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击开始
程吴涯背着包也回了家，这是他自从上次负气住到父亲宿舍后第一次回家。
李阿姨看见他回来倒是满心欢喜，赶紧到厨房去做他爱吃的菜，还偷偷打了个给电话给吴雪凝。
吴雪凝推辞了所有的宴请，但在办公室里又拖了半小时才回到的家。
餐厅饭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李阿姨还在厨房卖力地烧菜。
程吴涯在楼上看到吴雪凝的车停在院子门口，在房间里把音乐开到最大声，过了一会李阿姨上来叫他下楼吃饭，还小声说：“你妈妈回来了，看来心情还不错。”
程吴涯默不作声，他对阿姨参与他们家庭关系的做法不太认同。但是这个阿姨来了好几年了，他长时间只能与她朝夕相处所以在心里也无法对她完全排斥。
程吴涯下楼坐到沙发上又开了电视。
吴雪凝洗完手走出来看着他，以平静的语气说：“儿子，过来吃饭了。”
程吴涯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电视机。
吴雪凝走过来，伸手拉他说：“来，咱娘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有你爱吃的虾，还有螃蟹。”
程吴涯被她拉到餐桌前，坐下，不动筷子，满脸的冰霜。
吴雪凝剥了几个虾放在他面前说：“快吃呀，这是二舅知道你和辛颖今天都返家，下午特意去港口直接从渔民船上拿的。”
程吴涯冷冷地：“你又在我学校搞事情了对吧？你要搞到什么时候？你想让我回家你冲着我来呀，你找人家什么茬？！”
吴雪凝停下手镇定自若地问：“我搞什么事了？搞谁了？我一个卫生局局长去你们学校搞事情？你帮帮忙，你脑子清楚点，我犯得着吗？值当我动手吗？”
程吴涯点头说：“你说得对，不值得你亲自动手，你只要表达一下意思，有的是为你推波助澜的人。”
吴雪凝剥了虾送进自己嘴里说：“你有被害狂想症啊？老想着我要害你呀？我是你亲妈！我爱你还来不及。”
程吴涯面无表情地：“你在用我无法承受的方式爱我，你爱跑了我爸，现在只能抓着我去维护你所谓的完美家庭和完美人生。”
吴雪凝猛然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筷子扔向了程吴涯，愤然道：“少提你爸！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没我，他还在乡下供销社里跑供销呢，早下岗了！现在人模狗样的，还不都靠着我！”
程吴涯也猛然站了起来把面前的碗抓起来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并大叫：“你特么变态啊！你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你还不满足？！你要吴家人个个鸡犬升天你要当女王啊？你这样会害死他的你不知道吗？你还不如我想得清楚看得明白！吴雪凝！你消停点我陪你到老，我给你养老送终，否则，我远走高飞你休想找到我！”
吴雪凝颤抖着坐下来，回头喊：“李姐！来收拾一下。”
李阿姨从厨房跑出来，手里又拿了一双筷子一碗饭，跑过来麻利地收拾好又跑回了厨房。
吴雪凝重新拿起筷子恢复了常态淡定地说：“吃饭吧，吃完咱们好好谈。”
程吴涯手一挥，再度把自己面前的饭碗扫到了地上，转身上了楼。
李阿姨听到动静跑出来，收拾好地上的碗筷，转身进了厨房，一会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饭和菜就往楼上走。
“别惯着他，毛病！让他饿着。”吴雪凝回头恨恨地说。
李阿姨点着头说：“好好好，知道了。”但脚步却没停，一溜烟上了楼。
吴雪凝想了想走到书房里，拔了个电话说：“姚部长啊，你家娜娜在家吗？一会让她来一下，不，我去你们家。不打牌，哪有心情打牌。”
程吴涯在窗口看着吴雪凝走出了院子，左拐，他知道她一定是去找董琳娜了。他相信许贞念被诬陷作弊这件事当然不是吴雪凝的主意，但跟她一定有关系。他现在知道了，董琳娜不是指使者，但是，是帮凶。
程吴涯突然明白了，董琳娜每一次考高分都是从哪来的。她完全可以事先拿到题目做好准备，这样她就完全可以以优等生的身份在滨海中学成为推荐生，从而避开高考进入好的大学。
滨海中学这几年、尤其是成雨翔与他的奥赛成绩足于使它立腕扬名，国内的学校都在抢夺优材生，如果不是他自己坚持要上完高三，那他早就被k大、h大等名牌大学提前录取了。
对滨海中学推荐的优等生，那些大学也会趋之若鹜。
程吴涯只觉得一阵厌恶涌上心头。
许知恩没有去找杨副校长，但她肯定是见了别的人，许贞念是周日下午就要返回学校，许知恩开着车送她，从公寓到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车程，她开得很慢，好像有意要和女儿多呆一会。
