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谁是真凶

    魏守敬回到酒店房间时，程吴涯已从噩梦中醒来，呆立在窗前，看着外面零星的灯火。这座城市繁华的地段只有一丢丢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死一样的黑。

    听到开门声，程吴涯猛然回过身来，想问又怕听到的是坏消息，所以人就僵在那里，嘴张了半天没出声。

    魏守敬疲倦地坐了下来，程吴涯这才想起什么，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魏守敬接过水才想起自己几小时滴水未沾了，便一口气喝了下去，定了定神说：“涯涯，你先别着急，好消息是念念还活着，坏消息是，她人不在汉国，已经被运往m国了。”

    程吴涯跌坐在床上，悲喜交加之下，他的眼泪又忍不住要掉下来，他抬头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平静地说：“魏大舅，你仔细给我讲讲，你怎么得来的消息，越详细越好。”

    小春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多年的陪酒和皮肉生涯让她已然丧失了所有的良知与做人的底线。无论魏守敬怎么恳求，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一概不为所动，还嫌弃魏守和老周的线人障碍了她做生意挣钱。

    魏守敬掏出了钱来也只得到了她简短的几句话。

    金勋不仅欠了赌场的钱，还借了高利贷，后来就做了蛇头下面的拉人头的活，去国内寻觅想到汉国来挣钱的年轻女孩，有时会从延溪港用渔船偷渡，这些女孩一上岸，无一例外都落入了黑帮手里，被他们逼迫着卖身。

    按小春的说法，金勋把女儿直接卖给了蛇头，抵掉了一部分债。但是他依然还不出来余下的，所以，“就被扔到海里喂鱼了。我还是听蛇头手下人说的。你们说，我倒霉不倒霉？我还得给他拉扯儿子。”

    小春抽着烟，一脸茫然地看着稀稀拉拉的客人，似乎还在寻找着今天晚上的目标。

    “那你知道，许贞念给卖到哪了吗？”魏守敬保持着耐心，几乎是低三下四地问着。

    小春瞄了他一眼然后冷漠地：“我怎么知道？我管它卖哪了，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

    魏守敬内心的怒火在燃烧，他觉得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个正常女人。他趁着小春去跟新进来的客人寒暄便问老周的线人，“你知道这个女人在这里最怕谁吗？”

    魏守敬向老周求助，看老周能不能把老姜找来。老姜也是国内来的，但是老姜应该是赌场里华人中级别最高的安保人员。

    老姜果然很快就来了，小春一见他进来，转身就想跑，被魏守敬一把牢牢拽住，挣脱不了的小春几乎用哭腔说：“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大家都是华人……”

    魏守敬恶向胆边生，一巴掌扇了过去说：“你不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在老姜的坐阵下，小春彻底交待了许贞念被拐卖的前因后果。

    金勋和小春欠下的高利贷及利滚利高达汉币4个亿（折合国内的钱二百多万），凭他们俩人早已无法还清这笔巨额欠债，所以金勋就想一走了之，想去m国，他这次潜回国内，主要是想法筹备偷渡去m国的钱。

    他要筹备到2万m金才行。

    他去问金奶奶要钱，声泪俱下，痛哭流涕，还拿出了儿子照片，表示自己是为了儿子才想活下去的。金奶奶没钱，但也把家里仅有的钱都给了他。

    金勋绝望中，却有人神奇般地找到了他，要他去滨海，只要他把许知恩和程力解决掉，就可以得到2万m金。

    “找他的人是谁？”魏守敬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许知恩和程力果然是被害的，许贞念的直觉是对的。

    小春抽泣着说：“我也不知道，金勋在去滨海前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告诉我的，还让我别多问。可是过了几天他又打我电话，说这两人是死了，可不是他干的，他见到女儿后改变了主意，不想让女儿没有妈。于是他就想赶紧离开。但是他说他知道是谁干的，所以他说去了一趟滨海，不但没挣到钱，还一路让人追杀……”

    “你是说，他是被滨海的人在追杀？”魏守敬追问了一句。

    小春迟疑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啊。我那几天被逼急了，班都不敢上，只能带着儿子躲老乡家，他们威胁说要把我儿子卖了。我四处找不到他，我就……”

    小春突然停顿了下来。

    老姜盯了她一眼，抬了一下手。

    小春打了个冷颤，赶紧说：“有人说他死了，很确凿地说看见他被人扔到了海里。我太绝望了，我知道他有个邮箱，秘码是我儿子的生日，他说女儿给他写过邮件，我就把邮箱找出来，连同秘码给了那伙人……”

    魏守敬抬起脚咣当就把小春踹倒了，要不是老周线人拦着，他估计自己还会上手。但片刻他就冷静下来，他看着趴在地上干脆装死不起来的小春，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便失去了骂她的欲望，用力呸了一口。

    小春抬头看着他居然笑着说：“她命好，被他们直接装上船卖去m国了。”

    程吴涯听得目瞪口呆，他难于置信地问：“世界上还有这么歹毒的女人……”

    魏守敬叹息一声说：“我干了警察这么多年，再好的一个人，但凡沾上赌和毒，就入了地狱再也回不了头。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要知道念念是被什么船运到了m国的哪个港口。老周说从汉国出发的船基本上都是在m国西部城市的洛城和金城靠岸的。但是就算我们知道了是哪个城市，从汉国去的运输船也有几十条。再说，哪条船会承认自己做偷渡的生意？”

    程吴涯低声说：“她还活着，她在m国，那我就去m国找她。”

    魏守敬于心不忍地说：“那你大学怎么办？”

    程吴涯情绪低落地说：“还上什么学啊。不把她找回来，我哪有心思上学啊。”

    魏守敬想了想说：“涯涯，只要念念还活着，我们就有找她回来的可能，就有解救她的希望。但是你，这么好的学校，放弃就可惜了，对你的前途……”

    程吴涯斩钉截铁地说：“这个世界上，如果我都不找她，就没有人再继续找她了。”

    魏守敬本想说“还有我”，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只有当警察的人知道，按目前的情况来说，想要找回许贞念已经相当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