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水社区

    舅舅住的这个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天水社区，其实说白了就是清河县城的贫民窟，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但之前固定住在这里的，都相互认识，偶尔会欺负那些新来的，不守规矩的人。

    拖到巷子里打人这种事，林绾绾也见到过多次。有白的地方就有黑，而天水社区就是清河县的那个黑色地带，不管是哪的人，打架都会来这，这里离警察局远，就算报了警，等警察来人也早跑了，而且这里的烂尾楼多，平时根本没人来。

    “堵住他的嘴，哼哼唧唧的，大晚上的别人还要不要睡觉。”

    随着脚步的加快，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回了家，舅妈一家正在吃饭，自己去了厨房，给自己留的有饭，是面条。

    刚在厨房吃完，出了厨房门就听见舅妈在对着电话，殷勤的“嗯，嗯，嗯。”满是的肥肉的脸上全是笑意，皮肤黝黑又满脸油光，眼角的皱纹随着笑意都能夹死蚊子了。

    她边笑边用手朝腿上拍了拍，驱赶蚊子。“绾绾，就在我身边呢！你要不要和她说几句……哎呦，可听话最近……”

    又说了几句奉承话，手机终于到了自己手里，“妈妈……我想你，……好的，我知道，我数学没考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舅妈就在旁边看着自己，也不能随心所欲的畅谈，看来这次妈妈给的钱不少，舅妈高兴的，脸上一直都有笑意。

    把手机递给了舅妈，林绾绾小心翼翼开口，“妈妈说向公司申请下来了员工宿舍，可以让我和她一起住。”

    “你妈妈刚才也和我说了，你说，这消息也太突然了，真是……这以后见不到你，舅妈也会想你的。”

    接着又寒暄了几句，林绾绾想，妈妈肯定是给了一笔不小的钱，要不然舅妈不会这样。

    进了房间，外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明天要走，以前都是外婆照顾自己，做饭洗衣，她好像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老太婆。

    可是自从上了初中，外婆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耳朵也渐渐听不清楚别人在说什么，很多时候都是在自言自语，拿着绣花针对着几件旧衣服缝缝补补。

    搬着一张小板凳，天天坐在家门口，一天三顿饭要人哄着才吃，像个小孩，但有些时候又会恢复正常，像个正常人一样，有正确的思维。

    “外婆，我明天要去找妈妈了，不能带着你，舅舅对你挺好的，你以后在舅舅家，要听话，要好好吃饭……我会来看你的。”

    其实外婆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她早就认不出林绾绾了，她经常叫林绾绾“阿秀”那是妈妈的名字。或者说有时她谁都认不出，也认不出她的儿子和女儿。

    舅舅三十岁才娶媳妇，在媒人的介绍下娶了舅妈，舅舅对舅妈可谓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舅妈虽然说话难听，爱财如命，但林绾绾知道，他们对外婆还是不错的。

    林绾绾知道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外婆，有多难管，她糊涂的时候认不出舅舅舅妈，就用手打他们，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打了人就跑。

    舅妈每次都会说，“让她跑吧，死老太婆，老娘正好不想伺候了！”

    但每次都会和舅舅大半夜拿着手电筒，出去再把人找回来。

    林绾绾因为从小生活艰难，所以很早就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非黑即白，没有钱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有了钱，舅母也会像个贵妇人一样，温柔体贴，谁会想每天过得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