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窟窿越堵越大
薛桐最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视他，回头却又什么也没发现，可那感觉如影随形。
今日又去永乐坊碰碰运气的薛桐，不相信自己还如前段时间那么霉，押少的时候赢，押多的时候就输。
“哟，薛公子来啦，快请，快请，歇了这么久，今日运气肯定好……”永乐坊伙计一脸灿烂，仿佛眼前是一堆亮闪闪的银子。
“嗯，今日哪桌押中的机会大些？”
“薛公子，这边请，这桌那人已经连中五把了，我让他把位置让你。”
永乐坊人声鼎沸、乌烟瘴气，大笑的、叫骂的、拍桌的……
伙计把薛桐带到一个包房，包房内有一张桌子，围了五六人。
他扫了一眼桌面：都是银票。
这桌的玩家显然都是大户，不然几十百把两的赌局都会用现银。
“这位爷，今日你运气好，留着明日再来吧，让薛公子来几局？”
那是一个壮汉，后颈上的肉堆出好几道褶子。
壮汉转过头来，颈上的褶子被拉平了些：“老子今儿手气刚好，凭啥要让，一边儿去。”
说完转过头去，冲对面站着没发牌的庄家吼：“快摇盅子。”
伙计脸上的笑有点僵，上前一步，顾不得壮汉一脸的凶相，俯身过去，在壮汉耳边耳语了一句。
壮汉又转过头来，上下打量薛桐：“好吧，今儿便宜你了，我这可是好位置，你得出十两银子买。”
薛桐有些生气：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讹他。
刚想掉头就走，“薛公子是我们永乐坊的贵客，这位爷，明日再来永乐坊，掌柜的送爷百味居十两银子的抵用券，可好？”伙计连忙开口。
壮汉一听是百味居的抵用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可是你说的呀，那这个位置就让给薛公子了。”
壮汉站起来，拍拍薛桐的肩，丝毫不顾薛桐那张青黑的脸。
薛桐坐了下去，庄家抄起两颗骰子扔进盅子，开始摇动骰盅。
有的盯着庄家的手，有的闭眼细听……骰子撞击盅壁，声声作响，庄家手摇得越来越快，然后空中一个回旋，“砰”的一声盖在赌桌上。
“下注啊，买定离手。”庄家吆喝。
薛桐闭眼想了几秒，放了一百两在小，其他几方押大小的都有。
押定后，众人一致盯着庄家，嘴里念念有词，细听会发现念叨的都是自己下注的那个。
庄家开始掀盅子，这是一个刺激、漫长、煎熬的过程，短短的几秒后就是千人千面。
心脏暂停了跳动，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大了惊动骰子翻动……
盅子揭开：小。
薛桐舒了口气，看来真是个好位置。
这一局，薛桐赢了五百两。
“这位置真好，早知我该出银子买下来呢……”
“那不一定，我不也赢了？”左手边那人很不服。
赌场最忌讳别人说某某位置好某人手气好，仿佛说了那好运就跟别人了。
薛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局开始，盅子砸到桌面后，他将赢来的五百两及本钱一百两一起押了大。
第二局，薛桐又押中了，此时面前已经有一千五百两了。
再赢一局，此前在赌坊拆借的银子就可以还上了。
薛桐面色不显，然而细看之下会发现眼中喜色充盈。
第三局，薛桐将怀中的一千两和桌面上的一千五百两一起押了小。
手心冒汗，成败在此一举，这一千两可是他将粮铺的地契抵押给钱庄借的，只要赢了，地契悄悄放回去，父亲就不会发现。
心咚咚跳，薛桐觉得庄家开骰子的过程很漫长，耳中一直萦绕骰子清脆的撞击声。
盅子揭开：五六点，大。
薛桐脸色煞白，完了，前面拆借的还没还上，今日又将粮铺地契输掉了。
怎么走出赌坊的他不知道，直到两道身影拦住他，他抬头看着两张陌生的脸，心里的怒气顿时迸发：“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
两人面无表情，其中一人冷冷地说：“我家主子要见你。”
“管你什么主子，不见。”
两人伸手一边一只捏住他的肩，钻心的痛传遍全身：“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我爹可是吏部尚书。”
两人完全不管他的叫嚣，“薛公子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打晕了扛走？”
谁这么大胆，在京城就敢强行带他走？
“我自己走，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如此猖狂？”薛桐不屑道。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薛桐七拐八绕进了一个院门，推进一间厢房，四周帘子拉得严实。
看得见上座人的外袍下摆和脚上的一双鞋，鞋子是王公贵族常见的缎面，外袍下摆绣有祥云图，脸隐在暗影里，不知道是谁。
“阁下请我来作甚？”语气狂傲。
“呵……”一声轻笑，“薛公子如此沉不住气，怎能干大事？”
“那是我的事，阁下不必操心。”入仕就可七品那是轻轻松松，别人需要资格，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他完全不需要这些过程。
听声音对方年岁不会很大。
“薛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对方提醒他。
“什么事？”
“阁下还欠永乐坊几千银两银子呢，我看看……”对方摸出一张纸展开。
就那光线，怎么看得清纸上的字。
对方仿佛看清了：“嗯，借一个月，还有五天了，我在想，薛公子拿什么还呢？今日薛公子的银子是地契换的吧，押给四方钱庄了……”
薛桐大吃一惊，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他吃惊的不是对方的身份，而是对方的神通。
“你是谁？”他问的是真正的身份。
“呵，我，是永乐坊的东家呀。”对方又笑，打着太极。
“今日请薛公子来，只是提醒薛公子莫忘了还银子，哈哈哈，薛公子别多心，哈哈哈……”
又是另外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七拐八绕出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福永街上，对面是那家掌柜被杀的万记金铺。
回过头，把附近的大街小巷转了个遍，相似的小院很多，已经寻不着是哪一家了。
回到薛府，他把自己关进房里，一会儿唤了个小厮进去，
戌时，一个小厮从薛府角门出去……
亥正，小厮推开角门，回了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