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最后的结论
辛颖对许贞念说，她对杨泽涛部分满意，部分不满意。
许贞念马上问：“哪部分满意？哪部分不满意？”
辛颖苦恼地：“你想啊，他爸是杨校长啊。”
许贞念讶异地问：“杨校长怎么了？杨校长人挺好的呀。”
辛颖噘着嘴说：“谁愿意老见他呀？在学校里我看到他就紧张，老躲着他，但是要是选择了杨泽涛，那就得时不时面对，还得一张桌子上吃饭，多尴尬啊。”
许贞念想了想说：“你不能因为对杨校长心存阴影而拒绝自己喜欢的人。就像我，程吴涯妈妈那样对待我，我都没有想过要离开程吴涯。虽然后面的路我也不知道会多艰难。你如果真心喜欢杨泽涛，你可以试着去面对杨校长，说不定相处久了，你心里的阴影就消除了。毕竟比起你那个骄横的大姑妈来，杨校长算是正常的人类，对吗？再说，你一直是个好学生，你怕什么杨校长啊？他哪惹你了？”
辛颖想了想说：“好吧，那我试试？”
许贞念一推她脑袋说：“试试？爱情岂能试？决定了就要勇敢点，一往无前！”
辛颖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小声又说：“那，万一我，我去了大学，碰到更优秀的人呢……”
许贞念白了她一眼说：“那也要跟杨泽涛说清楚，先做朋友，把未来交给时间来决定，别让人家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辛颖小声地：“好吧，走之前我会跟他说的。”
许贞念把和辛颖的谈话转告了杨泽涛，杨泽涛一头倒在桌子上伤心欲绝的样子。
程吴涯拍拍他说：“哎，天无绝人之路，你上的大学和她的大学只要坐一晚上火车就到了，以后每周末都去s市找他。”
杨泽涛抬起头来哭丧着脸说：“大哥，你给报销火车票吗？我爸，你们的杨校长说了，是我自己硬要读这个学校的，他只管学杂费，生活费都不给，让我自己假期去打零工啊。”
程吴涯豪迈地：“天无绝人之路，我吃饭绝对不能让你喝粥。我也可以勤工俭学，放心吧，你尽管大胆放手去追。”
杨泽涛继续哭丧着脸说：“你们咋神不知鬼不觉就在一起了？我咋那么难啊。”
许贞念瞪他一眼说：“你这叫什么难啊？哪有一帆风顺的爱情？我和程吴涯之间的阻隔你还觉得少啊？”
杨泽涛摇头说：“不不不，你们之间没有阻隔，你们坚不可摧。所以外面的力量无论多大跟你们的关系没关系。我相信爱情只属于两个人。如果两个人足够相爱，那就有力量对付外面所有的困难。我和辛颖，显然没有。”
程吴涯鼓动道：“所以，你不能一碰到困难就退缩啊。你得让她明白你是忠贞不渝的。”
杨泽涛抬起头来坐直了说：“对，我要是退缩，我俩也就真没可能了。不就是一晚上火车吗？不就是一个月多出来几百块钱吗？老子认了！”
许知恩给许贞念准备行李，许贞念上网查到了学校开学时对行李的要求，打出来给许知恩。许贞念和程吴涯准备北上出发前，许知恩特意把许知琴和刘家杰，程力和程吴涯两家人都叫到家里来一起吃了个饭。
许知恩做饭手艺不怎么样，但许知琴很会做东北菜，在滨海生活了一段时间，又开始自己用有限的食材做起了大酱，辣白菜，打糕，所以先大包小包地就过来了，她一进厨房，就没许知恩啥事了。
许贞念和程吴涯带着家杰在客厅里打游戏，程力是临近吃饭时才赶过来的。他进来后神情轻松，一见屋里多了许知琴和刘家杰，高兴地说：“哟，她小姨也来了？大外甥也来了？看来今天大团圆啊。太好了，知恩，你去开瓶酒吧，我今天要破例喝两杯。”
许知恩一听赶紧去拿了瓶红酒出来，试探地问：“是你的结论下来了？”
程力坐到桌边招呼说：“一会再说我的，来来来，大家都坐下来，我们先干一杯再说。”
这一桌人，除了家杰，都可以倒上一杯了。
许贞念和程吴涯都被程力倒上了一小口，他举起酒杯用掩饰不住的兴奋口吻说：“先为咱们家的念念和涯涯考上各自心仪的学校，心想事成干一口。”
大家都看着他，显然等着他说那个结果。
程力一笑说：“既然大家都那么关心我的结果，那我先说吧，没事，组织上已经通知我即日起恢复工作，但是会调离滨海，让我去海东县任气象局局长。”
这个结果听下来就是，他虽然没有经济方面的大问题，但还是受到了降职降级的处置。
