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件礼物
事实证明。
云梦仙子还是高估了雷纯。
一个不会修炼的弱女子，再加上天生体弱的原因。
两样礼物，她是一样都没能抱得动。
可在苏默面前，她又不好失礼拖拽，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好在苏默不只是善解人衣，也很善解人意。
随手拍出两股真气，轻飘飘的将礼物运进了马车。
“雷纯多谢前辈援手，小女子此来……”
雷纯的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便愕然地看到苏默背后一条雪白的藕臂舒展，半撑在床上。
一名眉眼初开，美艳的不可方物的少女从苏默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两颗犹如黑宝石一般闪亮的眼眸一眨一眨地盯着自己。
这女子年纪不过十之五六，却已然成了苏默的枕边人……这一消息背后所代表的东西，让雷纯一时间竟有些忘记了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有些后悔自己孤身一人进了车厢。
“不是说有礼物吗？”
黄蓉不拘礼法，自小也没人教过她，苏默和云梦仙子又是只教导了她些许男女之间的禁忌，却还被苏默一一破了个干净。
因此黄蓉的失礼让雷纯有些不适，眼眸微垂避开视线里的黄蓉。
雷纯轻轻提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眉眼足以画，换做旁人只怕已经震惊于世间竟有如斯笑靥。
可对苏默来说，见她笑不如见她哭，再美的女人，吃不到嘴里终究只是水月镜花。
“说说吧，六分半堂让你来做什么？”
“雷纯此来，只是做一个小小的中间人，替某位大人传话。”
雷纯屈身一礼，语气间多有恭维，先将自己的责任择了出去。
“这第一份礼物，便是那位大人为前辈准备的。”
六分半堂背后的大人物？
苏默一只手揉着黄蓉柔顺的长发，心中已经不屑地笑了出来。
整个大宋的氛围在诸国间都是少有的奇葩。
文武之间的对立正儿八经摆在了明面上，还是被朝廷奉为祖训！
以文统武成了大怂皇朝上下的传统。
哪怕是江湖人，无论多高傲，最终都屈服于这一点，向着朝廷的大人物效忠，成为对方干脏活的白手套。
燕狂徒亦是如此，六分半堂自然也毫无意外。
既然如此，苏默便完全不在乎雷纯所来的意义。
无非是那些自视甚高的蠢货，自觉的有了些许的权力，便想着将他收归麾下。
至于说是文彦博，富弼还是韩琦，苏默都不在乎。
诚然，这个世界具备以文入武的法门，但至少也要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儒之境，才有资格跟苏默过手。
整个大宋，如今在这一境界的，有且只有范仲淹一人！
哪怕是三朝元老寇准，也在澶渊之盟后跌境。
而范仲淹，绝对不可能给自己送礼！
会低头的，绝对不会是范希文。
“那帮士大夫倒也有趣，自己瞧不起武人，却还腆着脸给武人送礼。”
苏默语气里的嘲讽让雷纯默然无语，只是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一柄普普通通，古朴无比的旧刀被破旧的刀鞘包裹着，光从卖相上来看，甚至还不如街边铁匠铺二两纹银打造出来的朴刀。
黄蓉只是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一把破刀吗？用这么好看的箱子装着，难道是在羞辱人？”
说到这里，黄蓉那对眼睛亮闪闪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道：
“大坏人，人家这是在说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明面上看上去高贵，实际里面却是糟粕！”
“此言差矣！”雷纯听到黄蓉的话顿觉不妙，眼皮忽闪忽闪的眨着，硬着头皮解释道：
“江湖有句老话，名叫‘神物自晖’，上好的宝物在没有遇到配得上自己的主人面前，会变得黯淡无光，如同最不起眼的凡物一样。”
“这把刀看上去破破烂烂，说不定便是自晖的神物，只是纯儿算不得英雄，自然无法使它散发本来面目。”
雷纯绞尽脑汁，总算编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只是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没了笑容。
若是苏默等下拿起刀，依旧是这幅破烂模样，那自己的解释不亚于火上浇油，若是对方出手格杀自己，说不准还是幸事。
就怕……
雷纯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黄蓉，眼底浮现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云梦仙子的掌中已经出现了一条洁白的绵帕，嘴角噙着森冷笑意。
“那我便擦拭擦拭这刀，若真如你所说，是把自晖的宝刀，此事便作罢，可若不是，我便用这天云五花绵，好好帮你擦擦脸。”
咕噜！
哪怕性情坚韧如雷纯，面对云梦仙子毫不遮掩地恶意，也被吓到了一瞬。
不自觉后退一小步，却也刚好给云梦仙子让出了那柄破刀。
只是不等云梦仙子上前，她便被苏默拉住，顺势落到了他大腿上。
苏默的语气中压抑着薄怒，面无表情地看着雷纯。
“你家主人是谁？”
苏默的话毫不客气，尤其是“主人”二字深深刺痛了雷纯敏感的心。
以她堪称世间一流的样貌，要说六分半堂背后的大人物没提出一点非分念想，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雷损的强势，只怕她早就成了别人随意亵玩的金丝雀。
而如今雷损已死，雷纯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才力排众议接下了给苏默送礼的任务。
本想着和这位新出世的强者打好关系，却不料背后的大人物故意坑害自己！
是的。
雷纯已经认定这就是一把破刀，是背后的人故意在惩戒她。
至于说会得罪苏默这个新出世的强者？
雷纯的眼眸半搭下来。
以那人的权势和性格，又如何会真的将江湖武人放到眼里。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雷纯眼中寒意涌动，表情愈发恭敬，礼数也愈发周到，“回禀前辈，差遣纯儿送礼的，是枢密院的韩琦韩相公。”
韩琦？
苏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心中杀意浮起。
敢给我送这把刀，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