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扭曲的人性
凌霄感觉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足以让他崩溃的梦，梦到了所有人都被杀了，梦到了他眼睁睁看到父亲在自己面前被人扭断了脖子。
他从昏迷中缓缓醒了过来，感觉浑身酸痛，他感觉有点冷，梦中的一幕在他眼前缓缓浮现。
他看到了凌府还充斥着火光，他也看到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熟悉的身影，他眼里一片空洞，双目无神。
他缓缓爬了起来，踉跄着走向那个让他记忆深刻的身影，他看到了父亲躺在地上，早已经没了气息，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笑容，那是凌霄记忆中父亲最温暖的笑容。
他从小就没见过母亲，听说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是父亲把他养大，可以说他从小到大都是在父亲陪伴下长大的。
他看着父亲脸上再也不会有变化的笑容，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无声的滴落。
他没有大哭大闹，更没有呐喊，他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以往的一幕幕都在心头浮现。
从小到大，父亲都是扮演着一个慈父的形象，一句严厉的话都没对他说过，他也很听话，从来没给父亲带来任何麻烦。
一幕幕的往事划过了心头，他知道，那个一直照顾着自己，一直都慈祥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和自己说话了，再也不能看着自己微笑了。
他轻轻的抱起父亲，抱起了那个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人，慢慢的走向了埋葬母亲的地方。
他抱着父亲缓缓的走在树林里，突然天空一阵轰鸣，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豆大的雨珠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可能是上天也为他的遭遇而哭泣吧！他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了母亲的坟墓旁边。
他看着抱在怀里的紧闭着双眼的父亲，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和熟悉的微笑，他的心痛的就像要撕裂了一样。
“爹，孩儿不孝，以后您就在这里陪着娘吧，我发誓，我一定会报仇的。”
凌霄把父亲放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拼命的刨着泥土，哪怕双手已经鲜血淋漓，他还是就像没了痛觉一样的继续用手挖着，雨水，泪水，鲜血混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坑被他挖好了，他轻轻的把父亲放进了坑里，最后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用双手捧起土慢慢的盖在了父亲的身上。
他看到父亲的身体慢慢被土掩盖，他知道，以后再也没有那个男人陪着他了，他再也看不到那个男人的微笑了。
以后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了，终于，他的面前也重新升起了一个土堆，雨也刚好停了，他看着面前的土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跪下狠狠地磕了几个头，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路沉默着来到了凌府门口，看着这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一点熟悉的样子，一眼看去，到处都是还冒着烟的残垣断壁。
以后家不是家，我不是我了。他要去找严杰这个杀人凶手，他想问问公道在哪里，他知道青云门的人住的地方，那个地方以前他经常去吃饭，每次都是父亲带着他去的。
没过多久，他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他看到门口牌子上写的聚仙楼三个大字。
他知道这就是这几天青云门众弟子暂住的地方，他一言不发的走向了聚仙楼，刚想进去，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哪里来的要饭的，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哪是你想进就进的。”一个站在聚仙楼门口的小二看到凌霄要进聚仙楼立马跑过阻止。
掌柜的吩咐过，这几天他们聚仙楼只招待青云门的那些仙人，其他的一概不予接待。更何况还是一个乞丐呢？
凌霄听到小二的话，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冰冷而空洞的眼神，吓得他刚要伸出去拉住凌霄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
他看清了凌霄的样子，这个人他感觉很熟悉，他认出了凌霄，是凌大善人的独子，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饭。
他知道聚仙楼能开起来少不了凌霄父亲的帮忙，掌柜的和凌霄父亲是朋友。
所以他也就没再阻拦，只是心里想着堂堂的凌大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摇了摇头，也没再管。
没过多久，凌霄就来到了青云门众人住的地方。
一个森寒的声音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严杰，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给我滚出来”。
房间里的青云门众人听到这个声音，全部都走了出来，看着像乞丐一样的凌霄，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一个弟子问，“怎么回事，你是谁，你找严杰师兄干什么？”
凌霄看都不看他，继续在那里叫着严杰的名字。
突然，又有两个房间门打开了，出来的两个人凌霄都认识，一个是他的杀父仇人严杰，一个是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青烟。
凌霄死死的盯着严杰，那表情就像要杀人一样，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杀了严杰这个畜生，但是他知道，他杀不了他。
“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家里的所有下人，你这个畜生。”凌霄咬牙切齿的看着严杰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别血口喷人呀，谁杀你父亲了，谁看到是我杀的人，”严杰面对着凌霄的质问，脸上带着笑容，两手一摊的对着凌霄说道。
凌霄看到严杰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就是说，是我杀得，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凌霄发誓，这辈子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一刻一样的想去毁灭一个人。
他死死咬着嘴唇，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嘴唇都被用力过猛咬出了血他都不知道。
他知道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死死的盯着严杰，那眼里的怨毒和杀机任谁也看得出来。
严杰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发毛。随后他又摇头一笑，这么一个废物，我是在想什么呢，他能拿我怎么样？
这时，凌霄转过头看了看青烟，对青烟说道，“你这个师兄杀了我父亲，他是个刽子手，他杀了凌府所有的下人，凌府也被他一把火烧了，你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
凌霄和青烟说这些话是想告诉青烟严杰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烟只是淡淡的看着凌霄。
“你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至于你说的你父亲被人杀了，你去找杀人凶手，我相信我师兄不会做这样的事，就算真是我师兄做的，那你又能怎么样，你有本事报仇吗？好好活着不好吗，你自己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况且只不过杀了一个凡人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凌霄听着青烟的话，他一脸的不敢置信，这还是他心目中那个可爱善良的青烟妹妹吗？
他失魂落魄的刚想要走，他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严杰那带着得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污蔑了我，就这么走了吗？”说着就来到了凌霄面前，对着他的四肢各点了一指。
凌霄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的惨叫，他倒在了地上，他四肢被严杰废了。
严杰看着凌霄的样子，俯身在他耳边淡淡说，“你全家是我杀的又能怎样，你以为别人会因为你一个废物惩罚我吗？我废了你的四肢，以后你就像狗一样活着吧”。说完便不再理会凌霄了。
青烟也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
凌霄这次是真的绝望了，他大喊大叫了起来，这时掌柜的带着几个小二跑了过来，连忙让他们把凌霄抬起来扔出去。
凌霄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死死的盯着这些人。
眼前这个掌柜，以前让自己叫他叔叔，和自己父亲关系很好，他的聚仙楼也是父亲帮忙才能开起来的。
还有这些小二，以前遇到自己也是少爷少爷的叫，自己也从来没有看不起过这些人。
可是现在，他懂了，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人走茶凉。
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丢出来的，他只是感觉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
他像条死狗一样趴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对他露出一丝同情，他抬眼看去，看到的是一张张嘲笑的嘴脸。
一个中年人指着凌霄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看，“他好像一条狗呀”，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听到的人也是大笑，
这些人，他都很熟悉，基本都被凌府帮助过，没吃的送吃的，没工作提供工作。
可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这要多么丑陋的人性才会这样，要多么肮脏的世界才会有这种人。
他恨，恨这个世界，恨他看到的所有人。
他悔，悔不该没能早早看清这些人。
他升起了一股想要毁灭这个肮脏的世界的冲动，他想要毁灭这些肮脏的人。
他想去死，但是他还没有看着这些肮脏的人下地狱，他要活着。如果可以，他想亲手送这些人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