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英雄救美
如果王玊在场，见范清臣这般犹犹豫豫、贱兮兮的模样，一定会大骂道，
“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既然心里想风流快活那就去，何必还要找些冠冕堂皇的道理！”
范清臣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向来认为只要自己的行为不违背道德，不给他人带来痛苦，不危害他人的利益，别人就无可指责。
此番本想去逛青楼，但内心又有些许犹豫的原因是因为听了王玊大道至简的言论，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
“看来自己还没有理解大道至简的精髓”他在心里默念片刻，方才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离开同福客栈，走向对街的怡红院，“或许大道至简就是凭心而动的意思！”
此时夜深人静，一弯残月挂在西边天际，点点繁星，如镶嵌在墨玉表面的宝石，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看着眼前的夜景，他想起了一句诗，“今月曾经照古人，今人不见古时月”。
人的一生与浩瀚的时间长河相比，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短暂的一瞬间，有的人会选择及时行乐得过且过，有的人会选择只争朝夕奋发向上，不同的选择会产生不同的结局，成就不一样的人生！
“自己又该如何选择呢？”他抬头仰视深邃的夜空，心里莫名的兴奋，又莫名的失落。
这种大悲大喜的情绪，如同块垒一般堵塞在心里，让他很是压抑，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他突然来了诗性，想吟诗一首来抒发心中的不快
范清臣踱步向怡红院门口慢慢走去，心中打着腹稿，走到第七步时，正欲开口念诗。
“救命啊！”突兀的呼救声打破了范清臣的思绪，他抬头朝怡红院望去，一道身影从屋脊上方飘过，湮没在夜色之中。
“什么意思啊？本想七步成诗，没想到换来一声尖叫！”范清臣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闷闷不乐的走入怡红院大堂。
二楼走廊上，桃红衣衫不整的向大堂处奔跑而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范清臣扶起与他扑了个满怀的桃红，向四周逡巡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不解的问道，“救谁的命啊你不是好好的吗？”
桃红见是范清臣，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准确的说是一夜之缘，但她阅人无数，从先前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范清臣是个颇有正义感的人，而且看样子武功不弱，于是定了定心神，连忙说道，“不是救我”
这时二楼天字号房间走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大汉，十分恼怒的朝赶来的老鸨说道，“几个意思啊你们？我裤子都脱了，人不见了？赶快给老子退钱”
“不是救我的命，是救媚娘的命！”桃红急忙向范清臣解释道，“媚娘被人抓走了？”
“这不但有趣，还有些扯淡！谁会挟持一个风尘女子？”范清臣眉头蹙起，想不出这其中的理由。
“范少侠！范少侠！你倒是给句话啊！”桃红见范清臣木讷的站在原地，恼羞成怒的骂道，“你还是男人吗？”
范清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柳绿也来到范清臣身旁，气喘吁吁的说道，“就在刚才，媚娘被采花大盗秦寿抓走了！听说这采花大盗秦寿手段残忍”
“采花大盗秦寿向来的目标都是还未破身的处子，今番怎么会对一个风尘女子下手？不过这秦寿的确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听说落到他手里的女子，都是先奸后杀！”范清臣在心里想着。
楼上的老鸨朝桃红吩咐道，“桃红，赶快去青衣巷将此事报告给丁二爷和马三爷！”
“现在告诉丁二爷和马三爷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采花贼轻功了得”桃红虽然嘴上抱怨，还是朝青衣巷走去。
老鸨冷漠的看了一眼堂下的柳绿，似乎不太关心媚娘的死活，回头朝先前那大汉赔笑道，
“刘大官人消消气，这边走，我这就安排几个漂亮的姑娘过来”一面说一面领着那汉子朝屋内走去。
其余看热闹的诸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见没什么大事，各自回房逍遥快活去了。
“范少侠！你救救媚娘吧！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双十年华，失身事小，丢了命可就不值得”柳绿的话中带着啜泣声，看样子这些天桃红、柳绿和媚娘三人相处的不错，一幅姊妹情深真情流露的样子。
范清臣安慰柳绿道，“不着急，我的轻功可是天下第二，料这采花贼也跑不出多远，我这就去，保证将媚娘完好无损的带回怡红院！”
柳绿噙着泪水的黑色眼眸充满了感激之情，默默的注视着范清臣。
范清臣纵身一跃，朝刚才看到黑影的方向飞掠而去。
范清臣在空中滑翔的同时，心里在思考对敌之策。
这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秦寿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其轻功十分了得。
据说其境界也是天启境，其修炼的“七伤拳”虽然只是玄阶武技，但已有八分火候，可以将体内的真气化为暗劲，随着拳风发出，杀伤力极为强悍。
