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冉瑾晟的套路
空气突然凝滞,我不满地嘟囔道:“三爷是不是太着急了,我现在人还在怀州呢!”
冉瑾晟却似乎会错意了,语气沉了沉,玩味地道:“莫非你想与我一同留下?”他嗓音低沉,嘴角噙着笑。
对于他不怀好意的猜测,我被噎得不行,急忙打断道:“住尚书府恐怕不太方便,而且我哥案子尚未了结,我何去何从还未可知。”
温热的手掌落到了我肩头上,他冷眸微敛,压低嗓音道:“你以为我不愿意将你留在身边?可你身上的伤,除了齐大夫以外,没人能替你医治。”他目光笃定,神情黯然,像是真的很在意我的伤势。
肩膀一沉,我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但是做人要有底线,谈恋爱更是要守得住底线。
我吸了口气,稳住阵脚,“三爷不是为我准备了宅子么?或者我可以暂时住在那里,只要麻烦齐大夫定期过来帮我诊治便可。我知道三爷担心我的病情,可我不能住在尚书府。”我语气坚定地道。
冉瑾晟扣住我的双臂,耐心极好地劝说道:“之所以让你住尚书府还有另一层顾虑。”暗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顿了顿,神情慎重地道:“钱起势力遍布南直隶,这次他被捕后,其他地方的山匪下了追杀令,目标就是你。”
什么?不会吧!
我一拳捶在床板上,胸中气血翻滚,“难道他们还会到京城追杀我不成?”
他握住了我的拳头,轻轻揉了揉,嗓音低低的,很是蛊惑,“此事并非空穴来风,相信朱嘉赟那边不日也能得到消息。当然你哥或许也能保护你,可贡银一案他不可能全身而退,这也只是我的权宜之计,若你哥相安无事,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话。各种利害关系,相信你哥也能明白。”
“我还想着大展宏图呢,冷不丁飞来这么个意料之外……”我心里不舒服,小声嘟囔道。
“什么?”他凝眸挑眉,表情微微有些错愕。
我当即闭上了嘴,“没、没什么……”
冉瑾晟看着我,兀自思忖了片刻,缓缓说道:“你若闲不住,可以帮我打理铺子,而且老太爷也十分想念你做的药膳……当然这些事也不会让你白做。”
我抬眸望他,心思动了动。
他的眉眼染着笑意,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我家宅子不大,东面有个映月湖,春季捕鱼,夏季纳凉,秋季采藕,冬季赏雪,倒也有些乐趣;北面有个马场,你若空闲可以学着打马球;马场前头是个花园,里头有个不大不小的戏台子,我母亲时常请戏班子来唱戏……”
这还不大?要搁现代,那可就是个配套完善的中国大宅式别墅区啊!关键人家还在皇城脚下,酸——
见我不说话,冉瑾晟继续蛊惑我,“我家宅子虽然不大,好在伙食还不错,几年前得皇上荣宠,给赐了两个御厨,一个擅点心,一个擅炉头,向来对吃食比较挑剔的母亲都对他们赞不绝口,想必你也会喜欢。”
这句话直接拿住了我的七寸!在冉家老宅的时候,我第一次尝到了传说中糖蒸酥酪的美味,然后一不小心多吃了四五碗,从此暴露了我吃货的本性。
我犹豫不决,低声嘟囔道:“可是你府上还有父母,我住过去算怎么回事?”
宽厚的掌心握了握我的手,他垂眸望我,语气听上去有些宠溺,“你若不喜欢拘束,那我安排你去别院单住。”
别院单住?这个可以有,无拘无束,连房租都省了!
我笑逐颜开,迫不及待地问:“别院在哪?那附近热不热闹?”我还要开药膳坊呢!
他眸中带笑,仿佛暗藏什么阴谋诡计,“别院在北郊云落河附近,靠近北郊大营,为了方便办差,这两年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别院。”
什么!我若搬去,岂不是孤男寡女?
我赶紧拒绝,“不了不了,太远了,不方便。”
“既然如此,那就呆在尚书府。”冉瑾晟言辞恳切,态度体贴。
我不假思索,满口应道,“好的,好的,尚书府挺好。”
他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脸,“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
等等!我好像中计了……
我盯着冉瑾晟嘴角那不易察觉的微翘幅度,心里愤恨不已!
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冉瑾晟的套路!哭……
为了找到被钱起藏匿起来的那四箱金银珠宝,替兰卓凡讨个从轻发落的赏赐,我决定去大牢里会会钱起。
第二天,我带着逐月来到了关押钱起的南监。到达南监时正值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空气炎热,蝉声不歇,就连远处吹来的风都透着一股子烦闷,整个怀州城被烈日炙烤得像是要融化一般,模糊而虚幻。
钱起孤身坐在牢房最里面的木板上,手里拿着一坛子酒,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见我进来,他暼了我一眼,随后慵懒地勾唇一笑,“夫人,终于来看为夫了。”
我隔着牢笼淡淡一笑,语气冰冷地道:“寨主言语上占尽我便宜,又有何用?如今束手无策,沦落为阶下囚的可是你。”
闻言,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临死前能与夫人调笑一番,也死得其所了。”
果然脸皮够厚!
我付之一笑,“我原以为寨主是个拎得清的聪明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匹夫而已。”
没想到面对我的诋毁,他竟然无动于衷,反而吊儿郎当地咧嘴笑道:“你想骂就尽管骂,我稀罕你这样骂我!”
既然激将法对他无效,索性我就直话直说了,“实话和你说吧!今日我来原本是看在你替我挡了一刀的份上想帮帮你,没想到你这般冥顽不灵,不仅出言侮辱,还公然调戏,如此看来,就当我一片好心喂了狗了。”说着我便往外走。
“诶诶诶!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呢?你站住,我好好说话便是。”他搁下手里的酒坛子,疾步追了上来。
他双手握着牢笼的铁栏杆,黑眸炯炯,语气殷切地道:“你说了那么多话,就方才那句最中听,说说吧,你想怎么帮我?”
我懒得理他,直奔主题,“寨主打家劫舍多年,不会只有那区区一百多两的营收吧?不怕告诉你,密室里那四大箱的金银珠宝我是见过的,若你肯把这些赃款悉数上缴,我可以让兄长出面求情,留你一命。”
炽热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暗沉了下去,他冷笑一声,嘲弄道:“齐家小姐还会在乎这点小钱?”
果然看不清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