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二·帝光
4月10日，距离春假结束还有三天，也是集训的最后一天。
帝光中学、也是整个集训的最后一场练习赛在上午，对手是第一天来就约好要打一场的○○中学。
在双方选手入场、面对面问好的时候，黑子哲也对面的小前锋正小声和旁边的队友打闹，然后被按住脑袋使劲揉搓。
他忍不住侧头看了眼左边一言不发的青峰大辉，还有右边打着哈欠眼神放空的黄濑凉太。
[在食堂和对方约战那时候，大家还对练习赛充满期待呢……这样一想，这段时间还真经历了很多事，大家似乎都变了不少。]
黑子哲也忍不住心中叹息。
——打断一下，你们只是参加了为期两周的中学生篮球集训而已，这种热血战斗漫苦修三年又经历生死搏杀的物是人非感是怎么回事？
齐木吐槽。
由于○○中学篮球部的实力……说平平无奇都是委婉了，直白来说就是很弱，加上这两个礼拜帝光打谁都是碾压局，这最后一场也没什么其他学校的人来观战刺探情报了。
帝光这边是无所谓，不过○○中学的众选手显然都大松了一口气，还有闲心在比赛前一个个地过来找齐木打招呼。
“齐木同学，好久不见！”
“齐木学长你好，我是佐藤！是新加入的替补中锋！希望这次可以让你看到我的表现！”
“齐木同学……”
被一众热情且惊奇的目光包裹，齐木应付过了几个人——至少做出了努力的样子，就果断往赤司征十郎身边一站。
这些选手瞬间望而却步。
——这家伙，偶尔也很好用嘛。
赤司征十郎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
[齐木，还是这么不喜欢和过去认识的人接触。]
齐木：不，只是单纯的不适应自来熟的家伙而已。
虽然对于那些选手而言，“自己”确实是熟人没错。
齐木在篮球部一直表现很低调，有时候存在感比黑子哲也还低，现在见这阵仗，帝光其他人都有些好奇了。
“齐木，你跟他们认识？”
绿间真太郎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对了，○○中学……是你转学来帝光之前的学校？”
就说怎么感觉这个校名很耳熟，之前他听赤司提起过，是一所各方面没什么名气的普通私立，以齐木的成绩很难想象是这样一所普通学校出来的。
帝光其他人都恍然，原来是齐木之前的校友。
黄濑凉太好奇：“你在之前的学校也是篮球部的？”
说起来，齐木加入篮球部做经理已经好几个月了，包括集训在一起两周时间，他们都不知道他过去也打篮球。
实在是齐木平时不声不响的，从来不主动和人交流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做了他们的经理这么长时间好像都没怎么见他碰球，除了部活结束后收拾场地。
对了，他不是身体状况很差，不能运动吗。
齐木否认：“不，只是因为一些原因熟悉起来的，我没加入过篮球部。”
“但是看那些同学的态度，好像很尊敬齐木同学。”
黑子哲也疑惑。
都是同龄人，用尊敬这个词或许会有些奇怪，但对面的那些选手给他的感觉确实如此——亲近的同时又保持了一点微妙的距离，比起普通的同学，更像是对待学生团体的领袖人物，甚至年龄相近的师长的态度。
齐木：“……”
齐木：“那是因为我之前是学生会会长，和篮球没关系。”
“学生会长？”
其他人都有些惊奇：“那不是……”那不是和赤司一样？
“好了。”
赤司征十郎出声打断：“现在不是给你们聊天的时候，都热身得差不多了吧？最后一场练习赛了，准备上场。”
“哦——”
“知道了。”
“好。”
齐木：谢谢你，你是大好人。
·
另一边，作为临时教练水野治之也把自家队员都逮了回去。
“行了行了，都别一个个地跑去打扰齐木，有什么话留到赛后说，先努力好好打一场！赢不了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跟奇迹这种对手打比赛的经历这辈子说不定就这么一次，要不是我是教练，我都想上场了！”
他发表了这么一番“赛前动员”，被自家队员毫不留情地吐槽。
“哪有自家教练在比赛前就唱衰的啊！”
“水野前辈要上场的话也没问题啊，我把我的球衣脱给你。”
水野治之也不在意他们拆台，继续说：“都别贫了，先跟你们说好啊，我们自己关起门来打成什么熊样无所谓，现在齐木可是对面的经理，大家都拿出点积极的态度来！别跟前面几个学校一样打得失魂落魄的，给齐木丢脸！”
“是！”
