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打自招
啪的一声响,北平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的大堂内响起一声惊堂木。
随后,一个有些沧桑又略带书生气的男子声音传来:“带人犯。”
“带……人犯!”官吏大声传唤。
“带……人犯!”
传唤的声音从衙门大堂经过官差的几轮附和,传入了羁押着郑海的厢房中。
听了葛三说的话后,看押着郑海的官差对郑海一直小心提防着。直到听到传唤,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名领头的官差没好气地喊道:“走吧!该上大堂了!”
郑海对他点点头,并没做出任何不服从的举动。
“走!”一个走在郑海身后的官差推了郑海一把。
郑海一个趔趄,差点没稳住身体,险些摔跤。
不过,由于没有戴手铐锁链和枷锁一类的刑具,所以他的身体只是一晃就恢复了平衡。
郑海被两名官差左右架着,身后还跟着三名官差。他们快步走出厢房门口,跨出门槛,走过围着木栅栏的走廊。
一阵木棍敲击地板的响动声传来,同时还有一阵拖着长音的“威武”声,震耳欲聋。
郑海原本左顾右盼、四处张望,好奇地看着衙门中的各式摆设。
“威……武……”
一听到这声音,他立马回过神,心道:这阵仗跟古装电视剧整的升堂差不多!这趟穿越没白穿,要是能回去,那可就有的吹了!
不知不觉,郑海已经随着官差来到了大门口。
朱漆大门中,两排手持杀威棒的衙差依旧在有节奏地敲击着地板,口中“威武”声霸气十足。
大门口往里瞧,最醒目的是大堂正中间高处上悬挂着的四字牌匾,从左到右用繁体写着:“明镜高悬”。
牌匾之下的墙壁绘着青天红日,碧波白云。再往下,就是坐着一位官爷的红木雕花木桌。
大堂内,还有几根大柱子,柱子上还挂着对联
“禀大人,嫌犯已带到!”一名领头官差禀告。
郑海出神地查看着衙门大堂内的陈设,比对着电视剧中类似的场景。
“进去!”
忽然,背后被人猛地一推,郑海脚下一不留神直接撞到了门槛。
他被狠狠绊了一脚,身体猛地向前倾倒,又是一个大趔趄!
他大步向前,同时晃动双手,极力保持平衡,这才没有摔成一个狗吃屎!
这突然的一推,又一脚绊在门槛上,身体的惯性极大,郑海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这才稳住。
他边支起身体,边骂道:“你妹的!下次再敢推我,我一定”
啪的一声响,又是一声惊堂木响起!
大堂内的“威武声”与杀威棒的敲击声同时停止,郑海也是一愣,竟生生停止了叫骂。
大堂之内一片肃静,敲惊堂木的是一位身穿青袍、头戴乌纱帽的官员。
官员正襟危坐坐在雕花红木桌后,双眼紧盯着郑海,略带书生气的中年男性声音传来:
“本官是提刑按察使司佥事——葛信,今日由本官主审太液池浮尸一案”
郑海听到“葛信”两字感觉很熟悉。他拼命地搜索自己前世的记忆,回忆曾经查阅过的有关于明朝与靖难之役的历史资料。
啪的一声响,惊堂木再次响起!
“犯人郑海,本官问你,为何不回话?莫非要本官动刑,你才肯说话!”主审官葛信的声音有一丝愤怒。
郑海从冥思苦想中惊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这位主审官葛大人方才在问自己问题。
他连忙解释道:“我刚才被衙门的阵势给惊吓到了,还没回过神。不知道这位大人,你问了什么问题?”
郑海自然不会傻到说自己刚才在想问题,因此走神了。因为这种借口太没有说服力了,说了可能也是白说,还会给人不好的印象。
按察司佥事葛信板着的脸微微放松,稍微温和一些,问到:“本官问你,你可是叫郑海?你是何方人士”
郑海一听,全明白了。
这不就是通常审讯常问的问题么:姓名,籍贯,年龄,住址,工作
审讯犯人这一套,郑海全懂,他在蛟龙特战队接受过专业的审讯与反审讯训练。这些审讯的东西在他眼里就是小儿科,他经过严格的反刑讯特训,知道如何对抗刑讯逼供
然而,这些如今还有意义吗?
郑海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身处明朝!
这里没有他的家人、没有战友、没有祖国如果小狄云和马和没法帮助他,那就没人能帮助他了。
他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他被判重罪!如果这样,要想逃生,那他就只能依靠自身的拳脚武力了。
他对抗审讯有意义吗?没有意义!
假如对抗审讯,可能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郑海想起了古装电视剧中的杖刑——被杀威棒打烂屁股的场景要是屁股被打烂了,或者腿脚打折了,还有逃跑的可能吗?
眼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保存自己的实力!万一到最后他只能靠自己的拳脚求生。那么,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尽量保全自己
郑海快速权衡利弊后,迅速否定了这种无意义的对抗。他决定不做无畏的抗争,保存自身实力,以便在走投无路之时依靠自身的力量摆脱困境。
郑海决定以坦白的方式应对眼前的审讯,他主动配合道:“我的名字叫郑海,男,18岁,云南昆阳州人,因战乱流浪到北平。新近才进入燕王府,是王府后厨的一名杂役仆人”
郑海老老实实地回答着主审官葛大人与陪审官吏的问题,有问必答。
有时候,按察司的官员还没问完问题,只是起了个头,郑海便明白了他想问的意图和事情。
郑海都一一回答,甚至不问自答:“太液池浮尸案是我做的,是我抛的尸”
头一次独立审案的按察司佥事葛信与一旁陪审的知事、校检等官员、官吏都一脸惊讶!
众人面面相觑,真的没想到犯人会不打自招,主动坦白,还如此配合,如此坦诚!
葛信从惊讶中回过神连忙再次确认道:“你说,太液池浮尸案是你做的?”
“是的,确实是我做的。”郑海回答干脆利落,语言诚恳,态度实在太好了。
“文书,快记下!”葛信指示负责记录案件审讯的官吏,又问到:“那你说说,案件的经过。”
郑海继续道:“其中,那名较瘦的长脸黑衣人是被他的同伴大胡子黑衣人所杀,他的脖颈处有致命刀伤,是长刀从背后切中”
“你不是说两名黑衣人都是你杀的吗?怎么又说其中一人是被他同伴所杀?你快老实交代!”一名知事忍不住发声质疑。
“禀大人,确实是被他的同伙杀的,是误杀!”
郑海又继续陈述道:“另一名大胡子黑衣人,哦,对了!他好像叫向霸天,他是被我杀死的”
“他致命伤有两处,一处在头颅后侧,是木棍猛击所致,另一处致命伤在腹部,为利器所刺,是一把家用的尖刃剔骨刀”
过来一会儿后,郑海终于将案件的经过都讲完了。
主审官葛信见郑海陈述完毕,便问了一句:“你可有同伙?”
郑海回答:“没有!是我一个人做的,没有同伙!”
大堂记录案情的文书还在快速地记录在案情经过,陪审的按察司官员依旧沉浸在案件的细节,想要找出其中的漏洞与问题。
主审的佥事葛信回过神,敲了一下惊堂木,大声道:“传仵作,将尸骸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