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傀儡家主
我精神抖擞，带着逐月和冉彻轻车熟路穿过花厅，去了我曾住过的右侧院正屋，齐稹现下就住在那里。
我在屋外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侧院正屋左梢间做了一番大修整，屋子的摆设变了许多，添置了不少东西，原本喜庆粉嫩的装扮变成了内敛沉稳的暗红色。虽然天气炎热，屋内却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齐稹身着一袭紫檀色流云福禄字暗纹盘领长袍，斜倚在左梢间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身后一个容貌端丽的女子素手轻抚，正在给他做头部按摩。
榻前还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一个握拳给他捶腿，另一个拿着团扇，正给他打扇送凉。
见我进门，身后的女子轻轻将齐稹扶了起来，随后带着两名丫鬟出了屋。
空气中泛着浓浓的乌木香，榻前的小几上放着一方精致的兽面香炉，细长而笔直的白烟徐徐而出，袅袅而上。
我有些拘谨，没再敢往前走，只远远站在门边，拱手深深一拜，“兰卓荦给齐公子请罪！前段时间我狂妄自大，冒充齐家名号招摇撞骗，侵占了齐复商号一千多两银子，八百多担粮食，药材布匹不计其数、令公子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还连累了齐家，险些令齐家落了个勾结山匪的罪名，小女子自知铸成大错，心中愧恨不已，特来向公子请罪。”
齐稹捏着那个信封，嗓音冷硬，眸光忽明忽暗地道：“你既有心将你的通缉令交到我手上，说明于此事，你多少心存愧疚，有心悔悟。我念你年纪小，不知轻重，这事就不追究了，你回去吧！往后休要再用我齐家的名头再惹是生非，我虽与冉瑾晟有些交情，但往后也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
眼皮不自觉地一阵乱跳，我心里忐忑不安。
虽说齐稹只是个傀儡家主，可齐复商号的少东家，又岂会是个简单的人，而且看他今日对我的态度，说话的口气，他对冉瑾晟似乎也不是毫无立场的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而对于我来说，想要借助齐复商号这股东风，光有冉瑾晟的支持是不够的，毕竟真正的经手人是这个腿有顽疾的商业天才。
所以，我绝不能轻易得罪，我垂首，恭敬地接着道：“此事乃我一人所为，望公子不要迁怒三爷，与三爷产生隔阂，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怀州城所有的损失，我一概承担，请公子给我些时日，我定会将齐复商号所有的亏空连本带息悉数偿还。”
估计想不到我会这般大言不惭，齐稹忽然抬头，散漫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他坐起身，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嘴唇一扯，讥讽道：“冉三郎出身官宦，母家又是国姓爷，帮你偿还个三四千两银子，当然不在话下。”
我暗暗咬了咬牙，再次抬头时，心中已是一片明朗，“若我想依仗三爷，今日便不会来。”对，我还想依仗你齐稹。
我顿了顿，抬头缓缓说道：“一来，我有错在先，应当前来给齐公子赔礼道歉；二来，齐复商号的确因为我损失惨重，这笔损失必然应该由我来承担；三来，我现下无力偿还，登门拜访是想求公子给我个宽限的期限，望公子准我五年期限，五年后，兰卓荦连本带利还公子五千两银子，不知公子能否看在我诚意满满的份上，允诺于我。”
并非大言不惭随意夸口，也并非假大空忽悠齐稹。
小说里女主兰卓荦开了间药膳坊，有冉瑾晟、五王爷、朝廷新贵兰卓凡以及国舅府里的男二号扶持，那生意可是蒸蒸日上，日进斗金，所以我完全有底气敢这么保证。
齐稹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语气阴冷，带着淡淡的嘲弄，“五年五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没想到齐稹对我成见那么大，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我从怀里掏出昨晚上连夜写好并按了手印的借据，奉到了他面前。
我口气轻嘲，淡淡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说罢我将借据放在了地毯上，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这时，齐稹却叫住了我。
他忽而换了一副神情，眉眼染了几分笑意，盯着我说道：“姑娘既夸下海口，想必有些门道，不知能否与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赚这五千两？”
我一下被问住了，虽然我面上大义凛然，声称绝不靠别人，可小说里红红火火的生意的确是沾了各个贵胄子弟的光。
我想了想，谦虚地道：“小女子不才，有门不错的手艺，先前替冉家老太爷做药膳，调理身体，老太爷吃着甚好，于是便想着往后以此谋生，赚点小钱。”
齐稹不依不饶，再次诘问道：“既是小钱，如何五年偿清五千两银子？”
我挠了挠头，心里一急，张口就道：“虽是小钱，但小钱可以变大钱，吃食利薄，我可再投利大者，如药品、文娱、信息安全以及化妆品，还有各类精加工等等，只要老百姓有钱，就不怕挣不到钱。”
没错，这是我强大自身实力的初步构想，以药膳入手，逐步建立集上述暴利行业于一体的商业集团，哈哈！
齐稹肉眼可见地蹙起了眉，“信息安全？”
我愣了愣，自知自己口无遮拦，勉强解释道：“就是情报生意，给生意人提供货品情报，对家情报，亦或是买方情报等。”
“文娱？”
咦？齐稹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
既然齐稹表现出了绝对的兴趣，那么就别怪我口无遮拦了。
我盯着他神神叨叨地道，“就是文化娱乐，小到连环画、小人书、八卦传单、歌舞表演、技艺杂耍，大到歌厅、舞厅、酒吧、茶肆、高级会所，甚至游乐园、娱乐城等等，都是文娱产业，市场广大，绝对的暴利行业。”
我的胡说八道似乎很合齐稹的胃口，只见他颜一笑，眸光闪了闪，“挺有意思。”
是吧？我果然是百年一遇的商业奇才？
他换了个姿势，用他低沉而慵懒的嗓音徐徐问道：“那这精加工呢？”
我大受鼓舞，侃侃说道：“同样是面粉，做馒头只能卖一个铜板，做成玉食斋的糕点，价格可翻一倍，而我，能做出价格翻上五倍的烘焙产品。食品行业如此，其他行业亦如此，平平无奇的棉布，可以变成精品成衣、时尚包包、床品四件套等等，而且一旦规模化生产，利润空间还会更大……”
我越说越兴奋，一时间竟刹不住车，原以为齐稹会被我这些超前的商业模式所折服，哪知，情况急转直下，齐稹瞬间变了脸，冲我吐出四个字——“异想天开！”
我悻悻然闭上了嘴，看来，我这自以为是的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