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追忆战事
五人躺在地上，望着夜空，时而赋诗一首，时而高歌一曲。高公公蹲在一旁，注视着这五人，无奈的抓挠着脑袋。
“许久未这般仰望天穹。”
“二哥的眼神，定是都看二嫂去了，这些年了，也未见你们给我添个小侄子。”
祁弋拉紧了祁礼的手，祁礼会意便不再言语，祁弋赶紧岔开话来。
“今日的月光甚是明亮。”
祁礼立马附和道“还真是，这月光将四处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月光，倒是让我想起昔日西州一次伏击之战。”
四人同时望向苏青茉，见她已是陷入回忆之中，便是安静的聆听起来。
楼山山脉，层层相叠，山势崎岖陡峭，可谓是无路可走，山窝之处稍有平缓，便是跨过楼山的必经之路。
两军此次会战，伤亡惨重，援军支援便是此战胜负关键。
而西国援军，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前线，必定要越过楼山山道。
而南军援军无近路可走，定是会晚于西军。可这一晚，胜算可谓是渺茫。
南军便只能兵分两路，苏老带领大军正面抗敌，苏青茉与苏云羽则是带领几千人马，前去楼山拖缓西国援兵。
一路马不停蹄，赶在西军路径之前抵达山道，安置好些巨石于步道当中，阻挡住去路，两旁山崖之上也设好巨石等待投掷。
一切准备妥当，已是深夜，就等西军路径。
这楼山山势崎岖，大量人马要越过楼山，只能经过此道。也不怕那西军临时便道，可远远便是瞧见那大军在山头，就是未见往前行。
南军人马隐蔽在树林之中，频频向山头望去。此时明月高升，大伙便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身上的银羽甲胄，在月光的映射下，闪着寒光。
纵使再密集的树叶，也是遮挡不住那银色光芒。西军定是知晓南国将士身着甲胄，在月光之下会暴露行踪，明月高挂之时，便起身行军。
银光闪烁的甲胄，如同黑夜里点灯的靶子，南军众人便纷纷不舍的脱下甲胄，将甲胄藏于树林之中。
在刀剑相对之时，身着一袭甲胄，便是多了好几条性命，战斗力也是超乎寻常。现脱下这防护，与敌方人数相差甚多，定是棘手。
可如是暴露了行踪，还未等西军走入伏击之地，就弑杀开来，那拖缓便是未起到作用，更是不妥。
阵阵脚步声逼近，众人的心便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又往下望了望，却是未见西军大军前行。那西军也定是不傻，知晓此地易设埋伏。
并未全军往前行，一路一路的西军往前走着。如是有埋伏，也不至于被一网打尽。后者皆可随时应战。
见一路一路的西军走过，董固急得直冒汗，无奈道。
“他娘的，这该如何是好？”
苏云羽小声道“将巨石调整方向，集中一处，堵住去路，如此只有硬拼了。”
此时，便只能如此，虽是折损不了多少敌方兵力，只能想法子拖缓了。
董固捂嘴道“要不再等等？等运送马车路过之时，再推巨石，也能多增些阻挡之物。”
苏青茉皱着眉往下望着“不行，此时正是时候，如是西军最后才将马车运送，就扑空了。”
军令传递下去，两人快速盘算着，决定保险起见，还是即刻投石最妥。
“好，不可恋战，拖住西军行军为重。”
一声令下。顷刻间，巨石从两旁山崖之下快速滚落下来。
持刀的将士，拔刀便是冲下山崖，持弓的士兵也不停的向下拉着弓。寂静的楼山瞬间沸腾起来。
夜空明静无云，无阻的月光将楼山照得很亮。刀剑的银光闪烁在山道之中，渐渐的，没了那银光闪烁，白刀进，红刀出。
温暖的鲜血沾满刀剑，遮住了冷冽的锋芒，楼山山道仅剩下，刀剑的相撞的金属声响。
被鲜血染红的山道，树林，并不影响月光的皎洁，待旭日升起之时，才发现夜里皎洁的一片已满是鲜红。
一路奔跑，一路继续袭扰，将西军拖缓了足足两日。原有的几千人马，只剩百来号人。
身上的赤红戎衣已是被染得深红一片，凝固的血块与伤口粘在了一起。
待众人逃至安全之地时，坐下休憩片刻，已是横倒一片。
经过两日的搏杀，已是精疲力竭，众人纷纷脱掉戎衣，浑身上下均满是刀伤。
可只是刀伤之人，也算是有幸，好些将士已是断手缺腿，一片惨象。冲出重围，因流血过多，重伤致命的也是多得数不清。
苏云羽咬着牙，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待处理完伤口，已是大汗淋漓。
“茉儿，将上衣脱掉。”
“好，”
苏青茉苦笑道，这上衣已是破损不堪，脱下的戎衣像是碎布一般。
背部，手臂，乃至腿部，刀伤狰狞，血污不堪。苏云羽给她清洗着伤口，将烈酒倒于伤口之上，疼痛感直冲大脑。
苏青茉还未喊叫出口，瞬间已是痛晕在地，昏迷不醒。
苏云羽不顾她已是昏迷，继续为她处理着伤口，她被这反复的痛醒，痛晕折磨得精神恍惚。
待伤口处理完毕，苏青茉已是不省人事。
只知董固背着她走了很久，很久。
再清醒之时，已是在南军大营里。
“迷糊之中还听我哥调侃我说道，幸好未伤及面部，如此，便是嫁不出去了。”
苏青茉道完，觉得有些好笑，又自顾自的说道。
“当时想与他争论一番的，谁知又昏睡了过去。”
祁礼侧头看向她“能将此事轻言淡语道出的，也只有你了。”
“我命大，倒是无碍，今日这明月柔光，逝去的将士们，定也是能看到的吧。”
骏王坐起身来。“甲胄在战场上的作用，比刀剑重要”
南王也站起了身“老三，明日便命铸造局为南军打造甲胄。”
又道“将领的用镔铁细造。”
“皇兄英明。”
苏青茉小声道“其实止血散也甚是重要”
南王看向她。
“此事，朕会彻查。”
苏青茉起身，刚想要谢恩，脚踝一阵刺痛，加上饮酒无数杯，已是有些晕眩。一个重心不稳，一声闷响，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