他这么一说，刚刚还嬉皮笑脸的选手们一个个振奋起了精神，大声应答。
齐木：……虽然很感谢你的心意，但这句话就不必了。
“嘟——”
“比赛开始！”
水野治之刚刚才说了让自家选手不要来找齐木，不过在比赛的哨声吹响之后，他却自己悄没声地溜了过来。
偷偷看了眼披着外套站在场边看练习赛，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赤司征十郎，水野治之想了想，又突然站起来，弯着腰绕到了齐木的另一边坐下，试图用齐木挡住那边可能看过来的视线。
看完他这一通操作的齐木：……
没用的，赤司征十郎早就看到你了，就算之前没看到，以他们两个的体型差也根本什么都挡不住。
说到底，你都这么怕那家伙了，为什么还要过来啊？
“呼……”
坐定之后，水野治之松了口气，小声吐槽：“你们学校的那个赤司还真可怕欸，刚刚双方教练握手的时候被他的眼睛一扫，差点都绷不住表情了，明明我是大一级的学长才对。”
是吗，看你握手的时候笑得跟个哈士奇一样，还以为那是本性暴露了，原来是小动物面对不可敌的对手时露出蠢相的本能吗？
“说起来啊，这两个礼拜你们不是碾压了所有学校吗？怎么看起来，呃……”
这才是水野治之跑过来找齐木的原因，趁着其他人的关注点都在练习赛来问，不然好奇心都要爆炸了——自家队伍的实力可以说是彻底躺平在这场集训的水平线以下，也就跟那么一两所学校有一战之力，两周的练习赛下来输得可惨。尤其是遇上那些已经跟帝光打过的队伍，一个个的要么魂不守舍，要么再打其他队伍跟打了鸡血一样。对他们这种弱队来说，这两周的练习赛简直不敢回忆，说多了都是泪。
结果现在一看，像是帝光连输了俩礼拜一样，还没他们这边有精神。
“还有，你们那个大前锋，青峰大辉同学？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水野治之看着给人感觉变化最明显——打法凶猛无比，但是整个人看着阴沉了好多，紧紧蹙着眉头——的青峰大辉，十分不解：“之前在食堂见面那次，他不还挺……呃，挺有活力的吗？”
至少那时候从面相上看还像个中学生，这短短两周过去，也老成太多了吧，看上去都像是二十多的人了！
——还有变化更大的你没发现而已，就是你怕得要死的那家伙。
哦不对，那家伙不是“变了个人”——而是“多了个人”才对，字面意义上的。
“大概是青春期的烦恼吧。”
对于青峰大辉的变化，齐木回答。
“烦恼啊……确实。”
水野治之深以为然地点头，觉得自己懂了：“考试成绩不好？还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他随口猜测了两个同龄人常有——自己也经常遇到的烦恼，齐木微妙的沉默了。
水野治之：“？”
齐木：“他的烦恼，大概是天下无敌吧。”
“……啥？”
水野治之满脑袋的问号，理解不能。
天下无敌是什么鬼？
齐木：别问他，鬼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得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的结论的。
且不说还有高中篮球联赛、大学半职业和职业篮球联赛，但凡你去找赤司征十郎打一场oneonone呢？
——哦，不过赤司那家伙现在精神更不正常。
一时之间两人均陷入沉默，水野治之心中却是想着。
[说起来……就算再怎么变了个人，也没法和齐木比。齐木才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齐木：“……”
这是怎么转到他身上的。
[还不知道齐木遇到了什么，难道也是类似的……呃，天下无敌之类的烦恼？不不不怎么想都不是吧，齐木可不是那种中二的家伙。]
……虽然推理过程完全不沾边，不过结论居然微妙的有些靠近。
而且对于超能力者来说这还真不是中二，是客观事实。
[可恶啊太好奇了！还是不着痕迹地问一问……]
与此同时，○○中学板凳上的运动水壶突然翻倒，几个替补选手吓了一跳。
“呜哇怎么回事，水洒出来了！”
“这是水野前辈的外套吧？”
“赶快抖一抖水……诶？水野前辈人呢？”
终于发现自家临时教练丢了的众选手东张西望，水野治之也不能继续摸鱼了，招呼了一声就匆匆溜了回去。
齐木获得了久违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