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自为之
秦天也从李婉莹身后跳了出来，一本正经的向三人挥了挥手。
打过招呼，王大锤率先开口：“寨主，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赵飞龙跟着说道：“是啊，寨主，幸好武景兄昨天派人告知，我们才知道你在府城玩。索性就招呼正训练的弟兄下了山，来给寨主送行，就当给弟兄们放一天假了。”
李婉莹一听，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让蒋武德的替她道别，但终究不是本人，难免显得有些“不讲江湖规矩”。只得拱手抱拳对三人道：“此事确是婉莹不对，劳累两位大哥多跑一趟了。”
“那等会寨主可得多喝几杯才是。”武景在旁插了一嘴，还举起手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几人若无其事的聊着天，将一旁脸色铁黑的王歆当成了透明。这时，包知府也屁颠屁颠赶了过来，本来想暗中让李婉莹吃个亏，杀杀她的威风。没想到凉山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包知府一阵折腾才发现小丑竟是他自己，再不赶来阻止他这府城打起来都得被拆了。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包知府拱手笑呵呵的看向王歆，又看了看李婉莹说道： “二位都是我人族栋梁，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而伤了和气呢？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有事好好商量行不？”
李婉莹斜撇了一眼包知府，没有说话。早干嘛去了？眼见我凉山来人，立马就跑出来劝和？当然，李婉莹也确实不想因为这事动手，否则就这些城卫军还真不够他李婉莹放开手杀的。
包知府见李婉莹没搭理自己，走到王歆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赶紧找个台阶下。不料，王歆也是个死犟脾气，竟一把甩开包知府，上前说道：“还请李寨主给我一个交代！”
包知府在后面急得直剁脚，连秦天也有些佩服这王歆的胆色了，这货是真以为李婉莹不会杀他？
这次秦天还真没有猜错，在王歆眼里，李婉莹从来就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甚至是个很“讲理”的人，哪怕她讲的“理”是她自己信奉的道理。比方说，在凉山缺粮的时候她敢于率军抢官府粮仓，不是说她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而是她认为解决凉山众人的粮食问题更重要，所以她想也不想就做了。作为城防军的一把手，哪怕他王歆跟李婉莹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他自有渠道了解甚至分析李婉莹，这也是他敢率人围住李婉莹的底气所在，而不是带来的区区百十个城防军！
听到王歆所说，暴脾气的王大锤直接就跳脚骂人：“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把自己当根葱儿了是吧？还敢要我们寨主给你交代，先问过老子手中的锤子答不答应！”
李婉莹抬手拦住了举起锤子就要去砸王歆的王大锤，说道：“王大哥莫急。”转头看下王歆说道：“不知王大人还要什么交代？”
王歆看了眼远处呆坐着的罗银凤，轻叹一声，抱拳道：“久闻李寨主身手了得，王某不才，想要领教一番！无论谁胜谁负，双方将士均不得插手，若我输了自无二话，若我赢了，还请李寨主把秦兄弟留下！”
“哈哈哈，还没见过这么急着找死的。”王大锤忍不住笑出声。一旁的赵飞龙伸手将他拽到一旁，这不长脑子的，王歆要找死还拦着他？
倒是武景轻声对二人解释道：“两位有所不知，这王歆近年来被他夫人罗银凤折磨惨了，又受其家族恩恵对夫人打不得骂不得，生怕落人话柄。此次，怕是想趁此机会与其夫人做个了结。毕竟，再大的恩惠，他王歆为了替夫人出气，豁出性命与凉山寨主战一场也够还了吧？”
