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正常的关系
程吴涯看到吴雪凝的秘书小李从办公大楼里一路小跑走了过来，老远就带着讨好的笑容奔过来说：“哎呀，吴涯啊，稀客稀客！来来来，跟我来，吴局长刚进会议室开会呢，我带你去她办公室。”
程吴涯一脸平静地说：“李叔叔，我还要回学校上课呢，你让她出来见我，我有事找她。”
小李愣住了，小心地问：“很着急吗？”
程吴涯很认真地点点头。
小李赶紧说：“那我带你去办公室，我马上找她出来。”
程吴涯站在院子里说：“我跟她讲私事，去办公室不合适。我就在这等她，你把她叫出来。”
小李一听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赶紧又一路小跑跑回了大楼。
程吴涯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卫生局的大楼，这是一幢新落成不久的大楼，十层高，他知道吴雪凝的办公室在七楼，最宽的那扇窗户就是她的。
他知道他往这一站，窗户上会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吴雪凝听到小李说她儿子在楼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惊。她猜测可能是那个女孩一大早就跟儿子告了状，所以这小子应该是来跟她闹的，而且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难堪。
她从容地下楼，电梯里碰到了几个同事，先主动说：“我下楼见我儿子去，哎呀，青春期的小孩就是难弄啊，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头疼。”
众同事一个劲地说：“你家孩子这么优秀，是我们滨海市的骄傲，还要管啥呀？领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吴雪凝一脸谦虚地说：“对对对，你们说的很对，我应该多放放手。不过都是第一次当家长，谁能完美无缺？哈哈哈。”
吴雪凝从八楼到一楼，就把一个基本信息先传递出去了，青春期的儿子，再优秀，也是叛逆期，跟父母正较劲呢！
所以面对铁青着脸的儿子，吴雪凝先放低了姿态，微笑着一路走过来一迭声说：“哎呀儿子，有事回家再说呀，你着什么急呀，晚上不就见着了？”
程吴涯卯足了劲一把从背上把双肩包从背后扯了下来，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到地上怒气冲冲地说：“你再敢去找她麻烦，我就不上学了！去它的奥赛，去它的大学！”
程吴涯的书包因为外侧拉链没拉好，放在外侧的铅笔盒，工具，游戏卡摔了一地。
吴雪凝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发这么大的火，她心里一惊，但表面上强作镇定地说：“儿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为了你姨妈去的，跟那个女孩没关系……”
程吴涯狠狠地盯着她像头被惹怒的小公牛一样，根本没想着要给她台阶下，飞起一脚书包又踢得更远了，大叫：“你一天到晚在撒谎！你对我，对我爸，想干什么？！”
一提到他爸，吴雪凝不淡定了，她脸上隐隐有了怒气，低喝道：“程吴涯，你别太过分了，这是妈妈的单位，你想让你妈丢脸吗？对你有什么好处？！”
程吴涯冷笑道：“你怕丢脸了？那你跑我学校怎么不怕我丢脸啊？！你有什么权力找别的同学谈话？你算老几啊？全天下都得听你的派遣？我爸说得对，你就是权迷心窍！”
吴雪凝上去想推他，一推才发现儿子居然纹丝不动，自己反倒因为反作用力一个趔趄。这时小李恰到好处地冲过来一把扶住了她。
吴雪凝也不是吃素的，她扭头就对小李说：“找保安把这个小混蛋给我轰出去！晚上我再收拾他！”
这话无异火上浇油，程吴涯愤怒地说：“不用你轰，我走！我晚上也不回家，你休想找到我！”
程吴涯转身一步跨上自己的自行车，嗖就窜了出去。
吴雪凝一听赶紧推小李说：“快，给我捉他回来！”
小李一边跑一边对着传达室喊：“李师父，赶紧叫崔队长开车追！”
程吴涯从卫生局冲出来，用力蹬着他的自行车，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觉得耳朵里都嗡嗡响，他沿着滨海城里的主干道一路狂奔下去就出了城。
滨海正在撤县建市，到处尘土飞扬大扩大建中。但是其实也就几条主干道。程吴涯一口气就骑到了滨海的长江边。
江堤下正在做加固工程，下一步就是做美化，整个城市的规划就是往长江边靠拢。程吴涯骑到了公路的尽头，那里有长长的江堤伸向了长江深处。
程吴涯扔下自行车，走上了江堤，他真想跳到长江里让自己冷静冷静，他刚有这个念头时，听到远处有人大喊：“程吴涯，你给我站住！”
程吴涯回头，看到他的爸爸和他身后几个人都急匆匆跑向了他，他爸爸差点摔了一跤，众人赶紧先去扶他。
程吴涯看到他爸爸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笑了，大声说：“爸，你别紧张，我不会自杀的！”
崔队长开着车带着小李一直跟在程吴涯车后，小李一看程吴涯往江边骑就紧张了，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吴雪凝，吴雪凝在电话里果断说：“给程力打电话，就说他儿子要跳江！”
程力正在会议室主持常委的例会，秘书一脸慌张就跑进来了对他耳语了几句，程力腾就站了起来急得脸红耳赤地叫：“你们不拦着点他找我干什么呀？哎呀，真是！”
程力跑到儿子跟前，程吴涯脸上的笑还没凝固呢，程力勃然大怒，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吼道：“你要干什么？！程吴涯，你有点分寸没有！”
被打的程吴涯捂了一下脸，然后用挑衅的口吻说：“怎么，你紧张了？你现在紧张了？这三年你都干嘛去了？你不是不管我的吗？”
程力用颤抖的手指着说：“三年前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咱们俩的约定呢？默契呢？”
程吴涯双手插在裤袋里，耸耸肩说：“我做到了，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可是你呢？你这一巴掌要干什么？我说了我不会跳江的，你聋了！还默契？！我们间还有默契吗？我上次见你还是一个多月前啊，程副市长！”
程力冷静下来，示意身边的人都离开，江堤只剩下了父子两个人。
程力有些内疚地说：“儿子，对不起，我实在……急了，你可不能干傻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干傻事……”
程力说到这里，眼泪掉了下来。
程吴涯冷眼看着他，突然觉得仅仅一个多月没见他，他一下衰老的好快，他一向都是气宇轩昂的样子，又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显得那样仪表堂堂 ，加上是主抓经济的副市长，所以走路都带风。
但此刻，在身高马大的儿子面前，他有点不知所措，气势全没了。
程吴涯索然无味地说：“算了，不跟你们较劲了。你反正对我和她之间的事从来没有兴趣。咱们家就没有正常的一对关系，母子，父子，夫妻……程副市长，你的老婆把手伸到学校里来了，你管不管？”
程力抬头愕然地：“她干什么了？她想干什么呀？”
程吴涯一脸的无奈说：“她控制不了你，就想控制我呗。她控制别人的欲望那么强烈，都是因为你呀，程副市长。”
程力有些生气地说：“你别跟我那么说话，臭小子！你也知道这一路我是怎么在跟她、跟她的家族在作抗争的。你不是跟我一条战线的吗？”
程吴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说：“我真是奇了怪了，帮着自己的父亲对付自己的母亲，别人只道我天生大赢家，谁知道我原来是夹缝里长大的。这就是我程吴涯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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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本篇的最后一句话，是现实生活中的程吴涯在17岁时对我说的，印像深刻，那时的我还是傻丫头一个，有人却在跟自己的人生较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