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妈，快到学校了，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看你，一脸为难的样子。”
许知恩把车靠边停下说：“念念，我跟我那个，朋友说了你的事，他很生气，他说要彻底查一查这件事。我让他不要查了，他说，就算是别的孩子，碰上这样的事，他也没办法忍受。”
许贞念好奇地：“他要查这件事？他能干什么？他是干什么的呀？”
许知恩嗫嗫嚅嚅地说：“他有朋友在管教育这块，是领导。他，他可能会去找那个领导。”
许贞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有些生气地说：“我咋成了姥姥说的，扫帚把了。”
许知恩摸不着头脑地：“啥扫帚把？我咋没听她说过？”
许贞念一拉车门气呼呼地说：“就是被人使唤，被人利用，功劳还不是你的，还是扫把的，你只是扫帚把！”
许知恩在车上琢磨了半天，苦笑道：“傻瓜，你连扫帚把都不是。“
许贞念在校园里找程吴涯，没找到，她看到了杨泽涛上前问他，杨泽涛说他也在找老大，但是他小灵通关机，人也没见到。
“他是不是又要玩离家出走啊？”杨泽涛担心地说。
许贞念不知道程吴涯说给她一个交待是什么样的交待，她也无法理清笼罩在她身后的那张巨大的网是什么的一张网。
她只知道，好像事情越来越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和程吴涯力所能及的范围。
一方面她希望得到一个公平的交待，另一方她却担心这会让程吴涯产生冲动，彻底把问题都捅出来，这让她感觉到有点害怕。
她不是怕自己受到牵连，她怕这会伤害到程吴涯，也许会连累到许知恩的那个朋友。
她隐约觉得围绕自己的事，不单纯是校园里的事件那么简单。
她甚至觉得自己会是滨海中学校园里的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被引爆。
许贞念在焦虑中看到程吴涯在操场上一个人在慢跑。
程吴涯每天都会一个人慢跑，有时候在早上，有时候在晚上，他以此作为锻炼的手段，同时也有了一段静静思考的时间。
许贞念默默地跟了上去，程吴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回头看她一眼说：“你不怕别的同学目光了？”
许贞念满不在乎地：“我躲你他们不也照样说吗？我多亏得慌。不如不躲，看他们还能说什么？”
程吴涯笑了说：“对呀，这才是打开我们友谊的正确方式。许贞念同学，你变得勇敢了。“
许贞念不屑地说：“我一直就不孬好不？我怕过啥呀？只是以前不屑和你混。“
程吴涯停下来啼笑皆非地说：“知道真相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许贞念，不用你跟我混，我还是跟着你混吧，你都是从狼嘴里抢下来的，我只是被老鼠咬过。算你狠。“
许贞念郑重其事地说：“程吴涯，你原来说过这个校园里，有一队叫程吴涯的爸爸，有一队叫程吴涯的妈妈，我算搞清楚了，我妈妈的朋友应该是程吴涯爸爸的那一队，我妈妈说她朋友已经找你爸爸了，那这场风暴还会延续下去，到最后你还是风暴眼。所以你作好准备了吗？”
程吴涯摇头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神仙打架小鬼遭秧，你我在这场斗争里已不重要了。不过许贞念，你的承受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有些地方我还要向你学习。”
许贞念一乐说：“说我是条‘汉子’的你还是头一个，我很受用，照单全收！”
程吴涯说：“以后每天早上你早起半小时，我帮你补下数字和物理。我想过了，对你我来说，要想挣脱笼罩在我们身上的蜘蛛网，唯一的方式不是鱼死网破，而是化蛹为蝶，远走高飞。而高考，才是我们唯一能主动选择和提升的方式 。”
许贞念伸出手举着说：“give me five！”
两人在场上击了一下掌。
他们是达成了共识，但是校园却并没有因此更加安宁。
许贞念他们还没等来分班的成绩，他们的班主任赵静被停职了。
赵静涉及透露考题给学生，并长期对个别学生进行课外辅导及考前泄题，已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等待进一步处置。
而随后，又有数个老师被查处。
同时，董琳娜从学校消失了。在分班考试的成绩单上也没有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