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鱼仔出生

    “荷花，你先歇歇。今天看着没什么鱼，就这样吧！咱们早点回去。你挺着个肚子我怕会出事。“

    宋财看着媳妇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居然还要跟着自己在这小渔船上打鱼，心中越发愧疚。

    陈荷花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老旧毛巾，忍住四周浓烈的腥味，粗粗地抹了一把脸上一直冒出的汗珠。抬头看了看日头：“阿财，要不还是再下一网。这鱼太少了，连二十斤都没有。要是就这样回去，你妈又要数落好几天了。”

    想起自己的家婆，陈荷花真的是一肚子苦水。不过自己身子骨硬朗，肚子也才七个月，并不怎么担心。还不如趁着这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多下一网。

    宋财见媳妇这样地坚持，只得把还在渔网里头蹦跶的几尾鱼丢到船上的竹筐里头，稍微整了整渔网，撒网下去。他打定注意，这一网无论收获多少，都要回程。这次回去后，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再挺着肚子跟出来了。

    可惜，海上的天气跟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没等这网鱼拖上来，这天气就从万里无云突然变成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看着非常吓人，眼见着暴风雨就要来临。海上的风浪突然加大，浪头一个接着一个不停歇，船身跟着海浪摇摆不定。

    就这几个浪头的功夫，他们这艘小渔船就飘到了离岸边很远的地方，四周都没了其他渔船的踪迹。

    突然，一个非常大的浪头打个过来。

    宋财顾不得那个被巨浪卷走的渔网，赶紧回身一把抱住了媳妇。小心地把她安置在渔船中心的棚子里头。这棚子虽然简陋，但是好歹能挡住一些随着浪头抛上来的海水。

    这小渔船是六十年代建造的老式木质布帆船。虽然每年都有刷桐油保养，但是人踩在上头总有一种要散架的错觉。

    这两年跟着村里的人，学着给这小船装上了柴油发动机。然而，自家妈是个孤寒种，根本不肯给点柴油。每次出海打鱼都是靠着自己这一把子力气来回。

    等浪头下去，宋财立马把布帆拉满。按照风向，调试好布帆的方向后，把绳子绑紧。扛起放在一边的船桨就开始死命地往岸上划。

    只不过，他的努力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只见又一个浪头打了过来，他一个健壮的大男人都撑不住，单膝跪下，紧紧抱住船舷，才把身子固定祝然而，他媳妇就没那么幸运了。只听到海浪声中夹杂着媳妇微弱的喊声。

    宋财赶紧把船桨拉回，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三步并作两步地猫着腰跑进棚子里面。

    只见他媳妇正侧身趴在船舱，摸着肚子哀嚎。

    “荷花、荷花，你怎么啦1伴随着他的惊呼，外头忽然开始闪电雷鸣，好像天都要塌下来。只是非常奇特的没见一滴雨下来。

    “阿财，我好像要生了。碍…”

    陈荷花咬着牙，艰难地翻了身，指挥着丈夫把船舱里的鱼框挪开，靠在棚子上，准备生孩子。

    “阿财，你赶紧出去稳住船身。不要管我，我肯定可以的。”陈荷花紧紧地抓住丈夫的手说道。这么大的风浪，如果不想方设法地稳住船身，船一翻，他们谁都逃不掉。

    宋财抬手抹了一把眼里的泪水，点点头，跑出去。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衰人、扑/街，明知道媳妇肚子都那么大了，就因为老娘跟大嫂、弟媳妇成日在家里单单打打，就不阻止媳妇跟着自己出来。

    一边在心里求妈祖婆婆保佑，一边开始狠命地拉帆划桨。

    棚子里的陈荷花同样眼里含着泪水，肚子的宝宝好像在害怕，一直在动。她只能轻柔地摸着肚子道：“宝宝，妈的乖宝。别怕哦，妈妈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出生的。”

    像是回应她一般，本来剧痛的肚子开始慢慢地缓了下来。陈荷花感觉身上奇迹般地多了一股子力气，立马打起精神，鼓励自己跟怀里的宝宝。

    在最响的那一声雷打下后，一个宝宝出生了。

    陈荷花看着这稚嫩的小宝贝。因为才七个月大，跟条鱼仔似的。甚至连很多稍大的鱼都比不上。只是这宝宝拳头攥得紧紧地放到胸前。一出生，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生怕孩子有什么好歹，毕竟才七个月啊！