话音虽轻，这点距离在场几人又有谁听不到？连秦天都心下感叹，不愧是混到当领导的人！
见李婉莹不答话，被戳破心思的王歆也只是羞恼之色一闪而过，持刀抱拳又道：“请李寨主成全！”
李婉莹也转头望向远处的罗银凤，一身红裙委实有点扎眼。看来这王大人不是想给自己夫人一个交待，而是想给自己一个交待。一个可以说服自己，说服天下人的交待——王歆对罗银凤已仁至义尽！
说实在的，无论对错，这毕竟是王歆的家事，李婉莹不愿插手，何况是被当成棋子用！但除了她自己，武景在办事处需要经常与府城中人打交道，自然不宜出手；赵飞龙王大锤又有伤在身，别看王大锤咋咋呼呼的，真打起来前几日被狼王打出来的伤一个复发，可能自己就先挂了。
一瞬间，李婉莹竟是被王歆逼得左右为难，打也不是，不打又不行。
就在李婉莹刚想着把王歆揍个半死让他“心想事成”时，武景走了过来说道：“寨主，不妨让我来接这一战，太久没与人动手，身子骨都痒了。”
又转头对王歆说：“不知王大人可愿替武某挠上一挠？”
不得不说，武景也是挺损的，生怕王歆不答应，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王歆自然也听出了“挠上一挠”的意思，加上刚才当众戳破王歆的小算盘，王歆早已暗自记恨在心，竟是一口应了下来：“如此，那便得罪了！”
李婉莹只得对武景说：“还请武大哥小心。”
随即，众人散开留出一片空地，武景率先走到场中，说道：“王大人，请！”
“看招！”王歆快步向前，一刀斜劈而去。
武景侧身让过，一右脚抬起踢向王歆腹部。
王歆见一刀落空，顺势往左边一个横斩。武景此时右脚刚要踢中王歆，见得这一刀袭来，心知若是一脚踢上左腿怕也是被砍没了，当下只得收回右腿，挡住了王歆持刀的手腕，又接了一个空翻后撤拉开距离。甫一交手，竟是隐隐落了下风！
秦天哪懂这些？见武景一个后翻落地，喊了一声“好！”
然后就挨了李婉莹的一个白眼，“闭上你的嘴！”
秦天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李婉莹看着场中交手的两人说道：“这王歆太无耻，上来就是以伤换伤的打法，对武大哥很不利。若是武大哥双臂还在，一身棍法施展开来自是不惧，现在这么打，拖久了怕是有危险！”
“以伤换伤？就是你踢我一脚，我砍你一刀？”秦天问道，又接着说：“这么无耻的吗！肯定是用刀划算啊！”
李婉莹也懒得搭理这老六了，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把注意力放在交手的两人身上，以便万一出现危险可以及时出手相救。
却见场中二人又斗到了一起，武景刚一后撤，王歆腿一蹬将刀当成匕首直刺过去。
“哼！”一声冷哼，武景不退反进，一脚踹向王歆手臂的同时一拳挥出，王歆可不愿被武景的拳头砸中，心思越是复杂的人越不敢喝醉酒，何况这大庭广众之下。王歆深知武景的觉醒技能“酒醉”是怎样的一个无赖招式，哪怕一刀砍中武景，一拳下来指不定自己得吐出多少秘密。
双方互有顾忌之下，两人你来我往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虽然王歆略微占了一丝上风，也不过是比武景少挨了一脚，此刻双方身上都只给双方留下了几个鞋印，以双方的体魄这压根就不算事儿。
眼看久攻不下，王歆忽然瞅准一个空当摆脱武景闪到一旁，深吸了一口气说：“武景兄好身手，不过若只是这样，那我可就动真格了。”
“哦？王大人还有什么招式使出来便是！”武景应声道。
王歆却开始顾左右而言其它：“王歆自幼读书习武，自问比常人多出十倍努力，纵使早已筑基圆满，习得一身刀法，却仍无法成为觉醒者。老天何其不公？”顿了顿，王歆接着说：“直到五年前，犬子不幸身亡，王某意识到连自己家人都无法护得周全，这一身所学又有何用？”
说到这里，众人已猜到了几分，恐怕这王歆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觉醒者！一时间，众人神态各异，有担心的，有好奇的，自然也有兴奋的。
果不其然，只见王歆又说道：“讽刺的是，王某竟是在那一刻觉醒！”
“影子！”王歆吼道，像是在渲泄着某种不满与愤怒。