许知恩心想，也许是自己的出现影响到了他的仕途，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程力一看忙再举起酒杯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不为我高兴吗？说实话这几年在滨海我干得挺累的，去气象局挺好的，我还想去大学里报个网络继教的气象专业课程呢。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做个气象研究员什么的。哎，真别说，我对气象啊，海洋啊，天文啊还真是很感兴趣的呢。”
程吴涯先伸出杯子与父亲一碰杯说：“祝贺你，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祝贺你，摆脱了滨海天空里的阴影。海东虽然经济落后，但是远离滨海，你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
许知恩也抬头把杯子伸过来说：“这真是个好消息呢，海东我没去过，但是，你去哪我去哪。”
许贞念把杯子碰过来说：“你们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许知琴忙说：“这么说，是个好消息啊！念念说得对，你们去哪，哪儿就是我们的家。”
家杰也把饮料杯子伸过来，桌子上响起了碰杯声，那几声清脆的声响，仿佛将过去的生活作了一个切割。
许贞念心里涌上来一阵强烈的幸福感，她真心觉得，所有的苦难，都被切割到了今天，就像魏大舅说的那样，九九八十一难，许知恩和她，终于翻山越岭都过来了。
临走的前一晚上，许知恩家的客厅里放在四只行李箱，两只是许贞念去学校用的，两只是许知恩打包跟随程力去东海的用。
海东县在离滨海一百四十多公里的地方，跟滨海同属一个地区级市，gdp排名倒数第一。程力的调动虽然是受到了一定的处分，但是足以看出他经受了严峻的考核。当然，他这个年纪，本来是上升阶段，如果在气象局这样清闲的单位一待几年的话，意味着仕途也就到头了。
总的来说就是程力被检举后的政治前途，已经没有了。
但是许贞念和许知恩都觉得，如果这能让他远离吴雪凝的“魔爪”，那就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和解脱。
许贞念洗完澡回到房间，许知恩过来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说：“念念，除了生活费我每个月都会按时给打以外，这是我和程叔叔给你留的钱，应急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许贞念推脱了一下说：“我不要，我又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再说，现在通讯这么方便，有事，我需要用钱，会打你电话的。 ”
许知恩把卡放在她随身的小包包里说：“傻瓜，你这么大的姑娘了，在学校里总有用钱的地方。同学出去玩啊，和涯涯在一起，都要量力而行，不要和别人攀比，咱们的家境不比别人家。”
许贞念点头。
许知恩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小姨在这儿刚找到工作，杰宝也好不容易在这儿的学校适应了，所以暂时就不跟着去海东了。我打算让家杰和你小姨他们搬来住，这样那边的房就不用租了，也少了一份开销。你看这样行吗？”
许贞念看着自己的房间有点不乐意地说：“我的房间可不能让杰宝住，他抽烟呢。”
许知恩说：“我知道，所以我把小房间收拾出来了，让他住那。杰宝跟我保证过，不在家里抽烟。你小姨命苦，咱们不能不帮她一把。”
许贞念忙说：“帮啊，我没说不帮，我就是心疼我这房间而已。要是个女孩儿，我一准让住。妈，你放心吧，我还跟小姨说过将来要照顾她呢。”
许知恩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开心地说：“我家念念，心眼儿好，又聪明，妈妈就是托了你的福，从今往后能扬眉吐气了。”
许贞念推着她往门外走说：“走走走，许知恩，咱们今天晚上一起睡吧。我知道不和你睡，你一定会睡不着的。”
许知恩噗嗤笑了说：“是你自己想和我睡吧？你打小就会跟我耍小心眼，你以为我不知道？”
母女俩又躺到了一张床上。
许知恩感叹道：“念念，有涯涯在同一个城市照顾你，我就放心多了。”
许贞念哼了一声说：“怎么不说是我会照顾他呀？”
