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夫人她要赎个青楼姑娘
不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句话，红樱狠狠的动心之后就是无尽的恐惧，那种难以言说的害怕之色毫无保留的就映在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
世家贵族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还不会让人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也是他们口中的留你一命。
她是想攀上富贵人家摆脱身在泥潭的命运，可绝对不是去送死。
红樱拼命摇头，“不想，奴家不想的。”
“夫人和公子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红樱身为贱籍，不敢肖想这些。”
“别害怕。”曲玲珑把人拉到琴凳那边坐下，摸了把她光滑细嫩的脸蛋，“想来这么娇嫩的肌肤是不适合干粗活的吧。”
翠红楼这个名字在挥金如土的京都显得略微俗了些，不过楼里的姑娘们都不差，要姿色有姿色，要才艺有才艺。
她很是好奇的又问了句，“为何你们才用过午膳就开门接客了？”
还在瑟瑟发抖的红樱不敢不回答，柔声怯怯，“妈妈说争不过别家的姐儿，就要做到别家做不到的事儿。”
而且不到夜里也不会行那事儿，照妈妈话里的意思就是，她们也附庸风雅只把自己当茶楼里卖艺的姑娘。
京都里的人都晓得她们翠红楼的规矩，因而下午来的客人都不会动手动脚，她们也不允许私下里勾着男人。
今儿是她看到这个俊美非凡的男人犯了浑，即便这位夫人能放过她，怕是妈妈也饶不了她。
想到这里，红樱更是泪从心中来，只觉得自己之前行事是被猪油蒙了心。
曲玲珑听的想笑，京都是真的连青楼都内卷起来了。
“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们这里的姑娘们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喽？”
红樱低头咬着嘴轻轻点头。
“那敢情好，本夫人还没见识过呢，红樱你擅长什么就演什么，演得好本夫人说不准心情就能变好呢。”
红樱不是真的没有脑子的蠢笨之人。
应该说，青楼楚馆里的人很少有蠢货，蠢的人早早就没了命。
她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位夫人的确一直都在笑，表现的很温和，可她周身极强的压迫感并非假的。
冥冥之中的直觉让她第一时间就明白此时该怎么做。
恰好就坐在琴凳上，摆在桌上的古琴就是机会。
素手拨弦。
不是楼子里的靡靡之音。
飘逸的泛音在第一时间就让人的眼前浮现出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画面。
竟然是古琴名曲，潇湘水云。
同样跟着奶奶学过古琴的曲玲珑眼中升起探究之色，当然不是探究大晋为什么会有这首曲子，而是探究红樱为何会弹这样一首曲子。
吟、猱、绰、注，技法娴熟到比之当代古琴大家都毫不逊色。
从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泛音散音间的巧妙结合，交织成的天光云影气象万千，再到云水之声无力的低吟，一度让人被她琴声中回荡的感情所吸引。
末了，红樱压住颤抖的手，挺直腰背。
屋里的人神色都很复杂，哪怕是三个崽子也能听得懂这样的琴声有多好。
卫湛面无表情，再好听也抵不过她害得他在自家娘子面前被动犯了错的事情。
唐烨霖倒是起了几分怜香惜玉的心，若是有可能的话，他帮着在夫人面前说几句好听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啪啪啪，曲玲珑的掌声把大家伙的心神都拉了回来，她噙着一抹笑，“红樱姑娘的确厉害，有这样高超的技艺，难道都混不到头牌姑娘的位置？”
她不觉得京都能有几人可以弹出如此动人的琴声。
红樱摇摇头，轻轻的说道，“奴家从没有在翠红楼碰过古琴。”
所以说 ，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行吧，古往今来，青楼里姑娘们的故事实在太多了。
就……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吧？
才怪！
是人都有好奇心，她既然弹了琴应该就不怕被问，于是曲玲珑直截了当，“为什么？”
“大抵是越不过自己心中那道线吧，哪怕身处泥泞之中，依然想保留一种烙印了过往的东西不被玷污。”
明明都已经脏透，抱着这种想法，未免太可笑了些。
红樱嘲讽的勾起唇角，低下头掩饰中眼中浓浓的自我厌弃。
“如果你有选择呢？本夫人替你赎身，但绝对不是让你入府，你会怎么选？”曲玲珑再一次问了同样的问题，只是这次格外认真。
卫湛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又觉得他现在没有资格开口。
但是他家娘子一个女人要从青楼里赎一个女人算怎么一回事？
一时之间，卫湛头都大了。
若不是唐烨霖非要拖着他来此地，还用了诸多借口，又怎么会发生现在这种状况。
锐利如刀的眼神让唐烨霖悄摸摸的往卫明月身边挪了挪。
不是他怂，实在是将军和将军夫人都是狠人啊，现在就指着小丫头能看在他此前送了那么多零嘴衣裳的份上，护她唐叔叔一把。
卫明月哪里知道唐烨霖打的什么主意，只顾着看自家娘亲，鼓着腮帮子像是小河豚一般。
红樱震惊的抬起头，“夫人您，说，什么？”
“替你赎身，你有何想法？”
“为什么？”红樱满心不解。
她能看出来，这位夫人是真心实意的想替她赎身，和刚才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就因为奴家弹的那首曲子吗？”说完她又笑了，笑中尽是无奈和苦涩。
原来她可笑的想保存的一片净土，还会有人欣赏的吗。
可是，“不值得。”
她早就是个不干不净的人了，何必再给欣赏她琴音的知音添麻烦呢。
曲玲珑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值得或者不值得，取决于我自己的判断，但是你既然心中还有几分傲骨，又何故如此看不起自己？命运或许是不公的，可路是由人走出来的，若是自己都彻底放弃自己，那别人救了也是白救。”
“况且，你连男人的床都想爬，还怕什么别的事？”
在某种时候，只有下狠手把伤口彻底撕烂，才能彻底把已经化脓的内里清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