朝着东南方向追赶了数里路，范清臣收敛气息，落在一座沙丘之上，环顾四周只有茫茫的沙海，借着月光查探了一番，沙地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别说脚印之类的东西。
这到让范清臣有些为难，他刚到洛马镇不久，对周围的地形地貌不是十分熟悉，不过他并没有灰心，仔细分析了一番。
他认为采花大盗秦寿劫掠媚娘之后，接下来肯定是要行那苟且之事，他必定会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东南方向有一条官道，是中原通往洛马镇的必经之路，此时天色微明，晨风凉爽，正是赶路的最佳时间段，来往的商贾虽谈不上络绎不绝，但三三两两总是有一些，可以排除。
西北方向也可以排除，范清臣就是顺着这个方向追赶过来的，也就是洛马镇所在的方向。
剩下的几个方向范清臣就没太多把握，他朝东北方向望了一眼，调动丹田处的气息，使出一招“龙游四海”，贴着地面急速向前驶去。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看似是凭直觉，其实不然。
因为他刚才凝神屏气思考的时候，鼻尖隐约嗅到一股脂粉味，恰好是从这个方向随风飘过来的。
虽然这气味若有若无，但他相信这不是错觉，他醉卧红尘这么多年，对这股味道还是相当熟悉的，而且他现在已经是天人境，对气味的感知还是相当敏锐的。
当然对这股味道的感知也不是随心所欲，还要讲究天时，刚才是从东北方向刮来的晨风中嗅到的。
可追赶了十数里，天地间寂静异常，没有风，一丝一毫的风也没有，这股气味完全消失不见，追踪线索又断了。
范清臣叹息一声，想不到采花大盗秦寿轻功如此了得，一点也不逊色于自己，当然如果他一开始看到那抹身影就毫不犹豫的追出去的话，也没这般费力。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前方不远的沙漠里隐隐有光亮晃动，范清臣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一只绣花鞋，鞋子大半部分被砂砾淹没，只留下鞋尖一小部分裸露在外面，上面的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一抹光。
范清臣拾起鞋子看了看，一眼便认出这是媚娘所穿之物，因为他看见过媚娘的三寸金莲，这小巧精致的绣花鞋也只有那双小脚才能穿下。
范清臣朝前方一座高大的沙丘望了望，急忙飞了过去，翻过沙丘，前方不远处居然有一处绿洲，虽然面积不大，但长满了层次分明植被，极为葱郁。
高处的是胡杨树和沙棘树，地面是铃铛刺、苏枸杞等灌木。
还未到达绿洲，范清臣便听见媚娘绝望、无助、可怜的呼喊声，这声音让人怜悯、让人心痛。
范清臣像一只苍鹰般划过一段距离，像一只蜻蜓般悄无声息的落在一株胡杨林的树冠上。
他朝前方望去，媚娘如玉笋般洁白的双手向上张开，笔直修长的双腿向下伸展着，手腕脚腕处都绑着绳索，她就像一只被蛛网束缚住的蝴蝶，被牢牢的悬空挂在两棵胡杨树之间，脸色苍白，满脸泪花的看着前方的秦寿。
媚娘知道，在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之地，无论怎么呼救，都不会有人来救她，但嘴里还是不停的喊着“救命啊！救命”
这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只不过是她试图缓和内心恐惧、寻找一点点安慰的唯一方法。
“对、对、对小美人，就是这样，你的声音越是凄厉、越是无助，我就越有性趣”
采花大盗秦寿阴恻恻的看着媚娘，邪魅的笑了笑，身体哆嗦了一阵说道，“呐喊吧！将你的恐惧与愤怒通通释放出来！”
媚娘本不相信这话，惶恐中偷眼瞟了一眼，见他陶醉其中的样子，便停止住呼喊，只是默默流着泪，身体不停的颤抖着，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秦寿。
秦寿上前一步，朝媚娘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抽了一巴掌，咆哮着骂道，“喊啊！为什么不喊了，我让你喊”
范清臣所在的位置与秦寿相隔着很远一段距离，若是此刻发动突袭的话，一击必杀的可能性不大，他只有悄无声息的跃到前面一棵树上，再发起攻击才有把握。
媚娘忍着痛楚，脸上的肌肉因恐惧不停的战栗着，良久才鼓起勇气低声求饶道，“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做，能不能饶我一命？”
秦寿狂笑了片刻，神情狰狞的望着媚娘道，“你难道没听说过我向来都是先奸后杀，从不留活口吗？”
媚娘脸色煞白，听了这话，恐惧更甚，心脏“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秦寿见媚娘因恐惧而莫名颤抖的身体，脸上又露出怪异的兴奋神色，“其实他们都错了，我一向是先杀后奸！”
说罢秦寿伸出枯瘦的右手握住媚娘的脖颈，慢慢的用力，血红色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媚娘，神情异常的兴奋，仿佛媚娘越是痛苦，他越是享受。
秦寿的话一字不落的钻入范清臣耳中，原本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秦寿会有如此变态的心理，范清臣内心无比愤怒，同时还感到无比恶心。
眼见媚娘就快窒息，范清臣也来不及多想，双脚向后用力猛的一蹬，像箭一般朝秦寿激射了过去，双掌在前，直取对方背心。
采花大盗秦寿不愧是臭名昭著、凶名远播的大恶人，功夫的确了得，就在范清臣将要击中他的背心时，只见他陡然转身，双拳齐齐挥出，接下了范清臣一掌。
四掌相击，一股劲风刮过，周围的绿叶簌簌落下，仿佛下起了一场翡翠雨。
范清臣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秦寿的双掌传来，看样子若是苦苦撑下去必然是两败俱伤。他连忙撤掌，身体快速变换方位，打算游走到对方身后。
秦寿见状，脚步轻移，紧跟着范清臣身形而动，步步紧逼，一连攻出数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