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蛇
熊熊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顾云遥坐在火堆一侧闭目修炼。还记得数年前她刚离开栖云村，夜间在山里也是像今夜一般燃着篝火，却一点不敢睡去，睁着眼睛警醒着四周动静，以防野兽突袭。而今她身具炼气六层的修为，对付普通的山林猛兽已是绰绰有余。所以顾云遥把篝火燃起后，在火堆中埋了几颗山里挖的野地瓜，干脆闭目修行。
功行一周天后，顾云遥从入定中醒来，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蹲下来，拿了根树枝从火堆中拨拉出几颗烤熟的野地瓜。
刚烤熟的地瓜散发出一阵甜香味，顾云遥伸手拾起一颗，被烫的倒吸一口冷气，地瓜也从手中滚落掉在地上，摔的稀烂。
“好烫，”搓搓烫红的手指，“霜降”，细细的冰霜覆于手指之上，带来一股清凉之意，被烫到的地方热度也降了下来，舒服了许多。
又把霜降咒连施两次落于一个熟地瓜上，降了一些热度后方才捡了起来，剥去烤得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甜软的地瓜肉。
顾云遥吃得香甜，在她身后，一双眼睛也是目露馋意，险些流口水，正是刚刚在道观里饱餐了一顿的小青蛇。
小青蛇被烤地瓜的香味诱惑，从树上滑到草丛中，悄悄地爬到了一颗烤地瓜旁，见顾云遥背对着它没有注意到这边，小蛇迫不及待的张大口将地瓜吞进口中。
地瓜甫一入口，蛇头便猛地一甩，地瓜从口中甩出，啪的一声落到不远处地上，摔的稀烂。烫！烫！蛇口大张，细细的蛇身在地上扑腾来扑腾去，小蛇差点掉下蛇泪来，险些烫死蛇爷爷。
这一番动静引起了顾云遥的注意。
“咦，哪来一条蛇？”
一只手捏住小蛇七寸将其拎起，一人一蛇的目光对个正着。
敢抓你蛇爷爷！小蛇大怒，蛇口一张，又喷出一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细烟。
细烟到了顾云遥脸前，小蛇正得意，却见顾云遥脖颈中一颗乳白圆珠忽然一亮，细烟悉数被吸到了圆珠中。
小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拎着它的人似乎并未察觉异象，还在傻兮兮的打量着手中拎着这只细蛇。
看样子是只幼蛇。碧绿的蛇身、细细的鳞片还挺好看的，就是脑袋丑了点。顾云遥一边打量一边嫌弃。“好丑。”
小蛇大怒。没眼光的人修。知道它是什么品种么，竟然敢嫌弃它。
口中连续不断的喷出细烟，却一丝不漏的全被顾云遥脖中的圆珠吸收。小蛇累的气喘吁吁，“噗”，最后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细烟喷出，还没来得及飘到顾云遥面前便已消散，小蛇快要被气疯了，它的毒烟竟然喷完了也没把这小子给迷倒。
形势比蛇强，没了毒烟，七寸又被掐着，小蛇有点泄气，龙落平原被犬欺！
见手中被掐了七寸还扭个不停的小蛇忽然没了动静，顾云遥一愣，别是掐的太紧把它掐死了吧。
“难道把它掐死了？”顾云遥自言自语，把小蛇凑近了火堆查看，凑的太近，蛇尾巴掉进了火堆里，小蛇嗷的又疯狂扭起来。
顾云遥这才发现蛇尾巴掉进火堆，忙拿远了一些，看着又生龙活虎的小蛇，笑道：“没死啊，还会装死呢？”
见小蛇垂头丧气的，顾云遥安慰道：“别怕，我不杀你。”说着将小蛇放到地上，“走吧。”
突获自由，小蛇愣了一下，见顾云遥笑咪咪地看着它，猛地醒过神，哧溜一下便钻进了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顾云遥哈哈哈笑了几下，夜里来了这么一个访客也是蛮有趣的。
她看了看被小蛇甩到一边摔成烂泥的地瓜，又忍不住乐，竟然碰到个想吃熟地瓜的小蛇。她捡了一颗地瓜，走到草丛边，将地瓜放在草丛里，带着笑意道：“这会儿不烫了，想吃来吃。”
站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顾云遥笑咪咪的又坐回到原处。
小蛇并未走远，它就潜伏在不远处的一簇茂密的草丛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云遥看。
这只小蛇自打有灵智以来，就没吃过像今晚这样的亏，它的毒烟一向无往不利，不管人或兽，只要吸入一点便会被迷倒，可今夜却在这人身上碰了钉子。想到毒烟全部喷尽也没奈何得了眼前这人，小蛇恨不能身子再长些将这人生生绞死。
幻想了一下对面那人被它粗壮的蛇身绞成一团烂泥的美好画面，小蛇乐不可支。乐过之后，它忍不住看向不远处草丛中的那颗地瓜。
吃？还是不吃？
三角状的蛇脑袋难得思考个正经问题，身子却忍不住滑向了地瓜的方向。
