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长源与太子合谋
开皇十八年十月，立冬，东宫太子府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曾经身份高贵，如今落魄成为了一名小小的侍卫，一个负责监视京城中几位宰相、六部尚书以及皇室权贵一举一动的探子。
一位身穿玄色锦衣，金冠束发的男子立在东宫院落，他仰头眺望远方蔚蓝的天际，颇为感慨，低头看向地上被自己踩死的蚂蚁又甚是忧伤。
“虽然九州之地浩瀚无边，却也容不下像蚂蚁这般弱小无能的生物。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注定会被强者所铲除，以此来争夺生存的空间。”
大隋太子杨勇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向前，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迈的老者。
老者快步走到杨勇的面前，抬手拜道：“太子殿下是想成为蚂蚁还是雄鹰。”
“自然是雄鹰，但从孤这几个月的困境来看，孤又与蚂蚁何异？”杨勇满脸愁容，语气无奈，“困居东宫，坐以待毙，任由太子府属官被调离京城，坐视晋王羽翼日丰。孤像是被父皇拔尽双翼，变成人人避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的秃鹫了。他杨广倒成了人人巴结景仰的雄鹰了，不知道还以为他已经是大隋朝的新太子了。”
老者瞟了一眼宫外的一道黑影，眼神中闪过一抹淡淡杀气。
老者上前一步，在杨勇的耳边低语道：“殿下，我有一人特引荐给殿下，此人可助殿下削弱晋王对我们的威胁。”
杨勇顿时变得认真，顺着老者的目光朝宫门看去，只见一位长相俊秀的少年缓缓走来。
“他是谁？”杨勇疑惑的问道。
等少年到达杨勇跟前以后，老者才缓缓开口说道：“殿下在询问你的身世。”
少年连忙拱手道：“草民乃是河南王殿下的侍卫。”
杨勇不在意的扭过头看向老者，问道：“李先生，河南王的侍卫何故出现在东宫，难道他便是你向孤引荐的人吗？”
“正是，殿下切勿小瞧了他，他可不是普通的侍卫，他乃是前周宣帝宇文赟之子，莱王宇文衎。”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杨勇震惊的重新看向少年，这一次他看的格外认真仔细，他注视着少年眉宇之间的神韵，确实有种熟悉的感觉。
杨勇不可置信上前的问道：“你真是宇文衎，你不是死了吗？咋又复活了？”
长源表情格外平淡的说道：“太子殿下不用怀疑，殿下只需知道我是来助您的就是。”
“助我？如何助我？”杨勇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人的话，暂且不论他身份的真假，单凭皇帝对宇文家的所作所为，倘若他真是宇文衎，那他也一定不是来帮助自己的，或许他是皇帝特意派来试探自己的也犹未可知。
杨勇逐渐将怀疑的目光缓缓落在老者李纲的身上，他不想怀疑李纲的忠心，但是他突然带来一位前朝皇室的漏网之鱼，这若是被皇帝知道了会如何作想。
“助太子殿下除掉杨昭这个心腹大患。”
杨勇猛地转头看向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毛头小子，“杀害皇嗣可是死罪，再说了，杨昭一个还未及冠的毛头小子如何就成了孤的心腹大患。”
长源冷静的说道：“杨昭深受皇帝宠爱，就连皇帝想要立晋王为储君，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有杨昭在。杨昭身为晋王嫡长子，若是来日晋王继位，以杨昭之能耐与出生必定会被立为太子，皇帝也是如此作想。皇帝清楚的知道，他的诸多皇孙之中唯有杨昭能力出众，是当储君的不二之选，若晋王与其子都当了皇帝，大隋又将经历一场盛世。”
杨勇微微点头，他不可否认宇文衎分析的颇为有理，“你如何替孤除掉杨昭？”
长源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是前周皇室余孽，又是河南王的侍卫，这两者联合起来不免会令人心生怀疑，倘若皇帝知道了自己宠爱的皇孙与前朝余孽有所联系，皇帝又会如何处置杨昭？到时即使不杀他，那他也再无翻身之日。”
杨勇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瞧见李纲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杨勇故意试探道：“你真的要帮孤？我杨家可是把你的兄弟与叔叔杀得一干二净，你当真不计前嫌，甘愿助孤铲除晋王？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是想当一州总管还是想要柱国之位，亦或是宰相之位。”
听到杨勇说的这些话，长源只是冷冷一笑，而后他的眼神变得格外冰冷，“报仇！我要以一己之力搅乱隋国朝堂，我要让隋国皇室自相残杀，我要让隋帝也经历失去至亲的痛苦。”
“疯子，真是一个疯子，孤本想继承大统以后重用你，可是就你刚才说出的那些话让孤不得不杀你。”杨勇将手搭在长源的肩膀上，淡淡道，“不论是晋王或者是杨昭，他们谁死了，孤都漠不关心，皇帝痛与不痛孤也毫不在乎，只要大隋的皇位最后属于孤，不管你要干什么？孤都会全力支持你。”
长源走后，杨勇开始试探一旁的老者李纲。李纲曾经是前周齐王宇文宪的幕僚，因忠心事主，高风亮节得隋文帝赏识。周国灭亡后，李纲出仕隋朝，担任太子洗马，又因为人正直，敢于劝谏得以升任尚书右丞，深受太子杨勇尊敬与信任。
“先生是从哪里找来了那么个人？真是一头见人就咬的狼狗。”杨勇问道。
李纲轻声回道：“回殿下，这不是下官找来的，而是尉迟将军替殿下寻来的。”
“原来是尉迟怀替孤寻来的，真是有心了……告诉他，孤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办到，那个郭衍已经离开洪州了，不出半月便会到达京城，到那时孤必定会助他报了杀父之仇。”杨勇说道。
大兴宫。
隋帝杨坚正在仔细阅览一封刑部送来的密信，还未看完，杨坚便神情大变，愤怒的将密信扔到空中，同时又大吼一声：“啊！”
“陛下……”一旁的太监赵慎连忙上前搀扶皇帝。
杨坚颤抖的右手紧紧握住赵慎的胳膊，嘴唇微颤，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前些日子赵绰抓的那个在雍州犯下凶案的皇甫孝谐突然开口了。他说王世积曾找过相士看相，相士竟说他有帝王之相，王世积听后大喜，便开始圈养死士，收买军中亲信，意图谋反。”杨坚眼眶变得湿润，情绪异常激动，“抓！不仅要抓王世积，还有他收买的那些亲信，连同那个给他看相的相士都给朕一起抓喽！朕倒要看看这个一直隐藏在朕身边的皇帝有何能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