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崔闻还债务
崔闻被崔侍郎打了个半死，在府里躺了半个月。
约定的还款日期也没能履约，赌坊的人也不敢上门催要，要是把崔侍郎惹毛了，联名几个大臣上奏，虽然赌坊不会关门，但这账恐怕也要不到。
崔闻似乎醒悟了，昏睡两天清醒过来后，让小厮帮他翻书，他趴着看。
崔侍郎悄悄在窗外观察过，不似作假，嘴角微勾离开了，看来这顿打是值得的。
等他能下床走动时，永乐坊递话来了。
崔闻不得不出门，该来的总是会来。
从永乐坊后院出去，来人带着他上了一辆马车，不让他看外面，绕了近半个时辰，下来在一座院子里，并不是他上次来过的院子。
同样光线暗淡的厢房，“崔公子，你已经愈期了。”声音不咸不淡，但威胁味十足。
“确实是在下失信，不用说想必您也知道我为何出不了门。”
“呵，要不是知道崔公子不得已，恐怕现在崔公子已经失了一只胳膊了。”阴寒的话带着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银子我还没筹齐，还望您宽限一段时日，我不会赖账。”
“崔公子，你已经愈期二十日了，永乐坊也是需要银子调度的，人人和你一样，那我永乐坊早关门了。”
“那您想怎么办？”
对方沉默，似在思考解决办法……
“我给崔公子出个主意吧，不但可以抵债，还可以挣一笔银子……”
对方故意停下，等崔闻自己问。
“什么主意？”崔闻果然开口问了。
“据闻崔侍郎收藏了一幅灵州风貌图，如果崔公子能把这幅画拿到手，崔公子欠的银子抵消，我再给你五千两……”
“就这个？”这么简单，崔闻有些怀疑。
“对，就这个，不过崔侍郎看得宝贝，你可不要拿错了。”
“好，不过得要一些时日，钥匙在父亲身上，我得先取到钥匙。”
“没问题，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呢。”对方在阴影里轻笑。
崔闻想：是吗？
崔侍郎的心情越来越好，一连几天，对崔闻的考究他都对答如流。
孺子可教呀！
这天，崔侍郎刚考究完他，门客明乾找侍郎商量事情，崔侍郎出去了。
崔闻从椅子上起来左看看，右摸摸，书柜的一格背板明显比其它格靠前，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这格放置了一尊青铜的莲鹤方壶，他想看个究竟，双手把方壶抱到书桌上。
不想方壶挪开，下面居然有个暗扣，用手指一勾，背板向下沉去，露出一个沉香木匣子，挂着铜锁。
他捏起铜锁看了看锁孔，估计大小，心中有了计划，再原样放回方壶。
写了一篇策论《官与德》放到父亲书桌上，然后回了自己的小院准备材料……
第二日，崔闻提前在书房等着父亲。
崔侍郎撩袍进来，看到儿子认真书，很是欣慰。
“父亲！”崔闻站起来行礼。
“坐下吧，昨日的文章我看了，说服力还不够，失德的危险性举例不够深，不能引起别人共鸣……”
“是，父亲，我知道了，父亲先喝杯茶。”崔闻起身给崔侍郎倒茶。
不想收回手的时候广袖却将杯子打翻了，茶水沿桌沿滴到崔侍郎身上。
“对不起，父亲。”
“没事。”一向严父的崔侍郎最近和蔼了不少，他脱下衣袍，“拿过去挂起来吧。”
崔闻接过衣服，穿过中厅，拿到对面的衣架子上……
“父亲，明日我想出府去书铺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书？”
“去吧，书的选择不要局限一种类型，也要多看看其它的。”
“好的，父亲，我会的……”
崔闻去书铺的时候碰到陆邻了，陆邻先出声招呼他。
“嗨，崔兄，好久不见了。”陆渝邻笑眯眯的。
“好久不见，陆兄也来买书？”对陆邻，崔闻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以前虽然经常混在一起玩，但关系也就那样。
不知从何开始，这陆二公子身上溢出的气势让人注意力不得不停留在他身上。
陆渝邻手上拿了本《地理志》，对他扬了扬：“啊，打发打发时间，我又不像崔兄你，有人监督读书。”他微笑道。
“陆兄已经选好了？那我先选了，改天聚聚。”崔闻时间有些紧。
“好。”
他匆忙选了两本书出门了，从手工一条街出来，已经用了一个时辰……
今日崔侍郎让他修改前几天作的文章，并没守着，他改好后仍未见父亲回来，去门口看了看，天气热，众人都躲在屋子里没出来。
大着胆子打开暗格，拿出钥匙试了试，“咔嚓”一声，居然打开了。
里面有一些金银和一个卷轴，想必那人说的就是这个了。
侧耳听了听外面，他解掉绑绳，打开卷轴，真的是一幅风貌图。
可作画的纸张并不泛黄，反而还比较新，这不像是古画呀，而且画功看上去也一般，并不细腻，就自己的画技画这幅画也是绰绰有余的。
崔闻很纳闷，那人愿意要这样一幅画扺几千两？是不是搞错了。
可左下角的落款《灵州风貌》又实实在在的。
崔闻内心狂跳，一边担心父亲回来撞见，一边琢磨那人用意。
他再仔细地将画从左往右、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次他看出了些门道，原来如此……
闭上眼睛，将画在脑海中描摩了一遍，睁眼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后连忙卷起来绑好，放回原处。
待检查一番坐回原处，崔侍郎刚好跨门进来，看他满脸通红，遂问：“这屋子很热？”
“有点。”崔闻有些心虚。
“那明日开始后往推半个时辰再来。”
“好的，父亲。”
“今日就先回吧。”崔侍郎看儿子满脑门子的汗，有些心软。
“儿子告退。”崔闻擦了擦额头的汗，腿有些软，出门在拐角处的石栏上坐了片刻才走。
接下来的几天，崔闻都没出府，除了来父亲书房，就是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里。
他消瘦得很明显，崔夫人心疼得紧，每天吩咐厨房炖些滋补的给儿子喝。
崔闻哪喝得下，只是安慰崔夫人：“母亲别担心，暑季消瘦很正常，秋季天凉快了就会长回来。”
崔侍郎也瞄瞄儿子消瘦的脸：看来真是用了功！
崔闻再想出府，父亲再不像原来那样吹胡子瞪眼睛了。
将画交给永乐坊掌柜，崔闻手心一片汗湿，掌柜接过画进了厢房，好一会儿才出来，交给他一袋银子：“欢迎崔公子经常来永乐坊。”
崔闻想拒绝这袋银子，想了想还是接下了：“多谢掌柜的，最近家父看了紧，不方便来，以后，以后。”
伙计送他出来：“崔公子慢走。”
崔闻走出不远，又碰见了陆邻。
“那些地方，崔公子还是少去的好。”陆邻并没停步专诚说这句话，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并不需要他回答。
崔闻怔在原地，看着那道远去的挺直俊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