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9效颦莫笑东邻女
当暗处的勾践见到少女前行着婀娜的身影时,她梳着参鸾髻,不复当初轻盈飘然,不过一瞬,他便认出苏璃。那个在灾地救了自己的少女,已嫁做人妇!
她嫁人了?她真的嫁人了?她怎能嫁人呢?她应为孤的人,她穿上红衣,戴上佳冠,都应为孤。
从少女处传来的是依稀的笑声,是欢喜,却笑得勾践难耐。她在笑啊,她满意这婚事的,她是满意的。
那么惹得孤日日念着,到后,嫁做他人?
〔勾践好感度:40〕
勾践深深看着少女,她仍容颜姣好,举世无双。
王宫
“范大人,王上已回宫了。”宫仆通知着愣自出神的范蠡。范蠡这才回神,他痴笑着,还沉醉在苏璃已成为自己妻子的现实中。
“这便觐见王上。”少年的声音清亮,在空明的大殿中,颇有几分朗然之气。
殿内
“王上,吴国富足以致强兵,实不可不思量啊!”少年意气风发,一进殿便表明了自己的见地。
“这吴国新君继位未至三年,何以有如此本事?”勾践显得漫不经心。
“可前方密探汇报确实如斯!”范蠡见勾践不为所动,急切起来“若战,吾国适经瘟疫,恐不敌,还请王上早做防患,居安思危。”
“范卿多思,那夫差若来,便战。越国战士还未曾怕过!”
“可王上,您也是临危受命,却成功击退吴国。安能确信吴王无此本领?”少年初生似坚定。
“范卿实在多虑,然孤会防范的。”适才还正襟危坐,一脸深沉的王上忽笑了起来“听闻范卿娶妻了?这等快事,邀了王城中数人,竟不邀孤?孤与范卿私交那般好!”
年纪尚轻的君王无意般问出了思量万千的话。
“王上息怒,臣乃不得已而为之!”闻言的少年自认明了君王暗藏的不悦“臣与王上私交关系不过市坊传闻,怎传到王上耳中?臣成亲自是不可惊扰王上的。”
“范卿不必慌张,此事汝父早已知会过孤,孤也是默许了的。”勾践打量少年,发现少年虽怀歉意,又不掩桀骜之气,已无再开口言语的意思。
“范卿既无意与孤细言,退下便是。”君王的言语藏着威严,下了命令。
范蠡自是缓步退下,从容不迫,脚步却透出慌乱。
“王上“见勾践指示,夜生赶忙现身。
却又闻君王只道无事,就此罢了。
“小气啊!”
君王良久又言一语。
三日后,范府
“父亲!”刚下朝的范蠡听了家仆的话径直回了家。
这次,那个病中总会细语宽慰的父亲没有应声,少年慢慢走到父亲前,他佯似不知,却也着实无法欺瞒自己――父亲已殁。
范蠡安置好一切,没有多言,离开的匆忙,只躲进了新房中,推门而入的苏璃知晓,关了门,她温声:“相公无碍否?”
“无碍。”那双往日总浸着果断不凡的眼悄然黯淡,言语与平常无异,却自暗含伤切之痛,噙着笑的唇也淡薄几分,透出一股无边的凉意。
“今日真冷,”为了证实,他也适时缩了缩衣袖,手在暗里握的极紧,怕一不小心便露了怯懦。
不料平日羞切的她主动抱上躲在宽松朝服下微颤的少年,她只道“相公冷,这样尚冷吗?”
范蠡愕然,入怀的温暖慌了神,“不冷了。”
拭去流泪的冲动,静默不言,兰花香也令他那似跳出来的心回了身体中。他的父亲,那个记忆中最高大坚毅的人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认知初现,他堪堪止住的泪又一次决堤在即,又一次停下来,是感到纤巧温暖的手握上他藏在袖中的手,是无言的关切,最动人心。
“娘子会永远陪着我吗?”范蠡过了许久,忽问出一句不搭前言的话。
“会的,永远都会。”没有一瞬犹豫,她柔糯了声,“璃儿永远陪着相公。”
〔范蠡好感度:80〕
“少爷,王上前来探问。”温情不久被打破,仆人扣门,便将两人闲暇破的一干二净。
自此,陌路渐起。
一个时辰后,王宫
范大人临终的托付,该完成吗?
君王这样想着,不可抑制的忆起少女。
她同范蠡共进,眉眼恭顺,敛了秀发,不敢抬头。
他忆起自己道了一声“抬头。”
他忆起少女哑然失措,强装镇定,似扮不识。
他忆起自己不顾君王威严,握着茶盏摔下。
他忆起丧父的少年不明何事挡在妻子身前,以为她惹怒了他,只想护着少女。
他忆起自己解释是其父亡致如此,不必惊慌。
又忆起少女被茶盏吓到时,自己止不住的――心疼。
又忆起少女翩然而至时,自己止不住的――心动。
又忆起少女未至之际,仆人回禀少女与少年同至时,自己止不住的――紧张。
他着了魔,见一次便一次。不得解脱。
〔勾践好感度:50〕
半月后,早朝
“范大人已几日未朝见王上了?”
“半月有余喽。”
“这范大人果真年少,不过夫人水土不服,家中仆人伺候便是,何故自己日日劳累呢?”
“王上到!”宫仆的声音划破了群臣的议论,众人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
“退朝!”勾践疲倦的声音令群臣惊然,越国君王继位两年,每日皆励精图治,困倦不存。
是卧倒女儿乡?想起王宫中传出的消息,大臣们信以为真,不敢肆论。
内殿
勾践坐在空荡的内殿中,却没有往日纵览国事,指点天下的急切。不是被几日与妃嫔欢乐的日子迷了眼,只是那日以来,自己静下来时便会浮现少女音容笑貌,清丽动人,难忘非常。
这几日,他原已肆情欢乐,忘了心底的那道声影,他原已无意纠缠,明白自己为君,若抑不住贪念会为万世嘲弄,他原已意欲抹去心动,不过短短几日,何故恋极无忘。
然,他一想到她,那些便分崩离析。
女色,不可近。他边念着幼年时父王无数次的叮嘱,边一次次无法控制地想念,边一次次欲盖弥彰地修饰旁人本就不知的秘密。
第一次,君王的第一次情为她而动。然,无人知晓!
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君王本就非仙:他现在想的就是亲自照顾她;想做的就是宣告四方:她是他的人;想的就是梦境中她的那一声扣住他心弦的词“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