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谁是罪魁祸首?
解缙被抓,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徐妙锦有些想不通。
一个贬谪外地的官员一般不会由皇帝的锦衣卫亲自缉拿,而抓拿像解缙这样的大学士更不寻常。
徐妙锦不在朝堂中,有关朝堂的消息多半是从小兰、道衍等人那里获得。
对于解缙一事的前因后果,她知之甚少。
小兰也只是一个丫鬟,更多的是道听途说,更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
抿了一口茶,太子妃张氏再次向两人讲述有关解缙的事情。
太子妃张氏平时辅助太子朱高炽处理各种事务,对朝中的关系与大事都了如指掌。
解缙对太子有大恩,这也是太子朱高炽与太子妃想方设法要解救解缙的原因。
当初,如果不是解缙强力反对皇帝立汉王朱高煦为皇储,更关键的是那一句“好圣孙”,最终改变了朱棣的决定。
太子妃解释道:“解学士被抓,听说是因为一封奏书。”
“什么奏书?”手轻轻转着念珠,徐妙锦有些好奇。
“解学士上疏开凿赣江连接南北。看到奏书后,陛下大怒,这才派锦衣卫南下缉拿解学士。”
徐妙锦微微摇头,看向太子妃,询问道:“开通运河,打通南北交通,这是陛下年初时定下的计策。解学士上疏开凿赣江,陛下为何龙颜大怒?”
永乐九年二月,工部尚书宋礼主持开凿会通河,后又疏通祥福县黄河故道。
当时,太子妃曾代太子询问过徐妙锦的看法。
对于徐妙锦的问题,太子妃轻轻摇头:“圣心难测,我也不清楚。”
徐妙锦点点头,没有继续提问。
“娘娘,您要小主找郑公子协助解大学士脱困,可这郑公子不是还在福建吗?”丫鬟小兰插了一句话。
房间里就她们三人,知道小兰是徐妙锦从小到大的贴身婢女,太子妃并不介意小兰的多嘴,相反,她对小兰很有好感。
太子妃微笑道:“放心吧,我得到消息,辅国公,已经从福建赶往京师。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抵达京师……”
“小主,小主,”小兰轻轻拽了拽徐妙锦的衣袖,低声问道,“那是不是小乞丐也一同回来?”
“呵呵呵,原来小兰姑娘关心的,不是辅国公啊!”太子妃的一句话说得小兰面红耳赤。
小兰不敢再说话,默默听着太子妃与徐妙锦谈论解缙被抓的事情。
答应为太子找郑海帮忙,解救被锦衣卫抓捕的大学士解缙,徐妙锦与小兰送太子妃离开尼姑庵。
走到山腰间的一处亭子,徐妙锦凭栏而望。
北方的天空一片蔚蓝,蓝天下的长江犹如一条长龙,蜿蜒盘旋,一路向东,江水的尽头就是大海。
蔚蓝色的大海上,一支船队正在劈波斩浪。
“副使大人,您能不能叫何将军别养鸟了,实在太臭了!”
回回语翻译费信向郑海诉苦,他投诉的是郑海的亲信何义宗。
何义宗养了两只金丝燕雏鸟,这个郑海知道。
第一次采摘燕窝时,何义宗连同金丝燕雏鸟一窝端了。郑海罚何义宗,令他负责养育带回来的那两只雏鸟。
在茫茫大海上,要养育两只吃虫子的金丝燕,那可真是件大难事。
然而,何义宗竟成功了,那两只金丝燕雏鸟居然没有死掉,而且羽翼渐渐丰满。
这真是个奇迹!
不过,何义宗还创造了另一个奇迹:他居住的船舱五十米范围内,成了“无人区”。
与何义宗处于同一层船舱的船员们,几乎都搬到其他层船舱了。宁可和别人挤一挤,他们也不愿与何义宗住在一起。
“不就是养了两只鸟吗?”郑海冲着费信笑了笑,“你们叫何义宗及时清理鸟粪呀,应该不会很臭吧?”
“臭!唉,实在太臭了!”
费信轻轻闭上眼睛,摇着头,叹着气,一脸痛苦又无奈的表情。
看他那苦大仇深的模样,想必是亲身体验过,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大人,您有所不知,何将军为了养活那两只金丝燕,他……他……”
说到一半费信就说不下去了,似乎回忆起什么令人极度不适的场景。
他用手捂着嘴巴,像是要呕吐一般。
“费信,怎么了,你晕船啊?”郑海有些不理解。
费信摇摇头:“大人,是何将军……何将军,他……太恶心了!”
“恶心?”郑海有些摸不着头脑,盯着费信,“他做了什么恶心的事吗?”
“大人,你有所不知,何将军他用腐肉养蛆,用蛆虫喂鸟……”
用蛆幼虫养鸟,这是何义宗在生虫的鱼肉获得启迪。
其实,这个办法也是郑海同意与默许的。
那一次,郑海发现何义宗与彭以胜潜入伙房窃肉,就已经默许了何义宗的做法。
只是郑海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答应找何义宗解决养鸟与养蛆的问题,郑海送走了费信。
一想到费信方才想要作呕的表情,郑海几乎都能想象出何义宗在房间中养蛆的一些场景:
房间里,悬挂着十几条各类海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一腐肉的恶臭,还有各种香料味,以及熏香的香气……
桌子上躺着一条开膛破肚的海鱼,鱼肉中间是一团晶莹剔透,形如白色米粒,若是某人不小心碰了一下——那软弹的白色米粒会突然摆动起来……
那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扭曲着身体,或大快朵颐地啃食腐肉,或一弓一弓地爬行,或成群的蠕动……
呃——
想想这些场景,郑海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忍不住想打个寒颤,鸡皮疙瘩直冒。
“辅国公,辅国公,末将可把您找到了,您可让末将找得好苦啊!”
这第二个找郑海诉苦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费信投诉的罪魁祸首——何义宗。
郑海还想找何义宗解决养鸟的问题,没想到他还没去找何义宗,何义宗已经自己找过来了。
“何义宗,你也是来诉苦的?”郑海有些不可思议。
何义宗头发凌乱,往日沙场上一马当先的英雄气势全无,粗狂的脸上似乎多粗几道新的皱纹,低眉顺目,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委屈。
听到郑海的提问,他点了点头,随即又连忙摇头道:“不!不是诉苦,大人,末将是想请您宽恕的。”
说着,何义宗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大人,请你宽恕末将。末将实在是受不了了……”
“哦——?你也受不了了?”郑海莞尔而笑。
何义宗有些诧异地盯着郑海:“大人,难道您也……”
“你这腐肉养蛆,已经导致众人怨气沸腾,就停了吧!”
“只要大人同意宽恕我,不再令属下伺候……”
“好!从今天起,你何义宗不必再……”
还没等郑海把话说完,何义宗一脸激动道:“大人,这么说您说同意了?多谢大人!”
“何义宗,跑哪里去了?!还不快滚出来!”施若绮的喊声从廊道另一头传来。
“末将告退!”
何义宗言语急切,嗖地从地上起身,冲郑海一躬身,拔腿就走。
何义宗刚溜走,施若绮怒气冲冲地就走了过来。
“慎之,有没有看到何义宗?”
见施若绮气势汹汹的模样,郑海不答,反问道:“出什么事了?”
呜呜呜——
施若绮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