    陈荷花忍着心疼，把孩子轻轻地趴放到手臂上，拍了几下他的小屁屁。这下，孩子才不甘不愿地哭出了声音。

    这孩子一哭，神奇的一幕更是让陈荷花目瞪口呆。

    普通的孩子哭，不都是掉眼泪的吗？她家的鱼仔居然掉珍珠。

    用自己的一件外衣把停止哭泣的孩子包好，陈荷花看着手中的一小捧米粒大的珍珠，傻眼了。

    “荷花，荷花，你没事吧1外头，宋财大声问道。

    说来也奇怪，刚刚那黑压压的云层居然打了几个闷雷就散去了。宋财很是开心，准备把船桨放下，进去看看媳妇儿。

    “阿财，没事。赶紧回去，儿子出生了。”陈荷花赶紧大声喊道。她不能让丈夫知道这个事儿，他那么老实，保不准就让他那妈知道了。到时候，自家鱼仔的未来可就惨了。

    把珍珠藏好后，陈荷花抱着儿子小声道：“鱼仔，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你乖乖的，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哭哦。”轻轻地哼起了当地的小渔调，哄着自家小鱼仔。

    这个叫小鱼仔的小宝宝，是人鱼国的王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睡梦中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着温暖的水，还有温暖的声音。每天这个声音都会跟自己说很多话，虽然他听不懂，但是每次都觉得自己的心里头暖烘烘的。身为一条人鱼，这个地方让他感受到很多温暖。不像在人鱼国那样，大家都冷冰冰的。

    今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声音的主人很惊慌，让他也跟着害怕起来，忍不住甩了几下鱼尾。

    “咦……我的小尾巴呢？”

    没等搞清楚状况，他就离开了那温暖的地方。

    这一次，耳边能清晰地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打了自己几下后，就哼着他听不懂的歌谣，他越听越舒服，就睡着了。

    睡梦中的他不知道，自己早已经从人鱼的国度穿越到了八十年代末期的贫穷渔家。因为他的出生，让本应该有的一场暴风雨停歇，一家子得以保全性命。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笛声。那是大渔船特有的声音。

    在外头划船的宋财赶紧停下动作，侧耳倾听，然后立马解下绑在手臂上的大红色布条，挥舞了起来。

    等大渔船靠近，看到上头的标志，宋财这下彻底地放下心来。

    只见大船放下一艘小艇，小艇是带着柴油发动机的，风驰电掣，一会儿就到了眼前。

    “阿财，你怎么在这片海域？荷花是不是在船上？”来人是荷花的好朋友陈小雨，更是村长的媳妇。而停在那的钢质大渔船正是村长家的。

    “嫂子，荷花在里头。她刚给我生了个宝宝……”宋财话都没说完，就被陈小雨一把推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到棚子里头。

    “荷花，你怎么就是不听劝。”

    陈小雨一进去，就开始数落起好朋友来。

    说来，好友会嫁到渔屋，都是因为来探望自己。然后跟这姓宋的二愣子看对了眼。不然，以他家里那些个糟心事，怎么会有人敢嫁进去。

    因着这事儿，陈小雨一直心中愧疚。现在见好友才七个月的身子，居然就早产了，心里那更是自责无比。

    陈荷花只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儿子乖巧的睡颜，并不介意好友的数落。她自己其实也经常会自问为什么要嫁到这宋家来。只不过，每次看到丈夫那高兴的样子，大儿子那可爱的小模样，当然，现在还要加上小儿子。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小雨一边数落着好友，一边手脚麻利地把随身挎着的水壶拧开，让好友喝了几口。里头是红糖水，不是啥精贵的东西，但是没上岸前只能先这样顶顶。

    “你们怎么把船划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要不是老郑远远地用望远镜观察到了这个小船。光靠外头那傻子，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才能靠岸。”

    陈荷花也不知道这小渔船怎么会跑得那么远。不过，遇到了自家好友，她非常放心。

    陈小雨哭笑不得，只能接过好友递过来的孩子，直接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只把孩子的头露出来。然后用绳子隔着衣服，轻柔地绑到自己怀里。随即动手帮着好友收拾了一下，等人看着没那么狼狈了，朝外头喊道：

    “阿财，赶紧进来。把你媳妇抱上，咱上大船去。”

    宋财听到陈小雨的声音，进来把放到棚子的被子找了出来。这被子虽然一股子鱼腥味，但是好歹算干净。用被子把媳妇裹好，一把抱了起来。

    “你也就这把子力气有点用了。”陈小雨嘀咕一句，哼了一声，抱着鱼仔，带头上了那艘小艇。

    留在原地的渔船让一个跟船的小伙子上去，慢慢地划到大船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