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表妹看表哥
东北女孩许贞念借读在滨海中学里，一手拿美工刀，一手捏老鼠尾巴，顿时立腕扬名。
滨海中学虽然只是个县级中学，但是当年它可是以国际中学生数理化竞赛金牌得奖者最多而出名，是当年几乎所有高考学生都要在高考前突击做的“四大高考神卷”的出题校之一。
所有能借读此校并从天而降的学生，要么是因为父母工作的调动，要么是因为体育或者艺术特长生。许贞念属于前者。
杨主任在翻开那本内部登记册以前，看许贞念横竖不顺眼，尤其是截胡了儿子那幅素描后，那上面除了素描还有一行字：“你的双眸如水，你的眼光明媚，你唇边淡淡的笑让我深深沉醉。”
他惊呆了，心说老子活了四十年还没写过这种话呢，这小子咋想出来的？“看来还是继承了我的高情商啊。“这是让他唯一聊有安慰的地方。
他当然不看言情小说和听港台流行歌曲。
但是，他看工资卡，他也看校长的工作简报，他还能看到人事局发来的任命文件。
校长要退休，现在的副校长将拔正，那就空出来一个副校长之位，按理说人选会在几个科室主任之间，关键是现在的几个主任业务能力不相伯仲。
杨主任找到许贞念的家长联络号码，打了许知恩的手机。
许贞念是听辛颖说程吴涯被老鼠咬了，当时吃了一惊，那小东西不是一命呜呼了吗？它咋能起死回生还精准地打击到了真正的仇家呢？
许贞念觉得它一定成精了。
不过看着辛颖对她有点抱怨的小表情，许贞念有点不淡定了，她很想拂袖而去，但是辛颖毕竟是她在班上，在这个学校的唯一朋友。
她回过身来说：“你要不放心，你可以去看看他，不过，我想说的是，他咎由自取。”
辛颖有点不满地说：“你咋认准了就一定是他主使的呢？说不定是别的同学一时看你…不顺眼呢。”
许贞念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更多，一把把她拎上自行车后座说：“走，咱们当面跟他说清楚，如果不是，我跟他道歉，我赔他医药费。”
辛颖一下慌了神，不顾许贞念已一脚将车蹬了出去，跳下自行车说：“我可不去！“
许贞念有点恨铁不成钢，一指校园说：“辛颖，你可别磨磨几几的，这满校园都是你竞争对手，你不仗着自己是表妹多看他两眼，以后就只能等着认表嫂了。“
辛颖为难地说：“就因为这层关系，我才不敢去，他妈，可那个了……“
许贞念不解地：“哪个？还能是母夜叉一类的，见着你就张牙舞爪？“
辛颖摇摇头说：“不是，就是，见着谁都笑咪咪笑咪咪的，可是这笑吧，让人看了，直打哆嗦。”
许贞念点头说：“那就是笑面虎一类的。你管她是啥呢，又不是现在要你认婆婆，你不是说他在医院，咱们去医院找他。”
辛颖直摇头说：“他要去了医院，他妈肯定在，他妈要在，全医院的医生都得在。“
许贞念好奇地问：“为啥呀？“
辛颖吞吞吐吐地说：“他妈是县卫生局的局长，他爸，是副县长……”
许贞念不屑地发出一声“嘁！”，然后说：“那看来咱们不用担心什么了，整个滨海县一定集中了全县的精兵强将为他手上那个老鼠牙印做最详尽的医疗方案。我说呢，不就打防疫针的事吗？咋还留院察看了呢？”
辛颖看了她半天忍不住说：“我听杨泽涛说，说，说杨主任把你妈叫来了，为了老鼠的事。”
许贞念愣了，然后大叫说：“特么是我被扔了老鼠，受害者是我啊，找我妈，找他妹啊！你们滨海人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
辛颖大概没见过女孩子这么大爆发力和这么大的嗓门，直接后退了两步瞪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看着她。
许贞念冷静下来瞄了她一眼说：“你说不去的哦。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县人民医院的急救中心刚启用不久，剪彩时还请来了县卫生局的吴雪凝局长，就是程吴涯的妈。吴局长大概也没想到几天后她返回来是为了儿子的事。
程吴涯一看到一群人前呼后拥下的吴局长，原本不疼的脑袋立刻就感觉到了针扎一般。吴局长进来先红了眼圈，差点要上来拥抱儿子失声痛哭了，程吴涯赶紧说：“妈，你离我远点，还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呢，没准那老鼠有鼠疫。”
院长赶紧说：“没有没有没有，我刚让人给你做过血清检查了，肯定没有。”
吴局长点头说：“谢谢陈院长了，要不是你通知我，这孩子还不肯告诉我呢，就怕打扰到你们。好了，你们都各归各的岗位吧，这儿陈院长留下就行了。”
这时门外又来了一队人马，原来是校长，副校长，杨主任都跑来了。要知道程吴涯马上要代表学校去省城参加一个奥赛的选拔赛，这关节眼上出这么大的事，校方当然要相当关切了。
吴局长脸上挂着笑，那目光却似小刀子似的，看得杨主任汗都下来了，一个劲地说：“这事我们会处理，会严肃处理。我已经跟女孩的家长沟通过了，对方态度很好，很积极。”
吴局长微笑着说：“嗨，孩子们之间的事，咱们大人最好不要插手。不过这件事有点过分了，尤其在我们家吴涯要去参赛前，不排除对方有故意而为之的因素，性质比较恶劣。这也就是伤着我家的吴涯，要是伤了别人家的孩子，哦，不，伤了谁家的孩子都不合适，你们说是不是？”
围着的一堆人都连连点头。
程吴涯对着身边的陈海峰不满地说：“让你不要找你爸，你非得找。完了，这明天还不一定能回家呢。”
陈海峰笑嘻嘻地说：“我要不找他，回头他知道你来过他不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你想啊你爸大秘送你来的，这能瞒得住谁啊。”
程吴涯看了一眼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有点懊恼地想：“这咋成了二比零了呢？我程吴涯什么时候这么倒霉过啊？不行，这口气不出，以后滨海一中还混不混？”
程吴涯一想到反击就想到狗头军师，诧异地问：“哎，杨泽涛不是说要来吗？”
杨泽涛是来了，但不是一个人，他是被许贞念裹挟了，同来的还有辛颖。
杨泽涛一进走廊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把许贞念和辛颖推了出去，三个人躲到了楼梯后面。
杨泽涛觉得成了许贞念的同伙有点窃喜，所以就格外夸张地说：“现在这间观察室已经成为了滨海县半个官场现形记，这里面起码有三个局级干部，五个科级干部，可能一会还要来一个县长级的……”
许贞念不解地：“至于吗？他又不会挂掉。”
辛颖不满地：“贞念！”
许贞念赶紧说：“呸！呸！我是说，那老鼠才三寸长，嘴就花生米大，能把他咬成啥样啊？”
杨泽涛突然一把把她们拦到了身后，观察室内那一大批人终于都走了出去，他们一路都围着吴局长在热烈地说着什么，好像要搞一场全县的灭鼠运动。平时视而不见的鼠患，因为被逼急了咬了卫生局长儿子一口，给全县的种族都带来了没顶之灾。
杨泽涛郑重地对她俩说：“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观察一下敌情，确保只有程吴涯在，再来叫你们。”
许贞念把辛颖推过去说：“你带她进去吧，表妹看表哥，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