滑倒后，闻到地瓜的香甜味，小蛇把问题甩到爪哇国外，到嘴的食物不吃，不是傻么。大口一吞，地瓜便被吞到肚中又鼓起一个大包。顾云遥听到动静，站起身来，将将看到一个细长的绿色影子滑入远处草丛中。而原本放在那里的地瓜已不见踪影。
笑嘻嘻的坐回到火堆旁，顾云遥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灵果，咔嚓咬了一口。
灵果一出储物袋，特有的香味便引得小蛇一动，刷刷刷几下从草丛中滑了出来，竖着脑袋直楞楞地盯着顾云遥——手中的灵果。
“想吃么？”顾云遥有心逗它，摇着手中的灵果问道。
小蛇的三角脑袋猛点头。
“要吃啊，不给。”顾云遥哈哈大笑，又咬了一口手中灵果。
被戏耍的小蛇大怒，身子一弹便想朝顾云遥扑去，没有迷烟毒牙也咬死他。
刚刚弹起，小蛇就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肚子上还有个大鼓包没有消化，有这么个累赘，怎么可能跳得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云遥笑的几乎断气，这只小蛇太逗了，眼睛似乎有灵性，她在蛇眼中几乎能感觉到这条小蛇的情绪起伏。
捂着肚子，顾云遥蹲在小蛇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蛇身上的大鼓包。小蛇被戳的翻了了个，又扭回来，愤怒地看着顾云遥。
“哈哈哈……别气别气……”顾云遥笑嘻嘻地又戳了戳鼓包，另一只手举着灵果问小蛇：”“你刚吃了那么大个地瓜，还吃得下么？肚皮不怕撑爆？”
你蛇爷爷胃里可撑乾坤！
小蛇不屑。
“咦？”顾云遥眼现异色，这小蛇身上的鼓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不过片刻，鼓包便消失了，小蛇重新恢复了纤细的身材。
“这么快就消化完了？”顾云遥有点惊讶，见小蛇要扑上来咬果子，顾云遥忙将手中灵果举高，“这个你可不能吃，我给你另找个。”
把灵果衔在口中，她低头想从储物袋中掏一个她白日在山里采摘的普通野果给小蛇，余光中却瞥见一道绿色影子箭一般朝她头部扑来，正扑中她叼着的灵果，半拉果子咕噜噜掉到了地上，小蛇的动作疾如闪电，落地后飞快爬到灵果掉落的地方，蛇口一张半拉灵果就吞进了肚中。
顾云遥吓了一跳，忙过去看它，“快吐出来，这灵果你真不能吃。”
吃到口中的东西岂能吐出，小蛇不待她走近便飞快滑到了草丛之中。
顾云遥有点担心，这小蛇不知会不会有事？想起自己当初误食灵果时的情景，顾云遥有点后悔，若不是她拿了出来自己吃，也不会让这只贪吃的小蛇误食了。
不知道会不会害了这条小蛇性命。
在附近草丛中找了一圈也未找到这条小蛇踪迹，顾云遥无奈，重新坐回了火堆旁，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却一直没有听到异常。
曙光初亮，沉重的大殿正门从外慢慢向内推开。
“啊——供品又被偷吃了!”一声惊叫划破了白石观安静的拂晓时分。
清虚道人接到禀报后，面色阴沉地来到了前院三清大殿，看到大殿内的一地狼藉，怒火中烧。
守夜的四个道士睡的鼾声大作，殿门被推开的动静也没有吵醒他们。
清虚道人阴沉沉地盯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四个道士，脸上怒气一闪而逝。大殿内还站了数十位道士，见观主脸色阴沉可怖，都低下头去不敢吱声，诺大的大殿上只听那几道此起彼伏的鼾声。
“把他们唤醒。”
观主吩咐，当即有数名道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端来几盆冷水，当头泼在了四人身上。
冷水浇身，正酣睡的几人当即跳了起来。一个脾气暴躁的破口大骂，“谁？谁干的？龟孙子敢浇你祖宗，不想……”活了二字被掐在了喉咙里，这道士惊恐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清虚道人，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观……观……观主……主……”
扑通、扑通、扑通，三声轻响，另外三个被泼醒还有点迷茫的道士也发觉不对，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听了几位值夜道士的回禀，清虚道人冷哼一声，随口吩咐将这几名值夜道人拖下去杖责四十法棍。听着殿外传来的板子声及痛呼声，清虚道人心中一口郁气略平。
若让他知道是谁在他的白石观捣乱弄鬼，定让他恨不能从未降生于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