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解毒
僻静的山道上，成群结队的道士们举着火把向山上跑去，继续搜寻逃跑的小贼。清虚老道慢慢跟在后面走上山来。他态度闲适，速度不疾不徐，显得成竹在握。
那小子被他无影针所射中，针上喂了奇毒，这会想来毒性已然发作，不定倒在山中哪个角落里等着束手就擒。
想到就要到手的诸多宝物，清虚老道眼中贪意大盛，心中痒痒。
他自得到那本秘籍，便照着修习，初时还算得顺利，到得后来，一连数年修为都难以寸进，他干脆便照着秘籍后附着的采补之法，寻了合适的小道童，放到身边悉心教诲，待到修习略有小成，便毫不犹豫地采补一空，小道童往往受不了这种折磨，不过二三次之后便耗尽精血而亡，抬出去一把火烧成灰，再补一个新的道童进来。
只是这样采补，进展也是慢，到如今，他也不过勉强突破了炼气九层，还未摸到筑基屏障。
这十几年间也派人四处寻访同道中人，却沽名钓誉的多，真材实学的少，失望之余心中却也自得起来，想来是他蒙天命青眼，以奇书相赠，他这样的天定之人，怎么可能止步炼气九层，无缘筑基？
想到今日突然冒出来的炼气六层的小修士，清虚老道更加认定自己乃天命认定之人，上天看他停滞于筑基关卡无法突破，便送来了大机缘于他，“哈哈哈哈……”一阵畅快的酣笑声传来，惊飞林中宿鸟。
清虚仰面长笑，身侧数名道士举着火把默立四周。
远处匆匆跑来一名道士，年约三旬，身材壮硕。跑近后看到清虚老道，脚步顿了一顿，复又跑近，跪于当地。
“观……启禀观主，那……那小贼……”
“可是捉住了？”清虚老道见有人来，止住笑，问道。
道士低垂下脑袋，声音颤抖：“未……未曾……”
清虚老道面色一沉，阴沉地看着那道士：“怎么回事？”
“那……那小贼……不见了……”道士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回道：“弟子……们把……把这一片搜……搜寻一遍，未见那小贼……小贼踪影……”
“要你们这帮废物何用！”清虚老道怒火中烧，到手的肥肉让他跑了，犹如挖他的血肉骨髓，痛彻心扉。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道士不顺眼，狠狠一脚踢了上去。那道士身材虽壮硕，仍如断线风筝般被踢飞出去，重重撞到道旁石壁之上，慢慢滑了下来，趴在地上手脚微微颤动几下，便没了声息。
目睹惨状，那几名举着火把的道士深深埋下头去，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目光阴沉地自那道士尸身上扫过，清虚道士脸上一片冷意，原先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怒哼一声，快步向前赶去。
一名举着火把的道士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躺在石壁边的尸身，心下不忍，目露怜悯，他身旁的道士不动声色的轻轻撞了他一下，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迈步跟上。
清虚观主虽长了个慈善脸，却性情暴戾狠毒，伴他身边，动辄有性命之忧。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
那道士举着火把跟了上去，顷刻间，山道又重归寂静，黑暗中只余一具残留着微温的尸身，静静趴在山壁之下，死不瞑目。
石室之内，顾云遥盘膝而坐，灵力在体内运转，运转到左臂之处时便凝滞不前。在她左臂经脉内混杂着一股墨色杂质，极为粘稠，经脉也被其堵塞。灵力运转到此处，便被这墨色毒液所阻，就连血脉运行似乎也变得粘稠缓慢起来。
牙关一咬，口中的素茱萸被咬破，冰凉的汁液顿时涌了出来，顾云遥大口吞入腹中。
汁液蕴含大量青色灵气，顾云遥驱动青色灵气靠近墨色毒液。甫一相碰，墨色毒液便如遇到克星一般向后一退。见状顾云遥心中一喜。这三阶灵果的灵气对付这毒液果然有效。随即静下心神，开始专心驱动青色灵气驱赶墨色毒液，慢慢将其逼向左手食指指尖。
随着逼出的毒素越聚越多，原本白皙的指尖渐渐变得漆黑如墨，顾云遥蓦然睁开眼睛，一把抓起放在身侧的灵剑，剑尖一挑，将左手食指挑破，黑色毒液瞬间涌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积了一小滩黏稠的漆黑黏液，腥臭扑鼻，闻之欲呕。
待指尖的毒液滴尽后，随手施了个燃诀将地上这一滩毒液烧了个干净，顾云遥又重新闭目，驱动青色灵气在体力运转了二个周天，细细搜索是否还有毒素残留。待确定毒素已全部驱除干净之后，才放下心来。
继续运转太渊修灵诀，将灵气运转全身。左臂处曾堵塞的经脉自毒素驱散后已通，灵气在体内运行无阻。随着灵气的运转，她身上一些因刮蹭导致的细小伤痕也慢慢消失。
