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陈梁蹭地回头,惊喜道:“真的?在哪?快说!”
那人说了一个地点,不知是不是跑得太急,声音有点喘,听不太清,陈梁着急低骂了句,急着上前,再次问道:“废物,到底在哪?”
云城县令也有些好奇,正想上前,忽然看到那低头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右手一动,一道白光闪过,刺眼的光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后看到的场景,却让他脚步一顿,冷汗直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只见那小厮身手如电,竟然不知何时,迅速扣住了陈梁的胳膊,一柄锋利的匕首横在了陈梁的脖颈上。
他吓得浑身一颤,战战兢兢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人,竟、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府衙行刺,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可是我们广魏郡的郡守大人!”
本想威胁,那人却似乎丝毫不怕,听了此话,甚至高兴地大笑起来,匕首更是近了一点,边缘已经出现了血痕,“哈哈哈——,我找的就是陈梁!”
云城县令双眼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这架势,是真不怕死啊!
如果陈梁在他任地内出了事,他的官位不保,甚至还有可能因此丧命!
真是要了命了,拿来的不怕死的混账!
陈梁经过方才的慌乱,已经稳住了心神了,冷静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刺杀本官?你知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男人。
弱冠年纪,有些文生儒气。面容白净,长得并不惊艳,一双眼却很是沉毅坚韧,颇有几分风流才子的气度。
此人看上去不像个刺客,倒像个私塾官学里备受夫子喜欢的儒生。
打量完男人,又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有些愠怒。
他是如何闯进来的?护卫死士去哪了!真是废物!
那年轻男人听了,却浑不在意,“我当然知道你是谁,那边那胖子不是说了吗?你是陈梁,我就是冲着你来的!”
继而又嗤笑了一声,用冷冰冰的刀身拍了拍陈梁的脸,“还在看你那些护卫呢?不用看了,他们不会进来救你的!你还是省省吧!”
被人揭穿了想法,陈梁有些羞怒,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管一样的东西,用牙利落咬开盖子,在一扯底下绳子,朝天空一放,下一秒,一道青烟就直上云霄,在半空炸响开来。
青烟弥漫。
声音不大,没有惊动什么人。
可陈梁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从院墙一旁响起。
他下意识循声看过去,就见一个魁梧汉子动作利索地翻过了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
是个胡人!
陈梁忽然心下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那胡人看见了他,朝他身边的年轻男人问道:“他是陈梁?”
年轻男人扬眉一笑,“如假包换!”
“好。”
说完这句话,那胡人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陈梁觉得有些眼熟,还没想明白,一旁的云城县令一看,眼睛瞪得像铜铃,手误心脏一口气几乎要喘不上来。
他、他他他?!
他怎么进来了?!
他们是一会儿的?
云城县令在心里崩溃大喊,面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梁没发现,压下了心底的一股异样,开口想试着有没有转圜的地步,“这位壮士……”
刚说了没两句,忽然脖颈一痛,眼前一黑,倒地晕了过去。
苏榭眼睁睁看着昆布在他面前给了陈梁一个手刀,有些无语,“你这也太利落了吧。”
昆布瞥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那眼神很平常,苏榭却觉得杀气十足,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被噎住了,好半晌才说。
“没意见,你都发话了,我哪敢有意见。”
云城县令正惊恐着,手心冒着虚汗,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被人注意,哪晓得下一秒那个年轻男人就看向了他,一挑眉,像是有些惊讶,“这怎么还有一个呢?”
这话说的,活把他当空气,云城县令有些怒了。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胡人一个转身,戾气横生,下一秒,他也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云城,一个废弃房屋。
陈梁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爬满蜘蛛网的房梁,和湛蓝色的天空。
他还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一道冷冰的声音响起。
“醒了?”
他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头戴幕篱的女子在不远处。
透过轻薄的白纱,那冰冷锐利的眼神,犹如一道寒冰,直直射了过来。
他被激得脑子一激灵,心思急转,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女子为何人,失声大喊:“白芙!你就是那个白芙翁主!”
“不错。”白茯没想到陈梁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一挑眉,没否认。
“你要干什么!”陈梁有些慌了,他看了下四周,身旁是还在昏迷中的云城县令,白茯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人。
一个婢女。
一个打晕他的胡人。
“干什么?你派人追杀我们,我们现在要干什么,你想不到?”右边,一个略微轻佻的声音响起。
陈梁看了过去,是那个闯进来劫持他的年轻男人。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糟糕!
