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爸爸
胳膊被放下去，他清醒了，却不想睁开眼睛，耳边全是林绾绾聒噪的喋喋不休。
“喂！周寒盏，我把你练习册放旁边了，你记得写作业。”她把练习册放在茶几上。
林绾绾知道他醒了，但看他这个样子……大概是心中不高兴吧。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劝他，索性东西送到，自己就离开了。
因为闭着眼睛看不见，所以耳朵更加灵敏，周寒盏听到了关门声，房间里一下子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空旷。
ktv的包间里，每个房间隔音效果都不错，可以完美隔绝外来嘈杂的声音，这也是他喜欢赖在这里的一个原因。
又过了好久，他才从沙发上起来，刚睁开眼，还适应不了屋内的色彩缤纷的灯光，他伸出右手放在眼前遮了遮，视线渐渐清晰。
他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纸袋，拿过来看了看是数学练习册，他将练习册又放进去，无力感又继续席卷全身。
桌子上还放着一杯果茶，应该是加了冰，杯子外侧有一层细密的水珠它们慢慢聚集，由上而下坠落，在茶几上汇成一个圆圈，周寒盏将那杯果茶拿起来，那个圆圈便露了出来。
现在的天气还有几分炎热，虽然包间里开了空调，但时间长了，杯子里的冰块也开始慢慢融化最后所剩无几……
周寒盏将吸管的包装纸撕开，将吸管插入，吸了一口，凉气沿着口腔升入脑髓，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好浓郁的橙子味。
他低头看了看，才发现里面有两片橙子和满满的橙子果肉。
花市灯如昼，夜色凉如水。
林绾绾出ktv出来，便想着打车回去，今天走路有些多，脚疼。
她站在路口等车来，这个时间按说应该有很多的出租车，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辆都没看到。
站着太累了，她在街边路口马路旁的花坛边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梧桐树下凉风阵阵，还挺惬意，不过没吃晚饭，肚子空空，有些饿了。
肚子在咕噜噜的响，还好路人不多，也不觉得尴尬。
她以手托腮，正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寻找出租车。
“林绾绾！”有人叫她。
不远处有人在朝她招手，她循声望去——是王沥！
他在街道的另一头，两人隔着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相望。
这时有出租车经过在朝林绾绾鸣笛，她是想直接坐车走人的，但看见王沥慌张的朝这边骑车过来，还闯红灯。
她对司机摆摆手，不坐车了。
王沥急匆匆赶来，笑的像个傻子，“林绾绾，”他骑着自行车停在林绾绾身边，还做了一个他自认为非常酷帅的停车姿势，左脚踩地，右脚踩在脚蹬子上，一手扶着车把手，一手自然下垂，身子挺直，并没有下车，而是问她，“你要去哪？我送你。”
像个潇洒的中二青年！林绾绾心里扼腕叹息，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准备回家。”
“你家在哪？我送你。”
“不用了。不远，我一会就走到了。”
“你吃晚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不用了！”她连忙摆手，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早知道自己刚才就坐车走了，他想闯红灯就闯红灯好了，也不用在这里和他过多纠缠。
似是看出她的拘谨和躲避，王沥也知道是自己有些不懂分寸了，有些事不能急于求成。
他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那边不远处有家拉面店，你要吃拉面吗？”
林绾绾这个时候也确实很饿了，但她不想和王沥有过多接触，“我想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家。”他像是总算找到了一个献殷勤的方式。
林绾绾看了看马路两边，也没什么熟悉的同学，那好吧。
王沥的自行车后座一直没有人坐过，有些脏，他用手直接擦了擦，一手灰，换了只手继续擦，三两下，就光洁如新。
看林绾绾还有些犹豫，他招呼她，“快来坐。”
林绾绾有些拘谨，她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右手扶着车座，也不敢乱动。
王沥又回头看了看，确认她坐好了，这才开始蹬着自行车，快速前行。
林绾绾在后面指挥他，“这个路口右拐，锦绣小区。”
“好。”回答的声音震天响，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林绾绾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那么大声干嘛！”他突然肩膀紧绷，直立了起来，看他身体紧绷的样子，林绾绾突然想到了拉车的祥子。
林绾绾噗嗤一笑。王沥不知她在笑什么，但自己高兴，也笑了起来。
少年宽阔的肩膀，快乐的笑声和不知疲惫的力气。
送她到小区门口，林绾绾又反复确认了一下，附近没有熟人，她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我到家了，拜拜。”
王沥却不想离开，他用脚蹬了蹬脚蹬子，向后转了几圈，“你玩qq吗？我加你qq。”
林绾绾摇摇头，“我不玩，我要回家了。”
“那好吧！”
“拜拜。”
“拜拜。”
看着林绾绾走进小区，王沥还是不想离开，一直站在门口看，直到她消失不见，他也才骑车离开。
回家后，妈妈已经吃过饭了，张阿姨给她留了饭，热一热，她狼吞虎咽吃了很多。
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人打电话，她肚子比之前又大了一些，圆滚滚的，负责照顾妈妈身体的王阿姨说，妈妈肚子尖尖的，是儿子。
儿子……似乎每个人都在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每个人都希望他是儿子。
妈妈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她现在声音更加柔和，对着电话的那头撒娇，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样子，卑微、弱小、小心翼翼、谨慎，“你什么时候来？……
我想你了……”
林绾绾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那条小巷子里见到的那个男人，看不清楚的脸以及冷酷无情的声音。
可自己来到这里从未见到过他，他也从来没有来这里一下。
“绾绾，快来……”妈妈喊她过去，她放下筷子，慢腾腾走过去，“和你爸爸说两句。”
说两句，说什么？林绾绾接过手机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对面也是一阵沉默。
“叫爸爸。”妈妈捏了捏她的手。
她似乎比自己还紧张。
“爸爸。”林绾绾叫出声。
对面那人似乎还有别的事，很忙，他声音急促说，“绾绾，爸爸下次再和你聊。”
接着就是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的页面直接跳跃到通话记录上，密密麻麻的通话记录，都是一个人的名字，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