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大白
冉瑾晟疑惑地看了看我,拧眉朝秦立禹挥了挥手。
秦立禹得令,铁掌一抽,先给了卢婆子一记大耳刮子。
接着,他踩着她另一只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就要去卸她的手指头。
老婆子趴在地上,一面挣扎着躲避,一面撒泼打滚地哭嚎。
“如今这大房的子孙可真是个顶个的没出息!堂堂冉家三爷竟教个小娼妇给牵着鼻子走……”
“——啊!啊!”
随着指骨的一阵阵脆响,卢婆子杀猪一样哭嚎起来。
冉瑾晟这边尚未发作,钱管家便跳了出来,骂骂咧咧飞起一脚,便往卢婆子胸口上踹。
卢婆子滚倒在地,与此同时,一个白瓷小瓶子从她怀里滚落而出。
老婆子见状忽然停止了哀嚎,拼了老命想去抓那瓶东西,可举止动作却因为手部的骨裂而显得扭曲而诡异。
钱管家见状,一把将瓶子抓了起来,献宝似地送到冉瑾晟跟前。
冉瑾晟看都不愿看,直接示意齐老头去看。
齐老头拔了塞子,捏着骨瓷白瓶查看了一番。
“是断肠草的解药。”
卢婆子一听,委顿在地。
我乘胜追击,厉声责问道: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不肯承认吗?
卢婆子却似疯魔了一般,她眼睛赤红,疯疯癫癫怒骂起来。
“你个小娼妇,与那狼崽子狼狈为奸,今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放过你们。”
说着她忽然使出一股蛮力,站起身朝我扑了过来。
她离我很近,动作又很快,电光火石间,那口乌糟糟的黄牙便到了我跟前。
眼看着我的鼻子就要遭殃,忽然一股力量将我往后一带,接着一抹月白衣袂从眼前掠过。
再看时,卢婆子已经跌倒在地,嘴里汩汩地冒着血。
我愣愣地看着身边的冉瑾晟,万幸不已。
要不是他及时拽了我一把,恐怕我的鼻子就保不住了。
冉瑾晟瞅了眼披头散发的卢婆子,面色不虞地道:
“带下去好好拷问!”
“是!”
秦立禹一把抓起卢婆子的头发将她拖了下去。
在一片慌乱的求饶声中,两个壮汉用皮鞭子驱赶着方才那几个叫得欢的奴才,一并出了残荷院。
“今儿之事就到此为止,我不想听到任何闲言碎语,更不想再发生任何意外,你们都是太爷身边的人,我不会轻易打骂发卖,但若不守规矩,算计主子,那我冉瑾晟也绝不手软。”
最后,今天这场狗血下毒案,在冉瑾晟铿锵有力的训斥声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后来我听李大娘说,这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四爷是老太爷三子的遗腹子冉瑾昊。
老太爷怜其孤苦无依,身世凄惨,便一直养在身边。
他自小体弱,又无甚大志,多年来一直陪着老太爷守在青和。
而那个被鞭子抽得半死的小厮,其实也不冤枉。
冉瑾晟还没有回青和的时候,这小厮趁老太爷重病偷卖了许多院里值钱的物件。什么花瓶玉器,墨宝字画,隔三差五便往外倒腾。
有次被四爷撞见了,这小厮反而把体弱的四爷教训了一顿,并威胁他不要往外说,否则找他麻烦。
往常都是老太爷护着四爷,如今老太爷病倒了,胆小懦弱的他就更不敢吱声了。
幸亏冉瑾晟来了,否则这冉家老宅快被这小厮搬空了。
如此想来,抽他一顿鞭子还算少的,亏了我还替他说话求情!真是瞎了我的x眼!
事情告一段落,我随众人散去,冉瑾晟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兰卓荦。”
我侧目看去,院子里的灯光昏暗,冉瑾晟驻足于正屋的廊下。
昏黄的烛光打在他月白色衣衫上,微微衬出了一抹暖色。
凉风下,他衣袂飘飘,潇洒出尘。
我站在院子里踌躇不前,“三爷还有什么吩咐?”
冉瑾晟面无表情,“你是否有话没向我交代清楚。”
凉风掠过我的鬓边,我依稀嗅到了空气中芽草的清香。
“三爷是什么意思?
“你为何如此笃定下毒之人是卢婆子?”
该来总是会来,与其让他牵着鼻子,不如先发制人。
“我早就怀疑她了,最近有事无事,她总往小厨房跑,说她偷师学艺吧,她的心思又不在厨艺上,说她来打秋风吧,她又反过来偷偷给李大娘塞银子,我想来想去,她的嫌疑最大。”
“那你如何断定她是冲着我来的?”
我扯谎道:“实话和三爷说吧,有一回我见着她在背后偷偷辱骂你,说你害死了什么人,还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
“那二房有人擅用断肠草一事呢?”
我故作惊讶,“真的有人擅用此毒?我那是在诈她!没想到被我蒙对了,可惜这老货嘴巴太严了。我听说内宅里头下三滥的手段很多,这下毒还算小的……”
冉瑾晟眉头一蹙,略顿了顿又问道:
“你几次三番吞吞吐吐,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耐烦地道:“三爷今天怎么那么多问题,你知道的,之前我也总是这样,一紧张一激动就会结巴,甚至说不出话来。”
冉瑾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见他有些迟疑,我立马转移话题。
“三爷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
“卢婆子跟三爷有深仇大恨么?为什么她甘愿豁出全家人的性命,也要出此下策?”
“你想说什么?”
“三爷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玩味地扯了扯嘴角,“你的意思是,她后头有人指使?”
我挑眉,“不然呢?凭她也敢与你对抗么?”
冉瑾晟哂笑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我落落大方地耸了耸肩,“我哪知道?不过我有办法帮你揪出幕后真正的下毒之人。”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道:“你有什么法子?”
“就是、就是、(引蛇出洞)”
糟糕!怎么又把防作弊系统这茬给忘了呢!
我试着迂回解释。
“首先、首先、(将计就计)把你中毒的风声放出去,然后等着凶手、凶手、(自投罗网)就这样……”
我怀疑这个防作弊系统是个360度无死角无bug的超强系统。
否则,为何我都迂回成这样了,还是开不了口。
“凶手会自投罗网?”冉瑾晟一脸质疑。
“会,当然会!你有没有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
冉瑾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什么意思?”
我兴冲冲地道:“你试着想想看,如果你是凶手,眼看着最可恨的敌人就要被你算计死了,你会不会有种想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狠狠羞辱他一番的冲动呢?”
冉瑾晟打量了我片刻,笃定地说:“没有。”
“……”
我接着忽悠:“如果那日中箭后我独自一人坠马,你是不是会先下马,然后探探我的鼻息,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是。”
我双手一拍,笑眯眯地看着他,“就是这个道理。”
他侧首望着我,黑瞳灼灼,深不可测。
我不知道这样能否糊弄过去,我也没有时间提心吊胆,我只能先顾眼前,走一步看一步。
“三爷,”见冉瑾晟转身欲走,我立即叫住了他。
月光朗照,清辉融融。
冉瑾晟回首看我,棱角分明的五官被月光衬得柔和而温润。
一双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