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鏖战临汾
“给我杀了这帮乱贼！斩首一级，赏钱三千！”
郭汜能从一介马贼做到校尉，也是个狠人。见段煨的溃兵影响了军心，连忙高声发令利诱，激励士兵们都去借战友人头一用。
他的部下听说有重赏，再看面前这些曾经的友军，便如看金银财宝长着双脚四处跑动，挥刀砍杀起来再无一丝疑虑。
郭汜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着汗味的血水，再把手往袍子上一擦，腾出空来关注起场中的战局。
“校尉，那是谁的旗号？”郭汜的亲兵突然指着远处问道。
郭汜顺着方向看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一杆不属于董卓军中的赭黄大旗立了起来。
在惊慌逃散的段煨残部溃兵身后，出现了一群披甲持槊的精锐骑兵，正在奋力朝他所在的方向冲刺！
“撤！快撤！”
郭汜大喊一声，带上身边亲信掉头就走。
“追！追杀郭汜！”
卢植指挥着骑兵，舍下了广阔战场上四处逃窜的敌军和丢弃满地的兵器、财物，追着郭汜往临汾的方向跑去。
郭汜马快，而卢植主力已经跑了一天，渐渐有些追不上了。只有配了双马的马超部下还能奋力紧跟在郭汜身后。
这边马超以数百骑穷追那三四千人，郭汜也不是善茬，见马超渐渐离卢植的大部人马远了，便在自己阵中高声叫道：“征募死士！有回身向来敌放箭者，赏绢十匹！”
“我去！”
“某家应募！”
悬赏之下，数十个郭汜的骑兵勒马脱离了快速逃往临汾的队伍，反身对着马超追来的方向引弓射箭。
马超见状毫不畏惧，招呼部下赶快冲过这段路程：“都给我冲！马弓手放箭！射杀他们！”
马超阵中随即便有一些箭矢回敬过去，偶尔也能收获一两声惨叫。
一追一逃之间，双方将士都奋力催马，没有一个人去在意空中稀稀落落的箭矢。
这种抛射出来满天乱飞的流矢，就算刻意去躲也是很难躲过的，而命中的概率本来就不大，真被射中了纯属倒霉。
马超用力夹紧马腹，在队伍中间大声鼓励士卒冲杀。
突然，一支羽箭从斜前方加速飞出来，好巧不巧地从马超身前两个亲兵之间穿了过去，余势不减，正中马超的左脚。
“啊呀！”
马超压着声音痛呼一声，身边的亲兵们听见，都向他围拢过来。
“都给我冲！追杀郭汜！”
马超若无其事地高喊一声，自己抽剑划下一截战袍的衣摆，就在奔驰的战马上俯身拔箭，把受伤的左脚扎紧，然后继续催马向前。
追得近了，近了。
郭汜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选择往两侧逃命的骑兵阻挡了后面的战友，整个队伍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郭汜挥刀砍杀了几个身边作势欲要拨马的逃兵，却阻止不住更多的逃兵。
很快，马超的前部赶上了郭汜的后部。马蹄带起的飞尘连接在一起，前面逃命的骑兵胡乱对身后挥着刀，试图挥散近在咫尺的枪尖。
马超挥舞着长槊，高呼道：“杀！马弓手放箭！杀郭汜者为头功！”
血从他左脚上包裹的布条间渗了出来，把战马染红了半身，随着奔跑又滴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从临汾的方向传来一阵战鼓响。
三五里外，几乎近在咫尺的临汾城门大开，牛辅亲自领着大军出来接应郭汜。
“糟了！”马超当机立断，让部下绕个圈撤回去：“给我向左！都拨马向左！”
马超的几百骑跑出了一个直径三百米的大圈，险之又险地从攻上来的牛辅大军射程里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卢植那边跑去。
转瞬之间，攻守易形。
好在卢植那边虽然知道追不上郭汜，也还是在杀散郭汜的部下之后挥兵跟了上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在马超一部的战马开始出现力竭倒地的时候，他们终于冲过了卢植布置的临时防线，赶忙纷纷下马休息。
牛辅的大军小跑着往前压，数里路程很快便到。
双方互相射住阵脚，牛辅那边两万人鼓声如雷，而卢植这边疲惫的骑兵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低头吃草的战马了。
敌人正是以逸待劳。然而卢植寸步不退，让四千骑兵分作三排，一字排开，战线拉开了数百米。
就在卢植的身后，视线可及的地平线上，旗号鲜明的黄忠一部正在向他们快速移动过来。
牛辅迷惑地端详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好像不太能打的阵形。
名闻天下文武双全的卢尚书，就这？
牛辅有点不信。他不想派自己部下主力贸然上前，选择点了兵力最弱的校尉张济试探一下：“张济，你去进攻。”
“是！”
张济无奈地抱拳接令，率领部下顶着箭雨，挑了卢植一字阵形的一个侧翼冲了上去。
准备接战的士孙瑞下令放了两轮箭，正要下令骑兵放马冲刺，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卢宣威有令，步战对敌！”
“下马！” 士孙瑞下令。
将士们都翻身下马，拿起刀盾。然而跑上来的张济见对面骑兵不动，却先迟疑了。
人人都知道，这一字长蛇阵，不论攻哪一处，都会被布阵一方的兵马倒卷起来。
如果他被包围，牛辅会来救吗？
张济犹豫着，脚步渐渐慢了些。这时，他面前那个躲在三排骑兵身后的军官再次下令：“引弓，放箭！”
“杀！”张济一咬牙，坚定地带人冲了上去。
这边张济与士孙瑞刚一接战，卢植果然下令围攻：“右翼骑兵，冲杀他们！”
一时间，兵势如长蛇一般，动了起来。
骑兵们保持着三排的队列，贴着卢植面前疾速跑过数百米的战场，一个接一个撞进了张济的阵营，带起一片血花。
牛辅见状，当即下令全军进攻。
“杀！”
“袍泽们，建功封侯正在此时！”
两万大军蜂拥而上，朝着被张济拖慢了速度的骑兵们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从卢植身后传来了又一声爆喝：“给我杀！”
另一面赭黄大旗猎猎飘扬，与卢植的旗号并列在一处。
只见上面写着：“平南中郎将黄”
是黄忠部队到了！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及时出现在了这片喋血的平原上，迅速投入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