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野蛮的冲撞
约翰兴奋的目光追逐着鲸鲨，一边仔细观察着，一边与自己脑海中的印象相印证。
之前一直是在电视网络上见过，今天终于见到了活的鲸鲨，约翰强制压抑着内心的雀跃，慢慢的随着人流向前靠近。
但是很不幸的，今天是周末，拥挤的人潮丝毫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意愿，慢慢的向前蠕动着。
约翰看着水族馆里的这只鲸鲨，虽然不是它们族群里最大的，但是身体全长也有十七八米了。
尤其是在海底通道，这样逼厌狭小的空间里由下往上仰望着看，更是能体现鲸鲨的庞大，让人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眼前这条鲸鲨，两只跟它庞大体型极为不成比例的小眼睛，位于嘴巴的上方。
跟正常的鱼眼不太一样的是，本该是白色的地方，现在泛起了一片片的血丝，就像是长时间熬夜不睡觉的打工人一样。
宽大的鲨嘴一张一合，吞吐着水族馆里的海水，顺便吞噬掉很多的浮游生物，和小型的海洋鱼类。
鲸鲨嘴巴张合的时候，露出了那些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细密如锯齿般恐怖的牙齿。
五对极大的鳃裂，在平时都是极有规律的开合，但是今天的律动极为的不正常。
有时半天不动，更多的时候，是一阵阵疯狂的开合着，露出里面海绵般的鳃耙。
鲸鲨晃动着两个背鳍，甩动着新月形的尾鳍，就这样悠哉悠哉，缓慢的游动着。
约翰看看周围没有水族馆的工作人员，便偷偷的从兜里拿出手机，藏在怀里打开了摄像头，对着鲸鲨就是一顿猛拍。
水族馆的设计跟真正的海洋差不多，逼真的模拟出了海底的世界，各式各样的珊瑚、海藻生长在黑褐色的礁石上。
鲸鲨慢慢晃动着庞大的身体，游动到了离约翰不远的地方，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摄影角度。
约翰兴奋不已，抓住了这绝佳的机会，调整着手机的角度，准备给鲸鲨来一个近距离的特写镜头。
说不定能登上《海洋生物》杂志封面的一张照片，就这样成功的拍摄下来了。
就在拍摄的时候，因为背景里的礁石和珊瑚、海藻比较暗，手机拍摄时自动曝光补偿打开了。
一道强烈的闪光灯亮起，正映射在不远处鲸鲨的眼前。
鲸鲨好像是被突然亮起来的闪光，惊呆了一样，突然停顿在了海水中。
约翰的目光也和鲸鲨对视上了，隐隐约约间，约翰甚至、好像、似乎，能感觉到对面鲸鲨的情绪。
那是一种被惊扰，从而恼怒、气愤、暴躁的感觉。
就像是早上，约翰他睡的正香，被妈妈冷酷无情，暴力叫起床来去上学时的感觉差不多。
就看到眼前这条鲸鲨，晃动着新月形尾鳍，突然的快速向约翰游去。
这么短短的距离，并不能给鲸鲨充足的加速度，不出所料的被海底通道里的玻璃给隔开了。
鲸鲨触碰在坚固的丙烯酸高强度透明玻璃上，把下面的人吓了一跳。
然后看到鲸鲨无功而返，又向远处游弋而去，有的人虚惊一场后，还感到有趣的哈哈大笑起来。
鲸鲨游向了更远的地方停住，然后转身对着约翰的方向顿住，一双布满血丝的死鱼眼紧紧的盯住了约翰。
现在不光是约翰了，就连周围的人也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好像是草原上，盘旋着的老鹰脚下的兔子一样，那是一种天敌出现的压制，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很多人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没事的，隔着这么坚固的钢化玻璃呢，鲸鲨撞不坏的。
还有的人博览群书，知道鲨鱼的视力普遍不好，一般不是运动状态的生物，它是不会主动攻击的。
刚才鲸鲨的反应，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哪个小朋友不听话，拍照时的闪光灯，刺激到了鲸鲨而已。
说话间，鲸鲨就已经完成了准备，蓄势已成，尾鳍一甩，径直向着约翰所在的位置恶狠狠的直冲了过来。
一个十吨多的大家伙，就像是一艘潜水艇一般，在水中加速冲撞过来，径直撞击在防护玻璃幕墙上。
这可怕的撞击声音在水中并不是很大，只是沉闷的响彻在大家耳边，伴随着脚下感到的摇晃，就像是在船上那种失重感一般。
但是那种震撼，却不只是眼中看到和耳中听到那么简单，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慌。
海底通道里的所有的人，包括工作人员都大惊失色，叫喊着、哭泣着、拥挤着向外跑去。
约翰呆呆的直视着鲸鲨的眼睛，好像在此刻，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仿佛能感觉到鲸鲨那不安、焦虑、暴躁的情绪。
身边的人乱挤乱撞，但是这么多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想要快速的离开是不可能的事情。
拥挤之下，有的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被人们踩踏在了脚下，恐慌的一幕出现了。
莎拉惊慌的拉扯着儿子，好在她们是在海底通道的中间部分，大家拥挤的方向基本上都是往两端，这里暂时还是比较安全的。
但是鲸鲨已经不会再给她们时间了。
一个丝滑漂亮的甩尾转身，鲸鲨转头往深处游去，然后刹车漂移转回头停住。
空洞的鱼眼遥望着她们，约翰似乎在鲸鲨的嘴角，看到了一丝狞笑。
再次加速、更远的距离、更快的速度，这次鲸鲨的身边因为高速的掠过，海水中都泛起了水流湍急的水线。
鲸鲨再一次，狠狠的野蛮冲撞在约翰眼前的玻璃幕墙上，这一次的力量之大，直接将整条的海底通道都撞的摇晃起来。
猛烈的撞击后，沉闷的声音响过，现场突然安静了几秒。
伴随着无比清晰刺耳玻璃碎裂的声音，整片的玻璃幕墙，骤然绽放开，漂亮的蛛网纹路，玻璃碎片四散开来。
上百吨的人造海水，在压强的作用下，像是炮弹一样湍急的激射而出，周围的玻璃幕墙受到殃及，也紧随着后尘爆裂开来。
整段海底通道，转眼间就充斥着满满的海水，无数的海底生物也紧跟着涌入而来。
一群群五颜六色，漂亮的热带鱼，快活的游荡在这片新的海域。
在它们的眼中，这是一方崭新的天地，一片原来只属于人类的世界。
现在，这里属于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