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大当家不当也罢
厅内冷肃下来，众人沉默不语。
迟六儿打破了沉默，他迎上钱起瞪着他的目光，正色道：
“我们不敢随意攀诬大当家，只是，当家的你也说过，寨中的重要书信都与那些财物放在一起，可否是这妖女连同那些书信给一并盗走了？”
老五笃定地道：“这妖女将咱们的财物洗劫一空后，便把从中获取的落脚点地址告发给了朝廷，是以，这几个月来，冉老三几乎是一举击中，接二连三将咱们最后的五个据点全部剿灭，各处寨子的弟兄们也死伤惨重，四处溃逃。”
钱起指着老五的鼻子，“没想到这些事情，你都能扣在我头上，廖五，从前是我小看你了。”
咦……原来他姓廖，廖五、老五，傻傻分不清楚……
钱起又道：“但凡涉及到寨子里一应事务的书信，在撤出门头寨时，我都已全部烧毁，与财物一同留下的信件中的确有几份重要密函，可每一份都不曾牵扯到寨内的重要事项，这一点毋庸置疑，老子敢以项上人头做担保。”
一旁的狗九儿忙道：“的确，当时是我协助大哥收拾，并亲手烧毁那些信件的。而且咱们门头寨能有如今的成就，可全都是大哥的功劳，是他辛辛苦苦十几年用血汗拼出来的结果，他为何要自废武功，亲手毁了自己十多年来的苦心经营？”
众土匪摇摆不定，窃窃私语起来。
迟六儿走上前，“前不久，我们收到二关、卅坎等几处落脚点的消息，说他们各处之所以被人迅速攻占，是因为有人拿着大当家的印信冒充寨子里头的人。他们认真看过那印信，的确是大当家的东西，这才开了门，将来人放进了寨子里。”
说罢，他抬手侧身让到一边，接着一个面生但衣着不凡的土匪走上前来。
“我们卅坎也是一样，当时虽然看到来人手里拿着大当家的印信，但附近的卫所频频动作，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多次查看后方才放行，可那队人马甫一进寨，便见人就杀，我们措手不及，只能任人宰割，即便拼死顽抗，还是不敌对方的精兵良将。”
“好在乱兵之中，我们合力杀死了带头的那个首领，夺回了印信。本想着，能够一时拖住对方攻占下一个落脚点的行动，却不想，七苇寨还是被攻破了……”
说着这个来自卅坎的土匪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兜子，打开一看，是个铁蹄印形状大小的玉石印信。
狗九儿捧过来一瞧，顿时脸色大变，“这……这的确是大哥的印信，怎么会……”
廖五冷笑一声，“会背叛师门，屠杀同门的人，能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他钱起眼里只有他自己！可悲的是，你们到现在还看不清这一点。”
狗九儿连连摇头，厉声道：“你胡说！大哥从来没有背叛师门，屠杀天同门和万福村的也不是他。这都是别人嫁祸给他的。”
末了他冲上前，抓住廖五的胳膊，怒问道：“五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
这个狗九儿以前似乎挺信任廖五的，对他的话也言听计从，为此还差点杀了我。
可现在廖五突然把矛头指向了钱起，狗九儿对他的信任便开始瓦解了。
看来，这个狗九儿与钱起的交情似乎要更深一些。
廖五道冷笑：“血洗天同门，屠戮万福村，江湖中人何人不知。这回江湖中人万众一心，不光给他钱起下了追杀令，而且还与朝廷联合，要捣毁我们所有的山寨，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咱们也全都会成为朝廷的刀下亡魂！”
钱起指着廖五的鼻子怒骂道：“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你要说什么只管说。”
廖五笑了笑，“哼！钱起，你当我不知道？你早就跟朝廷勾结在一起了！”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叠书信。
“他向来与朝廷来往密切，这是钱起与佟鸣亮、凛冬等人的书信，大伙都看看我说得是真是假。这次各大门派给他下了追杀令，他见穷途末路，便想投靠朝廷，而想要投靠朝廷，只能拿我们这些人做投名状！”
话音刚落，众人哗然，大多数人渐渐开始相信廖五的说辞。
狗九儿见众土匪开始质疑钱起，急得快哭了。
“你血口喷人！大哥当初可是与我们一同赌咒发过誓的，生不同日，死则同穴，他绝对不会投靠朝廷，当初与佟鸣亮、凛冬合谋时，你我都在场，其中的来龙去脉，你们几个不也清楚得很？”
廖五嘴角一扯，瘦削的下巴怪异地翘了起来。
“我血口喷人？那印信怎么解释？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会落入其他人之手？”
狗九儿急了，“那是……那是……”
这时，钱起打断了狗九儿的话，摆了摆手，“九小子不必多说。”
他扭头，又问道：“廖五，你今日是什么意思？打算让我退位让贤？”
他扫视众人一圈，又问道：“既然你们都不信任我，那这个大当家，我不做也罢！”
冯三见情况发展到这个地步，忙站了出来。
“如此大事，大哥不可意气用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这个人态度不够坚定，不是墙头草，就是个极聪明的人……
耿十三也道：“对！我不管外头怎么说，我认识的大哥为人豪爽，讲义气，有担当，我从不曾怀疑过，还请大哥三思。”
看来，这个耿十三也是钱起一边儿的。
狗九儿也急忙表明态度，“大哥绝不会背叛我们，这门头寨的大当家，我只认大哥一人！”
随后，大部分土匪振臂呼喝——“我们也是！大当家只认大哥！”
说着，便开始站队，不一会儿，便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人。
大部分人依旧表示愿意追随钱起，只有二十来个土匪选择站在了廖五的身后。
嗯……包括那个迟六儿和来自卅坎寨的土匪头。
廖五看了看身后寥寥几人，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这般冥顽不灵，迟早要步天同门的后尘！”
迟六儿也道：“我们虽为土匪，却也不是什么坏事都做，钱起欺师灭祖，滥杀无辜，简直毫无底线，天理不容，倘若跟着他，便是一条道走到黑！”
狗九儿彻底急了，“放你娘的狗屁！我可以用我人头担保，大哥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天同门和万福村的事。反而是你们，一个个臭嘴烂屁股的，自个儿都没个人样，居然还想来反咬大哥，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
噢……这个狗九儿战斗力不错。
只是，为什么他那么笃定钱起是清白的？
当年的事到底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