“你们要相互照顾，还有，要多听涯涯的话，遇事我看他比你冷静。以后进了大学，会有更多优秀的，甚至比他优秀的男孩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要珍惜你和涯涯之间的感情。”
“妈，你说什么呢？我不是没经受过这样的考验，再说有你和程叔叔，有程吴涯，我的人生已经非常圆满了，我没有再高的奢望了。”
许知恩笑了说：“你是从一个小池塘走向了大海，从此以后人生就会不一样了。”
许贞念充满信心地说：“那我和程吴涯，就真的自由飞翔了！”
许贞念从背后抱住了许知恩嗅着她的头发气味说：“小时候你用的就是这种洗发水，一直没变。”
在这个熟悉的味道里，许贞念睡意袭来，眼皮沉重，但许知恩却回头问：“你见过吴雪凝了？”
许贞念一激灵，清醒过来，她有些迟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许知恩叹息一声说：“没想到，她不但要拖住程力，还要破坏你和程吴涯的幸福。可能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我处心积虑搞出来的吧？可是我觉得委屈的是，程力与我重逢时，他们已经离婚了。你说她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呢？”
许贞念轻轻拍着许知恩的背，安慰道：“她是没有权力，但是她不甘心啊。”
许知恩轻声说：“我想过了，如果她能放过你们俩个孩子，我离开就离开，反正，我和程力彼此牵挂就可以了。这二十年来我们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许贞念把头贴在她后背上认真地：“许知恩，你不要这么想，也不要这么做。我和程吴涯绝对不会因为她的干涉而分手，我们彼此都知道这一点。我要你幸福，我要你快乐地过好余生。不然，我就无法安心。”
许知恩轻叹一声说：“我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有一个人，能跨过二十年的岁月，跨过大半个国度，执着地寻找着你，忘不了你，爱着你，这是多大的一份福报。我有时候真觉得我都不配拥有这样的福报。”
许贞念撒娇地用头拱了一下她说：“不许胡说！你怎么不配了？我还觉得这个世界欠你很多呢。”
许知恩笑了，用手摩挲着她的头发说：“我家念念，头发又黑又多，生下来时可不这样，差点是个小秃子！眼皮泡得又肿又红，脸上皱了八几的，你爸说怎么这么丑啊？”
许贞念第一次听到许知恩说金勋，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许知恩。
许知恩自知失言了，忙掩饰着笑笑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他吧。其实在那段婚姻里，我也有错。我的错误在于，嫁给他了，心却没给他，让他伤心也灰心了，他才去的汉国。我听你小姨夫，他日子也不好过，一直东躲西藏的，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念念，我知道你见过他，也知道他来过咱们家，你门都没让他进。以后你还是要离他远点，这个人，骨子里比较残暴。”
许贞念噢了一声，她翻了个身，许知恩又说起了外婆，叮嘱她到了学校要给外婆打个电话，给舅舅打个电话，许贞念在她的唠叨声里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又香又甜。
程力和许知恩把他俩送到了s市的机场，要进安全门了，许知恩抱紧了女儿，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程力赶紧把她拉过来，一只手搂紧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以示安慰。
许贞念笑着对程力说：“叔叔，我可把我妈交给你了。”
程力点头说：“那你叫我一声程爸爸，我会照顾得更好。”
许贞念愣了一下，红了脸，还没开口，身后的程吴涯先说：“许妈妈，我会照顾好念念的，你放心。”
许知恩也红了脸，但她开心地点了下头。
许贞念看着程力期待的目光，低下头小声说：“再见，程爸爸。”
程力哈哈一乐说：“再见，孩子们。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