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阵
空旷的石室内，顾云遥盘坐于地正在调息。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碧空石还静静地悬浮在石室中央，发出幽幽的碧光。
原本进入石室时，她只看到了一颗孤零零的石头飘于半空，后来只见傅松眠几个手诀，在碧空石四周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八卦图形，而碧空石正处于八卦中心。
顾云遥紧紧盯着碧空石，开始运转太渊修灵诀，手持一柄灵剑，施展太渊九剑第二式剑若流星。只见她手腕一抖，掌中灵剑如流星般疾射而出，正正击中了碧空石，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只是这一击之力，看着虽然疾速，却对碧空石丝毫无损，碧空石纹丝不动仍稳稳地悬于阵眼之中。而灵剑却跌落在地。
顾云遥走上前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飞剑，又重新走回来，盘坐于地，开始调息。
在这个石室内，她已经足足呆了半个月了。最开始听到只是把这颗碧空石从阵眼处击落，她还觉得挺简单，但是真的试了后，才晓得，是她想的太简单。
一招剑若流星便把她五层炼气修为的灵力使的是七七八八、只剩一小半，无法再使第二次，于是每使出一击，便要重新调息恢复灵力。她心中叹气，还是修为太低了。
就这样循环往复，在这石室中，她已经呆了有七八天。
等灵力恢复满后，顾云遥又站了起来。
“叮”的一声脆响，灵剑击在了碧空石上，跌落在地上。
顾云遥走近一看，却看到这把灵剑已不堪反复撞击，已然断成两截。她捡起断成两半的灵剑，看着碧空石。
“怎么感觉一点变化也没有？”
顾云遥心中嘀咕，幽幽的碧光在她脸上映出一层诡异的碧色来。拿手中断剑的剑尖戳了戳碧空石，光滑坚硬。她耸耸肩，走回原地，将断剑扔到了一边，又从储物袋中重新取出一柄灵剑，放入怀中，又开始盘坐调息。
坚持下去，总会水滴石穿，剑倒石碎的。
“叮”！
“叮”！
“叮”！
石室内枯燥的叮叮之声时不时的响起。
“又断了！”顾云遥捡起残剑，扔到了残剑堆里。那里已有数十把残剑遗骸。她已记不清自己到底在这石窒中呆了多久了。一开始时她还计算着时日，后来时间长了，又不知日夜，她自己也开始混乱起来，索性也就不记了。
顾云遥盘膝坐下，这次她没有急着调息，而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个大肚瓷瓶，倒出一粒丸药吃了下去。
握着这瓶辟谷丹，顾云遥暗自庆幸。她自第二年种出灵谷后，便不再吃辟谷丹，所幸还剩下了这大半瓶在储物袋中，免了她被饿死的命运。
傅松眠把她带入石室，告诉了她要做什么，并交待一番，留下一堆灵剑后，便自行离去。只剩她一个人留在这山洞石室之中。
幽黑的山洞，孤寂的石窒，她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如今辟谷丹已经不多了，她倒在了掌心之中数了数，还有七粒，顾云遥心中估算了一下，这七粒辟谷丹还能用半个月左右，若半个月后还没有将这石头击碎……
她皱眉，心中有点发愁。
要是她没有把石头击碎就自己出去，傅仙君会不会怪罪？
会！
绝对会！
顾云遥心中自问自答。
她托腮看着石室中央的碧空石，曾经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碧色的石头如今已经显得黯淡许多，像是染上了一层轻雾一般不再那么通透。
顾云遥忍不住笑了笑，辛苦了这么久，总算不是白辛苦，还能看到效果。
想那么多做什么，尽力做好，真的等辟谷丹吃完了石头还没碎，大不了出去弄点吃的再重新进来嘛。
打定了主意，她心中大定，闭上双眼，重新开始调息。
石室的入口处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正是刚才顾云遥想着的许久未曾见过的傅松眠。
他扫了一眼正调息回复灵力的顾云遥，没有出声，目光落在了碧空石上。
看到碧空石明显的变化，他神情微微一动，看来这丫头确实很卖力。
走近了点，傅松眠眉梢微挑，他看到碧空石原本光滑坚硬的表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凹陷四周有细碎的裂纹向外延伸。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这分明是灵剑反复击打同一地方而形成的。这丫头的剑若流星施展的越来越精准了。
心中满意，他目光微转，又看向地上那一堆断剑残骸。
忽然感觉四周灵气旋转有异，他猛然转头看向顾云遥。
“突破六层了！”
傅松眠有点意外，这丫头进阶缓慢，突破一个阶层往往需要大量时间，越往上需要时间越长。她突破五层不过七八个月，如今却是要突破六层。
他站在石室一侧，静静守着顾云遥。
当看到顾云遥脸上出现迷茫、焦躁之意时，他断喝道：“凝神静心！”
