，想要对他撒气。
“老四，不让暗卫跟随是为了保护她…”
祁礼强抑制住怒火抢声道。“道理我知晓…可她如今就安全了吗？时刻命悬一线…”
“岱钦爱上她了。”
南王道完后，两人又沉默了下来。岱钦爱上她…是喜是悲…让人矛盾不已。
一杯接着一杯，一壶接着一壶，营房内的两人各自喝着闷酒，虽是相隔甚远，抬头的瞬间，目光还是交织在了一起。
酒意正酣，人微醉。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影子相叠，人已是坐在一起。两人席地而坐，两肩相靠，抱着酒壶，所有不悦在此刻瓦解冰消。
“好些年前，我与三哥也是如此…就地而坐，皆因她。”
“她当时可是昭王妃，还是父王赐的婚，你找老三说你倾慕皇嫂…这般荒唐之事，你也做得出…要不是老三性子温顺，从小便依你…早将你赶回西州了…”
“再怎么依我，又怎会将结发妻子让出！那是因为我看了三哥的书信…三哥不愿强迫她，我才会如此行事…因为我知晓，南阳城相遇，她心中便是已经有我。”
祁礼挑眉看向他又道。“大哥不也如此荒唐？”
见他有些尴尬，祁礼摇头无奈笑着。“她如此独特，又怎能让人不给她吸引呢？可听闻三哥所言，大哥之前是对她有所成见…为何又突然爱上了？”
南王回忆着，昔日在无忧殿，他将她关在内殿…他从未见过有如此坚毅的女子。换了他人，内心因是早已崩塌，而她的被囚禁数日，却依然头脑清晰。
“所有女子的眼神都是情意绵绵，甚至不敢看我，而她则是桀骜不驯，想将自己撇远些…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好奇。”
“那黛娥与她果真是极其相似？”
“怎么？将她送来给你可好？”
“大哥自己留个念想吧，苏青茉…就让她回到心爱人的身边可好？”
南王长叹一口气，仰首将壶中酒饮尽，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也未回头，只是背着身，低声道。“回了。”
看着南王远去的背影，祁礼会心一笑，高声道。
“谢大哥成全。”
宁司昌左右看着，大步跨进了营房，看着这一地的酒壶，和坐在地上释然呆笑的祁礼，大致明白了几分。
“过几日是波斯的瑙鲁兹节，波斯人重视此节，定是热闹无比，而塞北与波斯相邻…如岱钦愿带她前往，你我装扮成去波斯的同舟商会，许是能见她一面。”
方才还是醉酒醺醺的祁礼，立马来了精神，挑眉看向他。“宁大人怎不跟着回皇城？”
宁司昌坐下身来，挨个儿拎了拎酒壶，终于找到半壶酒，靠在桌边也饮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玉令，递到祁礼面前。
“陛下深知，你定不会就此安分等待，可又怕你抑制不住性子，让所策划之事功亏一篑，便命我守着你。”
见他蹙眉撅嘴，端看着玉令，嘴里还喋喋不休的嘟囔着，又笑道。
“如今王爷的行动，可都要听我这绣衣御史的了。”
“罢了，罢了…上可斩皇戚，下可斩将领的绣衣御史，本王可惹不了…大哥也真是偏心，如今也就你和茉儿得过此令…本王可求都求不来。”
“如是遇见她…定要抑制住情绪…”
“本王有分寸…可你我如此英俊帅气，去那波斯，不就立马露馅儿了？”
宁司昌点头，英俊帅气这词倒是用得不错…可这还真是个问题。正当两人焦头烂额，为自己帅气的容颜而懊恼时。
木门再一次被推开，两人同时转过头，只见司马少明提着个药箱，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他快步跨进屋，无奈的抱怨道。“户部的文书还有大堆未处理完，这又快马加鞭来镇北关，你两人这饮酒可是饮尽兴了？”
两人同时起身，对视了一眼，立马会意，不顾还在唠叨的司马少明，将他药箱强行取下，酒壶一塞。
“来都来了，喝！”
“明日还得随陛下回皇城，不喝！”
“不喝？！本王立即将这文书撕了，让你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