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我点头同意了
我只觉喉咙堵得慌，心里的怒火似岩浆一般汩汩往上冒。
一旁的蒲兰见状，忙道：“姑娘先别急，姑娘到底是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你且好好与家主说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太不冷静了。
我站起身，老老实实告罪道：“大哥别怪我，我是把您当亲大哥了，跟您说话时才随便了些，大哥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齐稹拧眉顺了顺气，“你倒是说清楚，这么好的婚事，你为何不肯？”
我见他神色有些缓和，这才说明了理由。
“我虽年纪不大，但自小与我哥混迹市井，也见识过那些当别人小妾的女人的悲惨遭遇。说到底，妾就是奴才，是物品，是没有任何地位的生育工具。我不想被人当奴为婢的使唤，不想被人家当做一牛马去换一盆花，更不想生了孩子连当妈的资格都没有。”
齐稹眼眸暗了下来，一言不发。
蒲兰惯会看眼色，见齐稹不发话，立即上前拉住我的手，轻声劝慰道：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冉家那是什么门第，怎会这般对待府里的姨娘，只有那些下三滥的人家才会不讲规矩，随意糟践妾室。你且放一万个心，冉三郎疼你还来不及，岂会作践你？退一万步说，你是从齐家出嫁的，就是我齐家的小姐，背后有家主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我当然怕了，他们一家子，为了逼我就范，可真是豁得出去。
前有朱氏鞭打亲儿，给我赔礼道歉，后有老太爷千里提亲，抬我身份。
可这都是为了解开冉瑾晟十年不娶的心结，让他能正常婚配，传宗接代罢了。
要是看不清这一层，兴许我还真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齐稹大概见我还是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愿意予人为小，若是别人，我必定也不会同意，尽管你是我的义妹，但说到底你还是要以齐家的名义出嫁，你当我愿意齐家的女儿给人做妾？！”
说罢，不知为何他似发病般，脸色大变，咳了起来。
蒲兰大惊失色，急急上前，替他顺气抚被背，又急忙招呼女使预备药汤。
我被齐稹唬了一跳，脑袋懵了。
我只是齐稹不甚热络的义妹，他这反应搞得好像被不听话的女儿气得吐血的老父亲一样？？？
就很莫名其妙。
齐稹摆了摆手，制止了蒲兰的动作。
他捏着素净的白手帕，微微擦了擦嘴，这息羸弱地道：“以他的家世，绝对不可能聘你为正妻。”
我口气缓了下来，“我知道，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在拒绝他。”
说到底齐稹就是冉家的人，我似乎给他出难题了。
可是没办法，事关我的人生大事，我绝不能让步。
齐稹愕然，“你对三郎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你真的舍得？”
呵呵，想什么呢？
天下好儿郎多得是，这棵歪脖子树，我才不稀罕！
我斩钉截铁地道：“我若对他真有感情，今日就不会拒绝。”
齐稹冷哼一声，“你倒是硬气得很，可你想好了，你只是青和一个无权无势的市井孤女，而我们齐家说到底也只是末流商贾而已，你要如何与尚书公子对抗？”
我向来吃软不吃硬，此话一出，顿时来了气。
“尚书公子又如何，难道他真敢仗势欺人霸占我不成？况且不给人做小老婆是我做人的底线，若从了他，我还能叫人么？我跳河去算了……”
有朱嘉赟给我撑腰，我怕他冉瑾晟？
齐稹似乎又被我激怒了，他噌地站了起来，脸色唰地黑了下来。
“看你多了不起，还什么做人的底线，照你话里的意思，那些府里的姨娘妾室就都不是人了？！”说着他又费力地喘息了起来。
他似乎挺痛苦，紧紧捏着椅子把守，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顿时有些懵，不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还是在演戏。
可是为何要那么生气呢？这事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蒲兰一面给齐稹拍背顺气，一面斥责道：
“姑娘莫说气话，什么跳不跳河的，丧气！姑娘老说做人不分高低贵贱，这姨娘不也是人么，怎么在姑娘眼里就低人一等了，连这要死要活的话都说出来了？你看看那孙将军的姨娘不也显贵得很吗？前些日子不也封了个诰命吗？”
我冷着一张脸，依旧不为所动。
齐稹彻底翻脸，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同你直说算了，今日我并非来征求你的意见，我千里迢迢赶来也并非来听你说这些废话。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这婚事结定了。”
蒲兰大概怕事态闹得太僵，立即出来打圆场。
她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冉家势大，冉老太爷又是长辈，我们齐家如何得罪得起，姑娘可要想清楚，今日就算你不答应以齐家的小姐的身份嫁进去，他日也会以其他的名义，甚至什么不堪的方式被抬进去……”
我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
蒲兰又劝道：“我看得出来，姑娘对冉家三郎也是有情有意的，只是碍于身份，才说不愿意嫁他那样的傻话，可是否娶你为妻这种事，不是三公子能左右的。若没有长辈点头同意，就算他有一百个想娶你的心，也无济于事啊！”
“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能在长辈面前周旋，让你以齐家女儿的名义嫁进去，已经是竭尽所能替你打算了，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就与他离了心。”
……
蒲兰见我没反驳，紧着道：“我是个大俗人，就跟姑娘说些实在的，姑娘当初在怀州时，也是亲身经历过灾荒的，如今天下能吃饱肚子的百姓可没多少了，可你看看冉家，不仅家世显赫，而且家财万贯，几辈子都吃用不尽。虽说这俗气了些，可谁活着不是为了吃饱喝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我喜欢大实在话，只是……
不等我反驳，她连珠炮似的接着道：“我知道姑娘是个有气性，有主意的，当初你顶着齐家小姐的名头，在怀州帮扶流民时，尚且走得踉踉跄跄，你想想，若是有冉家人撑腰，你想办什么事，别人还能给你使绊子不成？”
……
她再接再厉，苦口婆心地道：“再者，姑娘放眼看看，这全天下有冉三公子这般出色的人么？无论是人品样貌，还是才干前途，在同龄人中，他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多少小姑娘巴巴地看着，可偏偏他就相中了姑娘，这难道不就是你们的缘分么？”
……
我没有再反驳，我还能怎么办？
任何话在他们那里都是徒劳的，只是在浪费口水。
算了，冉瑾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其让他咄咄逼人一再来烦我，不如主动出击，以攻为守好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必须得冉瑾晟自个儿解开。
看着齐稹脸上泛起的不正常红晕。
我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