话音一落，王歆的影子竟然缓缓蠕动，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站在王歆身边，除了全身漆黑，影子看起来就如同另一个王歆，连手中都同样持着一柄刀！
霎时间，李婉莹眉头紧锁，二打一，武景绝对不是对手！秦天低声跟李婉莹说：“要不认输？”
“闭嘴！”李婉莹没好气的道，现在认输还不如刚才直接带人冲杀出去。
王大锤小声嘀咕：“点子还挺扎手，老武恐怕不住啊，早知道就我上了。”
赵飞龙眉毛一挑，紧握长枪，战意盎然，懒得搭理王大锤，换你上去挨刀子？
随着影子加入战斗，武景很快就手忙脚乱起来，左闪右躲不过瞬间就挨了王歆几脚。
“呯！”王歆影子一拳打在武景脸上，武景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鲜血渗出。
伸手抹去，武景笑着道：“王大人挠痒的手法还不错，练过的吧？”
王歆见武景还敢嘴硬，本来还想着李婉莹等人在场，不好下重手，既然这武景找死可就怪不得他了！
“哼！那就请武景兄再好好享受一番！”
王歆一声冷哼，与影子一左一右同时挥刀上前。不料，见王歆一刀劈下，武景这时却只是把头一歪，将肩膀露了出来！
一刀落下，直接砍在了武景肩膀上，李婉莹也没想到武景竟然站着不动硬接这一刀，刚要瞬移过去已来不及。
就在众人错愕的这一瞬间，武景强忍着剧痛一拳挥出砸在了王歆胸口上,“醉酒”！
“呯！”王歆踉跄后退。
武景也单膝跪地，扯着嘴角道：“虽然不知道，咳，不知道王大人醉酒后是什么样，不过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呵，你以为就你敢以伤换伤，老子用命换一场醉都行！”
“快，找大夫来！”李婉莹飞身进场，当下谁还顾得上胜负？她紧盯着王歆，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杀意！
包知府也满头大汗地嚷着：“快去，快给我把大夫找来！”这武景要是死了，和凉山的仇可就结大了，他包知府承担不起！
被李婉莹紧盯着的王歆却似毫无所觉，只见他先是目露迷茫，继而不安，最后眼神凌厉起来凶光毕露。他缓缓的举起刀，与此同时，影子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杀！”一声咆哮响起，李婉莹就要出手，却见王歆和影子厮杀起来，招式凌厉更胜与武景相博！
什么情况？众人都有点懵！秦天扶着武景嘀咕道：“这是精神分裂还是什么鬼？真是连自己都打啊！”
王大锤看得两个大锤砸在一起“哐当”作响，赵飞龙没去看王歆，而是一边给武景止血一边说：“幸好王歆最后收了刀，武大哥的伤看着吓人，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李婉莹看着王歆和他自己的影子厮杀起来，眼下已经左腿各中一刀，不过影子当然没什么伤害，王歆的左腿却是鲜血横流，也不清楚是影子受伤会反馈到王歆身上还是直接免疫伤害，刚才武景交手时间太短没打中过影子也不好判断。
一直在远处失神坐着的罗银凤见到王歆受伤，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是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嘴里还喊着：“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们快救救我夫君啊！求你们了！”
“何必呢？”李婉莹轻叹一声，眼见王歆毫不在意伤势继续和影子厮杀起来，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心想不阻止的话王歆怕是要自己杀死自己。虽然不喜王歆的行径，但怎么说他也罪不至死，于是趁他们交手之际，李婉莹飞身上前一掌刀砍向王歆影子的脖颈，与此同时，只见王歆身子一晃，软倒在地，影子也回到了他的身旁。
罗银凤立马扑到王歆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婉莹拍了拍手，对罗银凤说：“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