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息事宁人
滨海中学高三年级会在上半学期期中进行一次分班考试，就是会在这次考试后不再以一到六的数字命名高三各班，取而代之的是，“重点班”和“普通班“，但是为了不那么明目张胆地将学生归类，所以叫“励志班”、“奋发班“、”少强班“、”千里班“等。
这次考试也就意味着学生将来能考什么的学校，其实已经初见端倪，泾渭分明。
师资力量也会有所倾向。
所以这次考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考试打乱班级形式，抽签找座位，许贞念和程吴涯抽在了一个教室里考数学。
许贞念基础还是有点弱，有一道题卡住了她，还有一道选择题她拿不准。在别的同学交卷时，她在那里啃指甲。
程吴涯看到了，他早就做完了，但他一直坐在位置上看着不远处的她。他确信她做不出来。
程吴涯心里着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考场上出手帮她。
许贞念伸手去抓笔袋，找橡皮，她对一道题选择题改变了主意。她在笔袋里掏橡皮时，监考老师走过来看着她。
许贞念抬头看监考老师，不解。
监考老师拿走了她的笔袋，然后说：“你继续考，考完找我来拿。“
许贞念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监考老师手握笔袋说：“因为你违返了考场纪律。”
许贞念更加不解地说：“我没有啊，考场不是允许带笔袋的吗？”
监考老师颠了颠笔袋说：“它仅仅是个笔袋吗？”
许贞念火了，腾站起来说：“你什么意思？”
程吴涯赶紧拿着卷子说：“老师，我交卷。”
监考老师往讲台走，许贞念却一步拦住她说：“把笔袋还给我。”
监考老师冷冷地说：“到办公室来拿。”
许贞念执拗地问：“为什么呀？别的同学都有笔袋你也没没收啊，为什么单单收我的？”
监考老师被许贞念的执拗有点激怒了，她拉开笔袋从侧袋里掏了一张小纸条扬了扬说：“这是什么？你看清楚了！“
许贞念和程吴涯都大吃一惊。
许贞念着急地说：“这不是我放的，我没有在笔袋里放过纸条。”
监考老师嘁了一声说：“你不要影响其他同学考试，不然我让你离开考场。”
许贞念从桌子上抓起考卷走到讲台前拍在一堆卷子上说：“我交卷，现在让我看这张特么什么纸条上到底是什么鬼？！”
监考老师鼻子要气歪了说：“许贞念你私自携带小纸条进考场你还有理了？！你想看纸条，咱们校长室看，当着校长的面看，免得说我冤枉你。”
程吴涯马上说：“胡老师，你怎么能确认这纸条就一定是她自己夹带的，而不是别人放进去的？”
监考老师当然知道程吴涯是谁，她缓和了点语气说：“我现在只是发现她有动机，没说她一定得逞。”
“我没有！我连动机都没有！这特么该死的纸条上到底是什么？哪个王八蛋放的？不得好死！”许贞念情绪有点失控了，在滨海中学遭受到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决了堤。
如果说前面的捕风捉影，流言蜚语组成的校园霸凌，都没有给予她致命的打击，那么这张折成一小条的纸却彻底摧毁了她最后的防线。
作为一个学生，考试作弊是她认为最大的奇耻大辱。
许贞念哭着跑出了教室。
许贞念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收拾行李，她不想在滨海中学再呆下去了，哪怕一分钟。
许贞念一脚踢开宿舍的门，一边狠狠地哭着一边从床上拉出了自己的箱子，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程吴涯跑了进来，站在她身后说：“许贞念你不要冲动嘛，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咱们可以去找杨副校长把事情说清楚啊，我可以作证你在考试过程当中没有作弊，我也相信你不会作弊。许贞念你能不能停下来听我说呀……”