功行两周天，腿上灵剑造成的伤口也彻底愈合。
功行三周天，青色灵气与白色灵气相互追逐，一青一白两股灵气交织着在经脉内奔涌，慢慢的混在一起，青色越来越淡，最后完全与灵气相融。
功行圆满后，顾云遥睁开眼，舒心一笑。这次受伤倒是因祸得福，用灵气逼出毒素，又吸收了三阶素茱萸的灵气，对灵气的掌握又精进一分，修为也涨了一截，她快要突破七层了。
石室口处，小蛇却早等的不耐烦，尾巴尖无聊地在地上拍来拍去，见顾云遥睁开眼睛，正盯着她出神的小蛇腾地竖起身子，嘶嘶两声，滑了过去。
顾云遥见它过来，露齿一笑，正想说什么，却见小蛇爬近之后，蛇口一张，将最近的一块灵石吞进肚中，蛇尾一扫将相近的两块灵石扫了过去，压在腹下据为已有。
“噗”，顾云遥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蛇，能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她忍着笑，对小蛇道：“这灵石被用过了，灵气流失了大半，我再给你一块好的。”说着拿起身侧的储物袋，取出一枚白晶石，递到小蛇面前。
“喏，给你。”
小蛇毫不客气地张口吞掉这块灵石，懒懒地爬到了顾云遥头顶，围着发髻盘绕几圈，安静下来。
身上的道袍早已残破不堪，还满是血污。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天渊弟子服换下了身上破烂的道袍。天渊道服为天麻丝所制，不仅洁净，还不易破损，想来也能挡一挡那邪修的毒针。想到这次受的伤，顾云遥后悔不已，若是没有换下天渊道服，想来也不会被毒针刺伤，吃这份苦头。
不过，若没有受伤，那她也不会因祸得福，修为精进一截，离突破七层又近了一步。那到底是不换衣服好？还是换下衣服好？
意识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陷入鸡生蛋、蛋生鸡的纠结之中，顾云遥忙甩甩脑袋，将纠结甩到脑后。
这世上哪来的如果？只有已发生和未发生。已发生的无悔，未发生的不惧。若仙君日后得知她被‘如果’所惑，定会板着脸训责她道心不坚，心境不稳。
想起仙君，顾云遥出了一会神，经历了这一场小风波，她开始想念灵葫谷的平静生活。回过神来，幽幽轻叹一声，伸手将小蛇从头顶上扯下来，五指当梳把凌乱的头发稍稍理顺，重新盘成发髻。
盘髻刚盘好，小蛇又重新盘了上去，尾巴垂了下来，在顾云遥脑后一甩一甩。
顾云遥：……
这条蛇为什么那么喜欢她的头顶？
将小储物袋中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顾云遥开始往里放白晶石与灵果。小蛇在她头顶上探下脑袋来，目不转睛地做监工。
装了一百多枚白晶石和身上剩余的所有灵果在袋中，举起来对头顶的小蛇说道：“这个袋中的白晶石与灵果全是你的，好不好？”
小蛇脑袋狂点，还亲昵的蹭蹭顾云遥的脸颊，那冰冷滑腻的触感让顾云遥寒毛直竖，伸出食指将小蛇的脑袋不动声色的推远点：“这只袋子放在我这里，你想吃的时候便找我要。”
嘶嘶——放你那？
小蛇警觉地盯着顾云遥的眼睛，顾云遥坦然地与它对视，淡然一笑。
“这袋中可有上百块晶石，还有几十枚灵果，你总不可能一次吃完吧？”
嘶嘶——谁说你蛇爷爷一次性吃不完？吃得完！
“若是一次吃完，以后可没得吃了！”
嘶……
小蛇犹豫起来。是一次性吃完，还是放到那小子那里慢慢吃？
一次吃完？慢慢吃？
慢慢吃？一次吃完？
见小蛇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顾云遥翻了个白眼：“你这小蛇还挺记仇。好啦，我承认以前骗过你，不过那时候咱俩不熟，是不是？现在你救了我，我答应过送你这些灵石与灵果，绝不食言。”
蛇尾翘了起来，将储物袋勾住，慢慢推向顾云遥怀里。意思很明显了，这条小蛇选择了细水长流——慢慢吃。
真不容易，这么贪吃的小蛇，愿意让出到嘴的食物。顾云遥倒是为之侧目。
将储物袋细心地系在腰带上，拍了拍，对小蛇说：“看，以后这个袋子就是你专用的，若你想吃灵果灵石了，便用尾巴拍一拍，我便知道了。”
话音刚落，细细的蛇尾巴便啪啪的在袋子上拍了两下，顾云遥噗的哈哈笑起来：“你这小蛇，也太急了些，不是刚吃过一颗？”
啪啪——那是刚刚。
摇头忍笑取出一枚灵果，递了过去。照它这样吃法，这么一袋灵石与灵果，可真不够它吃的。
又如愿吃了一颗灵果的小蛇安静地盘在头顶上，顾云遥也不去管它，开始将地上的杂物塞到另一个储物袋中，系到了另一边腰带上。
最后将剩余的灵符全部拿了出来，三张神行符、三张火雷符都没有使用，匿息符用了一张，还剩二张，一共八张灵符妥善贴身收好，看看没有疏漏的地方了，顾云遥站起身，迈步向洞外走去。
“走，报仇去！顺便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