一瞬间,陈梁明白了自己的境地。
孤立无援。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个年轻男人也就是苏榭走到白茯身前,问道。
抓到了人,怎么去救他们的部下?
白茯早就想好了,在陈梁周身扫了一圈,忽然视线凝在陈梁胸前。
那里有一个凸起的物件,隔着衣服看不清楚。
陈梁接触到她的眼神,暗叫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白茯道:“去搜他的胸口。”
昆布毫不犹豫,走了过来,摸索了一会儿,忽然扯出一块墨色的玉牌。
“殿下,是不是这个?”他扬起手。
白茯点头,“正是。”
这块墨色的玉牌晶莹剔透,水头很足,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玉牌背面雕刻有开屏的孔雀,合着祥云花鸟,构成一副方形的图案,正面用隶书雕刻着一个大大的陈字。
“咦?”珠儿没见过第一次见,不明白白茯为什么要找这块玉牌,眼睛里面满是疑惑,“这是什么呀?”
白茯走上前,从昆布手里拿过玉牌,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就是他们陈家的暗卫玉牌了。”
“暗卫玉牌?”
昆布低念了两遍,似有所悟,“殿下是想用这块玉牌威慑陈家暗卫?”
“没错。”白茯赞赏地看了昆布一眼,接着道。
“还记得今天袭击我们的那群死士吗,就是陈梁派来的。最后那个武功最厉害的影七,我猜应该就是暗卫统领了。现在陈梁失踪,影七必定焦急,也只有他现在能和云城县令对话。”
“所以,我们可以通过玉牌向影七喊话,顺理成章地救下我们的护卫,然后押着陈梁,让他护送我们出城?”苏榭顺着白茯的话头接了下去。
珠儿这下彻底听明白了,正要开口,可是却发现苏榭看也不看她一眼,想到了不久之前的那番气话,一时踯躅了。
“说得不错。”白茯点了点头,然后用脚踢了踢陈梁,居高临下,笑得阳光灿烂,说出的话却让他浑身发抖。
“陈大人不介意和我们同行一段路程吧。别担心,这一路上,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陈梁:“……”
我信了你的邪!
陈梁想挣扎,奈何他养尊处优养出了一副外强中干的身子,有昆布和苏榭两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在,他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不过,以防万一,昆布还是上前打了个死死的猪蹄扣。
苏榭自告奋勇,拿着玉牌前去和影七交涉了。
此行,是他有求于白茯,如今白茯和他的人都深陷险境,他怎么好躲在后面求安稳。
这番道理说出来,白茯也没劝了,只偷偷派出木木跟着他,一旦有危险,及时出手,若保不住,也可随时通风报信,好让她及早应对。
他们三人便在这废弃宅院里歇息了起来。
距离苏榭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却还没有任何消息来报。
白茯和昆布尚能静心休息,可珠儿却已经站在了门扉旁,时不时地眺望起来。
一旦有什么动静,她总是第一时间看过去,可一见不是那个人,脸上的失望之色,异常显眼。
再不知听了多少声唉声叹气之后,白茯忍不住了。
她睁开眼睛,有些好笑道:“别叹气了,年纪轻轻的,小心长皱纹。”
女孩子对容颜自然是最为在意,听到这话,珠儿顾不得朝外张望,立马摸了摸脸颊,紧张道:“啊?小姐,我长皱纹了吗?不会吧,好像真的有欸,怎么办怎么办?”
杯弓蛇影。
她一个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哪里来的皱纹。
只不过她的心已经乱了,这会儿才这么容易被白茯的话击溃,不停地摸着脸颊,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白茯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让她这么紧张,尴尬地咳嗽了下,才忙着安慰了起来,“没有没有,我瞎说的,咱们的珠儿啊,最漂亮了,满安定没有一个姑娘比得过你!”
这话说的逗趣,珠儿破涕一笑,擦了擦眼泪,撒娇道:“小姐就知道笑话我,有小姐在,我哪里就称的上‘最’了。”
见珠儿笑了,白茯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开始调笑道:“还不是看你一直唉声叹气。就这么担心他啊?”
这个他,毫无疑问是谁。
珠儿没想到白茯问的这么直接,羞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嘴硬不肯承认,“谁担心他了!我还不是怕他太弱,万一被影七抓住了,小姐您不危险了吗?”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一个弱不禁风的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大门外,远远地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