顾云遥微微一震，随即抱守心神，凝神静心，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下来。
足足过了七八个时辰，顾云遥身周翻腾的灵气才慢慢平稳下来，傅松眠突然翻出一柄莹光润泽的灵剑，抛到了顾云遥右手边。
他一直沉默地观察着顾云遥的动静，看到她眼睛微微睁开，他立即断喝：“剑若流星，出招！”
顾云遥刚从入定中醒来，正懵然之中，猛地听到一声断喝，下意识的握起手中灵剑，一招剑若流星，手中灵剑疾射而出，刚刚突破的灵力也一泄而出，只听“叮”地一声，灵剑击在了碧空石上，又被反击出去，撞在了石壁之上，弹落在地。
傅松眠没有注意落在地上的灵剑，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碧空石。
阵眼之中的碧空石光泽已完全黯淡，“啪”一声轻响，碧空石碎成两半，从半空中跌落在地。
成了！
看到碧空石落地，傅松眠一时竟无法反应。
“啊，仙君，石头碎了！”
耳旁传来顾云遥的尖叫，傅松眠犹如梦醒一般，他哈哈一声大笑，右手一翻，一柄墨剑出现在掌中，挥剑便向还隐约浮现的八卦图劈去。
一剑劈下，隐有风雷之声。
八卦阵图在剑光下，扭曲晃动了数下，消失于空气中不见。
洞外忽然传来几阵闷闷的犹如打雷般的声响。
听到声响，傅松眠神色激动，飞身向洞外遁去。
“仙君，等等我！”看着傅松眠一个眨眼便不见了，顾云遥大惊，顾不得还脱力的身体，匆忙将地上的一堆断剑残骸收起，向洞外追赶而去。
摸着山洞石壁，好不容易从漆黑的洞内走出来，顾云遥一眼便看到了立在青石台边的傅松眠。背影孤寂，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向平顺的黑发也被山风吹的一缕一缕的飘扬起来。
走到青石台边，顾云遥向傅松眠望去，只见他正抬头望着半空之上，神情专注。顾云遥也向半空之上望去。
原本空荡荡的灵葫谷上方，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层透明的罩子。这个罩子完整地罩在灵葫谷上空。而现在，这个透明罩子正噼噼啪啪地破裂成碎片，发出闷雷一般地声响。碎片自半空中掉下，还未落到地面便化为烟雾消散于空气中。
被这异象弄得目瞪口呆，顾云遥呆呆地望着天空。
“这……这是什么？”
“八卦锁灵阵。”傅松眠道：“如今终于破阵了！”。
看到头顶一块罩子已经破出一个大洞，傅松眠心中一阵激荡。
等了近千年，他终于等到了破阵而出的一天！
顾云遥正望着天空中的异像发傻，突然感觉身侧有异，侧头一看，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青色遁光离地而起，从半空中的破洞中飞掠而出。
“仙君……”
顾云遥呆呆地看着身侧已空无一人的青石台，又抬头看着碧蓝澄净的天空，刚才的青色遁光已不见踪影。
“仙君！”
顾云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什么什么阵破了，所以仙君就离开了吗？
现在这个谷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还来不及伤感，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高的青石台，她一个人要怎么下去？
正站在青石台边上思考如何下去的重大问题，突然一道眼熟的青色遁光又飞速的掠过眼前，顾云遥忙看过去，只见青色遁光重重砸在了谷底地面上。
顾云遥嘶了一声，缩缩脖子。
从荡起的尘土烟雾中，顾云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竟然一点事没有，不愧是仙君。
顾云遥心中暗暗嘀咕，看到傅松眠又回来了，她心中高兴几分，正想扬臂向下喊去，变故突生。
原本静立不动的身影突然动了起来，一柄长剑剑指四方，剑影过处风雷声动，顾云遥警觉地趴下了身子，整个人都趴在了青石台上，只探个脑袋往下看。
剑影过处，一片苍痍。
顾云遥愣楞地看着这一幕，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来情况不对了，更何况她又不傻。
她趴在石台上，心跳如擂鼓。
仙君这是怎么了？
忽然一道剑影在青石台右侧的石壁上掠过，一大片岩壁被削掉落了下去，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顾云遥惊呆了。她猛地站起来，扭头就想往山洞里跑。
她一动，便被傅松眠发现了动静，目光冰冷无情，一剑劈去，偌大的青石台突然从中断裂开来，顾云遥正站在靠外侧的一块，随着石台一起掉了下来。
“啊……救命……”她吓得大喊。“仙君，救命！啊……”
傅松眠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他的目光被一个急速掉落的身影吸引住，脑子还未清醒，但身体却下意识的出手，长剑平扫，剑气如扇般铺开，顾云遥下坠之势被剑气一托，缓了一缓，剑气散去后她扑通一声落在了谷底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