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白茯只是向旁边多走了几步,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释放了木精灵后,便收手走了回来。
一块干燥粗粝的大石头上放了一条干净的红色披风,披风被人小心翼翼地摊平,遮盖住石头的边边角角。
白茯走了过去,就看见一只大手正从披风的边角挪开,像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一双褐色的眸子看了过来,带着几分不小心被人发现的局促。
“殿下,赶了快一天的路了,快歇歇吧。”
白茯挑眉,坐了过去。
不一会儿,乌恩跑了过来。
“大哥,那群探子的尸体已经收拾好了。”说到这,乌恩好似很兴奋,语气带出了几丝激动,白茯看了过去,笑道:“怎么,发现了什么吗?”
没想到白茯会突然开口,乌恩摸了摸脑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快脱口而出道:“殿下,我们发现了一条小溪,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小溪?
听到这个消息,白茯也有些高兴。
塞外风沙大,这几天下来,车队人人都被吹的灰头土脸,衣服里面裹满了黄沙,即使她可以使用清洁术给自己清洁,但是总比不过真正的水来得舒坦。
闻言,便也展开了眉角。
远处,随着白茯下了驻扎休息的命令,一群人也活泼了起来,除了两个留下来的看守行李马匹的侍卫,其余人都已经兴奋的脱了衣服,在水里欢快的玩了起来。
这些个汉子真是见着水就兴奋,也没想起来他们的老大是个女子,就这么大剌剌光溜溜的嬉戏了起来。
白茯自然不是那种深闺女子,在现代见多了各种光着膀子遛弯的大爷、健身房里淌着大汗的肌肉男,不过毕竟人多,总看着也不是这么回事。
于是便扭过了头。
一旁的乌恩一边在汇报前哨探得的路况,一边那双眼睛不停地朝小溪旁边瞅,恨不得立刻也加入进去。
昆布发现这人心不在焉,有些好笑,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乌恩欢叫一声,也冲了过去。
白茯看着他连飞扬的头发丝都浮现出的激动,眼里也漫上来了一丝笑意。
她仰头看了看渐渐西沉的落日,苍茫的戈壁上,纵横百余里的晚霞将天际烧的火红,远方的梭梭树不时颤动,沙兔蝎子蜥蜴从洞中探出脑袋,细细簌簌的声音渐渐响起。
辽阔的戈壁宽广无垠,三四月的晚风带着微凉的湿意轻抚着旅人的脸颊,白茯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这份不一样的风景。
耳边玉石被风吹的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白茯睁开眼,看向旁边依旧站着的男人。
男人很高。
不同于以往。
塞外的夕阳给男人渡了一层橙黄色的金边,远处是雄浑苍凉的大漠,雄鹰在天空盘旋,野狼在远处嗥叫,近处是个如山一般的男人,他站得随意的站着,却如同黄杨树般,挺拔刚直,身上穿着伪装商旅的毛毡宽袍,为他本来就精壮的身躯多增添了几分粗犷狂放。
耳朵上带着绿松石镶嵌的耳坠,随着晚风轻轻的摇晃。
腰间别着一把普通的弯刀。
是最常见的西北弯刀。
刀鞘纯黑,是用最常见的生铁锻造而成。
尽管没有一丝修饰,但是那双紧紧握住刀鞘,骨节遒劲,筋骨分明的大手,却暴露了此人练家子的真相。
此刻他站在白茯身侧一步之遥处,双目如同雄鹰一样环视着四周,彷佛一有风吹草动,那柄弯刀就会立刻飞过取人性命。
白茯看了看四周。
很空旷。
身后是一小片绿洲。
绿洲很小,而且早已经有人探过,没有刺客沙匪。
白茯回头,看着昆布道:“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
昆布低头,夕阳在他身后,白茯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见他依旧低沉磁性的声音:“我保护殿下。”
白茯站起来,越过他朝前走了两步,昆布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没动,但是目光随着她而动。
白茯回过头,朝他展颜一笑,“小溪上游有一处冷泉,我去沐浴,你也要来保护我吗?”
冷泉。
沐浴。
乍然被这两个字冲击,昆布有些没回过神,愣愣道:“殿下怎么知道上面有冷泉?”
挑眉。
没想到被问到了这个问题。
白茯伸出手,昆布的眼光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那只素手微翻,一道青色的灵气飘了出来。
淡如烟霞。
白茯说道:“它告诉我的。”
昆布看着那道灵气,才想起自家殿下的能力。
“昆布,你也一路辛苦了,去放松一下吧,你看你的那些弟兄们,多开心。”
白茯指了指他身后,然后转身便走了。
那处冷泉在绿洲尽头,溪流源流处,穿过一片弯曲的戈壁,便可以看见一方冒着冷气的泉水了。
白茯随手施了一道禁制,一旦有人闯入,通过这道禁制她能立刻得知。随后便宽衣解带,信步迈入泉水中了。
泉水虽冷,但是她有修为在身,不惧严寒。
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白茯便开始了洗涤身上的灰尘。
泉水清澈,甚至能看见水下的绿油油的水草,以及在水草中穿梭嬉戏的透明小鱼。
白茯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是还是惊动了这些小鱼。
它们敏捷地躲回水草中,直到发现相安无事后,才悄悄探出脑袋。
忽然,一道水流冲了过来,这些小鱼又被吓得四处逃窜,勾得水草左右摇摆起来,仿佛在跳一曲惊鸿舞。
白茯笑得弯了弯眼睫,收回了方才恶作剧的手。
好久没这么松快了。
已经在水里待了许久,白茯转身,正想回岸上,忽然,脚边滑过一道冰冷的触感。
那触感比冷泉的水还要冷上三分,彷佛能穿透肌肤,冷入骨髓。
水里有东西!
白茯下意识地低头,清澈的泉水下,一道黑金色的影子,就这么毫无遮挡的闯入了她的眼里。
那是——
“蛇!有蛇!”
白茯惊得大叫出声,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怕这种冰冷的没有一丝热气冷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