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姜糖水
那俩大小孩儿在水中玩了好一阵。
淘鹅卵石的有个汉子是徐管事的大儿子,陆渝邻看看日头,扬手朝远处大喊:“徐大哥,再装一板车河沙回去。”
徐管事的大儿子叫徐由,完全没料到陆公子会喊他徐大哥:“二公子,要干沙还是湿沙?”
“干的,干的。”
俩人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洗净脚,穿上鞋,放下挽着的裤腿,裤子一大半都打湿了。
姜誉轻皱了一下眉头,倒是什么也没说,四个人回了庄子。
陆渝邻钻去厨房调佐料,赵棠又去玩脱粒机去了,只剩许平之陪着王爷。
姜誉压根都没理他,径直去叫了个婆子,一阵交谈,帮厨婆子点点头。
婆子很快就在一个小碳炉上装上烧红的木炭,陶罐掺水,放入切好的姜片,搁炉子上慢慢熬煮,水开后,婆子放了块蔗糖……
等陆渝邻从厨房钻出来,王爷递了个碗过来:“喝吧。”
“我不口渴呀?”刚才还在厨房喝了口米汤的。
可是那瓷白的手固执地伸着,陆渝邻只好接过碗,辣辣的,甜甜的,姜糖水?
“嘿,喝的什么,我好渴,我也要喝。”赵棠一头的汗。
姜誉冷冷地看着他。
反应迟钝的赵棠以为王爷和他们一道来了乡下,那就是和陆渝邻他们一样的随便存在。
此时空气冷下来,他才感觉到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自己去找茶喝。”
“那边。”陆渝邻指指廊下木桌上的陶罐。
白斩鸡、蒜泥黄瓜、蘸水嫩南瓜、蒜苗腊肉……
午饭很愉快,尤其是庄子上的长工们,主家的公子不是个吝啬之人,更不是个骄横跋扈的人。
饭后还和他们攀谈:月钱多少,平日里吃得怎么样,管事有没有克扣,冬日里衣服厚度怎么样,家里的父母兄弟姊妹怎么样……
这样的东家谁不喜欢呢?
歇息一阵,陆渝邻开始指挥他们用铁铲轻轻敲散石灰石,刨成坑,倒上少许水,将石灰石化散。
沙子鹅卵石堆在上面,中间刨个坑,倒上今日中午的米汤,让长工们将这些料拌均匀。
因为米汤不多,陆渝邻也没有用很多料,今日只是教他们如何打造光滑平整的坝子。
材料拌好,陆渝邻指着廊下的泥土地面:“挨着铺上去,铺紧一些,用铁铲背面拍一拍吧,拍平整。”
长工按他的要求铺完拌好的石料,他又让长工单独把少量石灰和沙拌均匀,撒在刚才铺的石料上,找了块铁板,在石料上轻轻抹平,石料上渐渐有水光反射。
矮一些的多放点石灰料,示范了一下,长工就自己把剩下的抹完了,抹得平平整整的。
“别去踩它,也别放东西上去,过个两三天你们看看,方法教你们了,拌料不能太稀,也不能太干,米汤你们可以去附近村子花少量钱买,如果不够,可以用面粉熬汤,但米汤效果好一些……”
赵棠被惊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呀?
这陆二不是和他一样吗,怎么就突然这么聪明,把自己甩那么大一截去了?
赵棠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该加把劲儿努力了,不然那俩人会把他甩得更远,以后都不带他玩儿了。
回城的时候机器留下了,陆渝邻告诉徐管事:如果佃农来庄子上帮忙了,后面就可以把脱粒机借给帮忙的佃农家用,不要收租金。
姜誉想:究竟是谁教的他这些处事方式?
陆伯元长年征战在外,哪里教导过陆渝邻,就他见过两次的陆母,更没有那个智商。
陆渝邻今天实在太累了,又没有午睡,回城的路上,马车摇摇晃晃,何时睡去的竟然不知。
头枕着软硬适中的枕头,睡得人事不醒,马车摇到王府门口停下,车夫大林等了半天也不见王爷出来,他又不敢催问,就老老实实坐在辕座上等。
不言不语去车行还了马车,走路回的永定巷,发现将军府的马车居然还在王府门口停着。
“大林,怎么还不回府?”不言突然问一声。
车内的陆渝邻被惊醒,发现自己枕着王爷的手臂,直觉居然是去摸自己流没流口水,忽略了王爷那不自然的表情。
“到了?”陆渝邻坐直身子,人还有点迷糊。
“嗯!”
姜誉整了整衣袍,下了马车,大林才不管呆在原地的不言,“驾。”
驾着马车从马房那边回了将军府。
不言转身掐了不语一把。
“你作甚掐我?”不语很生气,这人有毛病。
“我看是不是在做梦?”不言喃喃自语。
“那你干嘛不掐自己?”不语大怒,这人毛病深沉!
鉴定完毕!
第二天,来得早的食客以及街对面茶楼的客人,看到百味居门前的空地上摆放着一个四方的木斗,上面还围了三面的布围,空着的一面放着一个铁疙瘩,旁边放了一大捆麦穗。
百味居这是要表演杂技?
这可是稀罕事,百味居已经占了这京城餐饮的大半壁江山,难道想全收,可也容不下呀?
赵棠居然找了一面铜锣,“铛铛铛”敲了几响。
世人那颗爱闹热的心自然就围过来。
“今日既不表演胸口碎大石,也不表演大变活人……”
“哈哈哈……”人群传来一阵哄笑。
“各位都是这京城有头有脸的主儿,家里都有良田万亩,几个月的劳作就看收粮了,遇上天气不好,就只有看着粮食烂地里了,今日我们百味居推出一款脱粒机,能快速将你的粮食收回粮仓……”
陆渝邻坐在廊下咂嘴:“这慎明不当主持人简直可惜了。”
许平之:“他就是个活宝!”
前几日培训的伙计上岗了,脚有节奏地踩着踏板,齿状滚筒开始转起来,越转越快。
旁边的人递给他一把麦秸秆,手捏住麦秸秆尾部往机器上一搁,“嗞啦啦”麦粒四溅,手腕翻动一次,停脚,扔掉麦秸秆……
就这样?
有人不信,伸手把扔掉的麦秸秆头部反复捏了捏,围观的人伸长脖子等验证的人打脸百味居。
谁知,那人点点头:“麦粒都脱完了。”
“哇……”
“赵公子,上哪儿去买这脱,脱粒机?”
“我也要买……”
“我也要……”
全场一片闹哄,就差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