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理由
“这件事你别管，奏折让储尚书去写，差事也让储尚书去领，到时候你作为尚书省的监察随行便可。”姜誉不会让他去当这个箭靶子。
“知道吗？春风楼关着很多姑娘。”陆渝邻总觉不寻常。
姜誉差点翻了个白眼:“废话，春风楼不关姑娘难道关爷们儿？”
“诶，不是，我是说那些姑娘不是自愿来的。”
姜誉终于翻了个白眼:“哪个姑娘会自愿去青楼，还不是被家人卖去的。”平日里那么精明，连这个都看不透？
一连两次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陆渝邻也着急起来:“你怎么没明白我说的意思呢，我说的是那些姑娘可能是被掳来的。”
听他说春风楼的姑娘，就失了冷静，哪里去细想关着这层意思。
“也不一定，即使被卖进来的，许多姑娘也会试着逃跑，那毕竟是个泥沼……”
“可判官也会卖女儿吗？”
“判官？”
陆渝邻点点头:“所以我怀疑那些姑娘是被绑来的。”
“京中衙门并未接到失踪报案。”
陆渝邻一点不惊讶王爷连这个也知道:“谁家丢了姑娘会声张，都只会派人悄悄寻找，这些姑娘也未必是京城的……”
姜誉想过来其中的道理:姑娘的名节比命都重要，如果让人知道姑娘丢失过，那这姑娘一辈子就完了。
他冷笑一声:“哼，他还真是胆大！”
“夏弦，暗中打听一下，哪些人家丢了姑娘，尤其是富绅或品级不太高的官员家。”
“王爷，为什么不是老百姓家呢？”
“判官家的姑娘都是请先生教过，多少会些琴棋书画，富绅家一样，这些有钱人家的闺秀无论礼仪、见识、才情都比老百姓家高太多……”
这个道理陆渝邻懂，在现代也一样，某些会所也会有类似的噱头:公主都是名牌大学生……
只不过古代的姑娘一旦被毁，既不会求救，也不会报官，就成了被别人操纵的傀儡。
“那你说花魁竹影姑娘会不会也是官家的姑娘，我瞧那气质、才情很不一般……”陆渝邻感觉四周冷气噌噌往身上裹，抬头一看，王爷的脸黑得像锅底，顿时住了口。
“喜欢上了？要不要我让王兄把她赏给你？”要是他敢答应……姜誉瞄瞄架子上的剑。
“开玩笑，我要个花魁来干什么？”她有的我也有，哦，现在没有了，没有我也不要。
烛火下的脸色渐渐莹白:“好了，该歇息了。”
陆渝邻站起身便往门外走。
“上哪去？”
“回府啊。”
“今日就歇在王府，丫鬟已经安排好了。”
“啊？”
“你住这间，我在隔壁，需要什么喊我就是。”
陆渝邻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住这里也无妨，还少走一截路，多好！
他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陆公子，起床没？”门外清风的声音响起。
“这么早？”
“您今日不是要上值吗？”
“啊～”陆渝邻哀嚎一声，他不想去上值，早知道这样，入什么仕呀，自由自在挣钱不香吗？
他今日就想睡个懒觉！
隔壁开门声响起，清风一脸无奈，低声道:“王爷，吵醒您了，陆公子今日要上值，所以……”
“无妨。”
“陆公子，陆公子……”清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没有听见起床的声音，于是又敲敲门。
“清风，拿纸笔来。”睡意朦朦的声音响起。
清风不明其意，看看王爷。
“去。”姜誉做了个口型。
清风转身去书房取纸笔。
姜誉站在门外，听见屋内又没了动静，看样子真的想睡觉得很。
纸笔很快取来，清风硬着头皮又敲门。
“清风，我说，你写……”口齿不清的声音传来。
姜誉接过纸笔，示意清风端张小几来。
堂堂楚王，蹲在门外，拿着笔:
尊敬的廉大人
邻，一直在试验玉米增产，眼下到了玉米授粉的时节，得亲自去庄子指导农人对玉米进行授粉，授粉时机很重要，它可以让玉米增产一到两成，故近几日邻不能到中书上值……
代笔的姜誉哑然失笑，这赖床理由多么高大上啊！
打蛇打七寸，太历的主要经济支柱是农业，能让粮食增产的那都是大功臣，廉中书怎可不同意，到时他是功臣的上司，那还不得跟着受褒奖。
“清风，去……宫门口交给……赵棠，让他……转交……廉大人……”
彻底没声儿了。
姜誉把纸折好递给清风。
接纸条的赵棠一脸懵逼:陆子望的告假条关清风啥事，不是该不言或不语传递吗？
果然，廉中书大喜，大笔一挥:准了，还亲自去跟录值官打招呼，这是公事，不是假。
自古从皇帝到官员都有访贫问苦，扶犁亲耕的任务。
陆渝邻睡到辰时才起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眼睛半睁，拉开房门。
走到中厅，倚在门框上，楚王正拿着本书。
不用抬头就知道他什么造型:“没睡醒继续。”
“不睡了，还得去庄子呢。”
“真去给玉米授粉？不是编的理由？”
“我是那种人吗？”
不信的眼神递过来。
门外丫鬟端着洗漱之物进来，陆渝邻回房换洗去了。
一看桌上的衣服，好像是自己的……
去到饭厅，桌上居然有麻圆，这也是陆同学带来太历朝的创新小吃。
馒头，开味脆萝卜……这些食物又让陆渝邻失神片刻。
姜誉看了他一眼，心情也无端低落:为什么他眼中总会流露出孤寂？
“这段时间忙得差点忘记了，再不去庄子就错过扬花授粉了，王爷要跟我一道吗？”
“嗯。”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些。
马车是陆府的，大林赶车。
去陆家村的路已经修成混凝路了，在陆渝邻组织修京城到邺县的时候，徐管事召集村民，陆府出材料钱，村民出力，有些地方拉直线改道要占用村民土地，陆家补上。
结果村民没要，村民的原话是:陆公子帮村民减租、出主意、方便村民，哪里需要补偿，改道后原来废掉的路可以挖出来作田地一样。
马车过了桥，转过一道弯，地里摘菜的农人就发现了，一柱香的功夫，全村老少都知道陆公子来庄子了。
徐由扛着锄头从山坡下来回庄子，一个村民刚打猎回来，顺手就把手上的野兔递给徐由。
“陆公子来庄子了，我们也没啥好送的，这刚打回来的，中午做给陆公子吃。”
“二公子来庄子了？”
“是呀，二公子好久没来了，我们还盼着呢。”村民满面笑容。
徐由的脚步不由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