许贞念回身，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程吴涯，我不需要向杨副校长去说清楚，我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去作解释。我已经在这里受够了被歧视，被各种莫名其妙的霸凌。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他们就是想把我赶出滨海中学，那我走好了！我走！”
许贞念把衣服从上铺拉下来，又去找自己的盥洗用品。
程吴涯拉住她胳膊说：“许贞念，你都坚持到这一步了，不能再坚持一下吗？我听杨副校长说你的学籍快要办好了，你就是滨海中学真正的在册学生了。”
许贞念一怔说：“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谁让他们动我学籍的？！我要回延四中学，我不要在这参加高考。我去找杨副校长去。”
许贞念跑了出去，程吴涯又追了上来。
许贞念在楼梯口站住，有些恼火地说：“程吴涯你跟着我干什么？”
程吴涯再次去拉她说：“你不要冲动，你先平静一下，你这么情绪激动地跑去会闹得全校师生都知道了，那就更不好收拾了。”
许贞念气得大声说：“你们滨海全校师生都是睁眼瞎！都冤枉我，我还要收敛起来讨好你们吗？滚犊子！”
许贞念怀着满腔的愤怒，像一个行走的火球一样从宿舍楼冲向了办公大楼，身后跟着程吴涯。
沿途碰到正从考场络绎不绝出来的同学，大家都诧异地看着满脸怒火的许贞念和紧锁双眉的程吴涯。
有同学小声说：“听说她作弊了，就刚才。”
这个小声说马上就在校园里广为流传起来。
没等许贞念走进校长室，她怒气冲天的真相已在校园里昭告天下了。
许贞念考试作弊被老师当场捉住，恼羞成怒跑去找杨逼校长，一哭二闹三上吊，身后还跟着个程吴涯。
许贞念几乎是一头撞进了杨副校长的办公室。
杨副校长手上正拿着那张纸条，监考老师正俯身在跟他说着什么。巨大的撞击声让他们都不由回头张望过来。
许贞念抑制住怒火看着他们说：“我没有作弊！”
程吴涯也说：“我可以作证，整个考试过程许贞念都没有作弊。”
杨副校长对监考老师说：“胡老师你先出去吧。”
胡老师走到门口，许贞念盯着她说：“你怎么知道我笔袋里有纸条？如果事先知道你还让我进考场考试，就是你监考失职，违反校纪。如果你事先不知道，那为什么那么多同学的笔袋，你单单要没收我的？”
胡老师冷笑一声说：“早听说你伶牙俐齿，果然领教了。不过许贞念同学，耍小聪明在滨海中学是没有用的，我监考了十几年了，什么样的手段能逃过我的眼睛？我劝你好好在杨副校长面前认个错，说不定我们还可以酌情考虑不处分你。”
许贞念傲然道：“轮不到你们处分我，我自己走！”
杨副校长招手说：“许贞念同学你进来说，胡老师你赶紧回班上去。程吴涯你是要进来呀还是走呀？”
程吴涯把许贞念拉了进来，关上了副校长办公室的门。
杨副校长把纸条递给许贞念说：“这是这次数学考试选择题的正确答案，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学生谁也不可能事先知道答案，知道答案了也就不用携带纸条了。所以这种栽赃的手法很低劣。但让我错鄂的是，试卷的考先泄露。这是大事。”
许贞念此时已经平静了好多，她和程吴涯凑在一起看那张纸条，许贞念撇了一下嘴说：“一共二十条，我都错了四条。我作啥弊呀。”
程吴涯看着纸条默不作声。
杨副校长看着他俩用探究的口吻说：“程吴涯，你觉得这事因何而起呀？”
程吴涯脸色凝重，良久才说：“杨副校长，以前我还不太确定，但自从陈老师出事后，我突然就明白了，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杨副校长点点头说：“你是个聪明孩子，要懂得方式方法，我建议咱们以不变应万变，看谁先跳出来再提此事，那咱们就找谁。”
程吴涯点点头。
许贞念听得云里雾里的，茫然地问：“你们说啥呢？我没作弊啊，杨副校长。”
杨副校长很认真地说：“许贞念，我没有说你作弊，我也不会上报此事，也不会处理，这事到此为止，你不用管了。”
许贞念愣在原地，然后说：“那，那胡老师是不是欠我一个道歉？”
杨副校长也一愣说：“许贞念同学，学校不追究此事了，你就息事宁人吧。”
许贞念一字一顿地说：“我被侮辱了我还要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