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们是来保护我的
“阿弥陀佛……”这时，老和尚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老和尚没有多言，我却猛然惊醒！
坏事！张颀这么做无异于彻底撕破脸，与朝廷当面叫板！
这样于方家、于江湖中人，甚至于我，都是下下策……
尤其是我！锦衣卫今天直奔归雁客栈，必定事先侦查了好几日，我与张颀几人的接触肯定已经在锦衣卫的掌握之中了。锦衣卫一口咬定张颀是反贼，若张颀执意与锦衣卫翻脸，那么我肯定脱不了干系！
关键……撕破脸后，张颀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却不行！
我还得留在京城！我还要搞事业呢！
思及此，我痛定思痛，咬牙道：“张颀住手！”
声音不大，但此时局面比较紧张，大堂内本就很安静，我一说话，众人都听到了，纷纷扭头看来。
看着众人纷繁复杂的表情，差点出卖张颀的我赶紧补救道：“再急也不能动手，住手，方泽！”
我缓步上前，在众人面前站定，冲曹曦颔首示意，“曹大人久仰！”
曹曦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咬牙道：“你果然与这些反贼是一伙的！”
见曹曦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我心里一阵庆幸，幸好我未雨绸缪，当机立断地站了出来，否则等定了张颀的罪，曹曦再来捉拿共犯，我就回天乏力了。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他长得并不凶狠，相反，他有一张天圆地方、正气凛然的脸，只是狭长的上斜眼配上飞翘的眉毛，让他显得一脸凶相，不易靠近。
“大人误会了！”我浅浅一笑，“方泽，先把曹大人放了。”
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突然不知天高地厚地闯了出来，众人既意外又惊愕，张颀也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好半天才犹豫不决地松开了手。
曹曦是真的怒了，胸膛激烈的起伏着，他一向嚣张惯了，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小年纪的江湖“杂碎”扼住了喉咙，我觉得此时此刻，无数置人于死地的阴谋诡计已悄然在他肚子里生根发芽了。
为了让他那些打击报复的鬼主意胎死腹中，我得赶紧给他灌迷魂汤。
“曹大人息怒！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曹曦单手揉着自己的脖颈，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善地道：“姑娘怎么会和这些反贼在一起？”说着目光阴冷地环视一圈。
我心里直打鼓，面上却从容，“他们不是反贼，他们是来保护我的！”
“什么？”曹曦皱眉，锐利的眉峰高高挑起。
众人更是怔愣，一个个面面相觑。
我走到方睿儿身边，低声问：“大人方才问，你为何而来？”
方睿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杀钱起啊！”
我随手指了个人又问：“你呢？”
“杀钱起！”
“你们呢？”
众人异口同声：“当然是杀钱起了！”
我满意地笑了笑，“曹大人，听到了吧？他们都是来杀钱起的。”
对于我的故弄玄虚，曹曦很是不满，他强忍怒火，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可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我指了指先前差点认出我来的那个年轻小子，说道：“你来告诉大人，与我何干？”
那人头皮被发带勒得紧紧的，看似僵硬呆板一丝不苟，可一双眼睛提溜着直打转，他半是错愕，半是迟疑地道：“你、你是、你就是那墨姑娘？！”
“没错！”我从怀里掏出齐复商号的令牌，视以众人，“在下齐墨，正是钱起要追杀的齐复商号齐墨。”
众人哗然，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她便是墨姑娘……”
“不过才十五六岁，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怪不得方家要替她出头，想必一早便知道她是墨姑娘……”
……
曹曦一脸茫然，指着我道：“你不是兰……”
我扭头打断他，“我的身份，需要五王爷给我证实吗？”
他明显一滞，被我把话堵了回去。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不能被曹曦牵着鼻子走，现在只能狐假虎威了。
“呵呵……”曹曦忽然冷笑出声，口气阴险地道：“这么说那日劫囚一案与你也有关？”
我哭笑不得，反唇相讥：“大人可要慎言，那日我的确在场，但我可是在五王爷的队伍里头，大人这意思莫不是说五王爷也脱不了干系？”
曹曦顿时脸色蜡黄，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
我想了想，又恭敬道：“大人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大人不过奉命办事，自然是要问清楚，只是今日我既然敢站在这里，便说明我心中无愧，担得起大人的问询。”
曹曦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才憋出一句，“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岂会特意来保护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警告我——不要插手！
但既然已出手了，断然没有再收手的道理。
我目光落在那群被曹曦称为“乌合之众”的人身上，没有再说话。
要当反贼，还是要当保镖，让他们自个儿选择吧！
半天不吭声的张颀这时候忽然说道：“我会！”他看着我一瞬不瞬，一字一句，“即便她不是墨姑娘我也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我面上一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哼！”早已被制服的鹰头老瞪着一双死鱼眼，冷哼道：“我们华山与人结盟，杀钱起乃为武林除害！”
大堂内顿时死一般沉寂，所有人包括曹曦似乎都在苦苦抉择。
“阿弥陀佛！”这时，老和尚忽然起身念了一声佛，然后缓缓道：“原来女施主便是勇斗悍匪钱起，救百姓脱离苦海的墨姑娘！墨姑娘菩萨心肠、舍己为人，实乃苍生之幸。”
我脸皮一红，抱拳道：“大师过誉了，在下不敢当！”
老和尚慈眉善目，抬眸接着道：“老衲觉得，与其说我等是来为武林除害追杀钱起，老衲更愿意庇护墨姑娘周全，保姑娘平安！”
我垂眸，接着老和尚的话头说道：“大师慈悲为怀，断不愿轻易荼毒生灵。”
老和尚闻言，似有动容，又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
那书生此刻也活泛起来，高声道：“杀钱起自然是为了保护墨姑娘！大人想必听说过，门头寨给墨姑娘下了追杀令，而钱起逃走后直奔京城，必定就是冲着墨姑娘而来，我等虽是三教九流，却也有侠义之心，断不会坐视不管！”
“对！我们是来保护墨姑娘的！”
“对！钱起要杀，墨姑娘更得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