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断肠草之谜2
陆渝邻将酒楼提供的野菜摆好，请人群中吃过的出来辨认是不是这几种。
确认后让郭威一一洗干净装在盘子里。
他拿起第一盘野菜：“大家知道，有些野菜即使有点毒，煮熟后毒性就没了，生的比熟的毒性大，今日我当着大家的面，生吃这几种野菜，让你们看看有毒没有。”说完面带微笑，抓了一把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子望……”许平之出声喊他。
陆渝邻摇摇头：没事。
嚼了几下吞了，又抓起第二盘野菜，“我们也吃，证明给你们看。”赵棠也伸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接着许平之伸手，郭威伸手去已经没有了。
四盘野菜，三人生吃，还是官家公子，人群开始还有议论声，到后来再无一人发声，静得落针可闻。
连嚎哭的妇人孩子也止了哭声，含着眼泪睁大眼睛看着三人的动作。
人们被震住了！
自信源于肯定，只有肯定没毒，才能这么自信地吃下去！
墙头草倒回一大片，陆渝邻根本不在乎。
衙役分开人群，将死者和死者的亲人、陆渝邻三人带走。
柴进要跟着，陆渝邻摇摇头，“留在酒楼，照常营业，有客人就接待，没有也没关系，别担心，人不是我们毒死的。”
看闹热的散去，谁都没想到三个权贵公子可以做到如斯地步。
本来是来百味居用膳的人，少部分去了别的酒楼，大多数还是跨进了百味居，这样的酒楼老板京城能有几人？
柴进完全没想到，郭威抹了把眼泪也去后厨帮忙去了，三位公子不在，他们更要守好酒楼，等公子平安回来！
······
“王爷，百味居出事了。”夏弦递过一张纸，是圣明街的“眼睛”写的。
姜誉看完，用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纸条扔进铜盆里，蓝色的火苗舔着白纸慢慢卷起，变黄，变黑，变灰……直至化无形。
“人现在在哪里？”
“大理寺。”
“是他？”
“嗯，不过里面也有另一个人的推波助澜……”
姜誉想起那个有些吊梢眉的人来。
“落井下石？”
“眼睛说，闹事的时候人就在百味居对面茶悦香的二楼。”
真不知都结交了些什么人呐！
“酉初如果人没出来，你就去趟大理寺吧。”
“是，王爷。”
午膳，姜誉就喝了碗汤，吃了几口青菜。
大理寺主要负责审理朝廷文武百官犯罪以及京城徒刑以上案件。
本来这等小案只需京县衙门审理即可，可三尊大神家中不是一品就是三品，知县胡涂可不敢接这烫手山芋，推托给了大理寺。
胡涂可不糊涂！
这案子有可能里外不是人，如果判定百味居无责，百姓会说他当然是官官相卫，昏官，骂他祖宗十八代。
如果百味居有责，三位公子即使免了牢狱也免不了赔偿，那他就得罪了御史、左将军、中郎将三家，等同于以后天天坐在火上烤。
县丞王鹏程倒觉得这案子没啥，有责就罚，无责就免，这有何难？
知县胡涂哀怨地盯着他：你小子有你祖父撑着，当然不怕！
大理寺左少卿荀羽，坐在堂上，主薄汪直摊开宣纸，看着堂下站着的三个青年，头有些痛。
另两个还好点，就那姓赵的是个混不吝，如果判他们有责，汪直相信那小子马上都会撩袖开打。
荀羽是个严肃的人，看到三人他就知道为何这案子会跑到大理寺来了。
“你们谁来说死者的情况？”荀羽问中年男人和抱孩子的妇人，妇人已经跪不稳，瘫坐在地上，小孩子也被大理寺肃穆的气氛吓住，躲在妇人怀里。
“民妇吴柳氏，家住民安巷，昨日巳正，相公出门去，直到戌正后才摇摇晃晃回来，嘴里嘟囔着百味居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难怪……我问他难怪什么，他说银子要几两，然后倒在床上睡去，再问什么也不答。”
妇人又抽泣了一下，接着往下说：“到四更的时候，我被一阵声音吵醒，起来一看，相公左手捏着喉咙右手捂着腹部在床上翻滚着，我下床倒了杯水，扶相公喝下去，可是并没好转。
一会儿相公开始呕吐，我以为是醉酒的缘故，又去烧热水，想泡点蜂蜜水给他喝，等我把水烧开端着蜂蜜水进来时，相公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瘫在床沿下一动也不动。
我把碗搁在小柜上，去扶相公坐起来，可是怎么扶相公也坐不住，一个劲儿往下滑，我只得把他靠在我身上，伸手端碗喂蜂蜜水，怎么也喂不进去，水把衣服前襟都打湿了……呜呜呜……”妇人又是一阵哭泣。
“我以为相公是睡着了，到了五更，我想看看相公好点没有，谁知……谁知……命都没啦……呜呜呜……”
“我坐地上好久才爬起来，连滚带爬跑到大伯家，把大伯找过来，大伯摸了摸相公的鼻子，摇摇头，然后出门去了。
卯时大伯回来，说打听到相公是吃了百味居酒楼的饭菜中毒的，所以大伯找人抬了相公去百味居，你们还我相公……还我相公……”妇人的声音嘶哑。
荀羽问：“你知道你相公昨日和谁去酒楼吃的饭吗？”
妇人摇摇头。
荀羽转头问中年男人：“你知道吗？”
“大人，我知道几个，今早我也是去问平日和弟弟走得近的几人知道的，东三巷的刘四和王五，东六巷的李能，他们昨日是一起的。”中年男人冷静而有条理。
陆渝邻看着他：他怎么那么肯定是在百味居中的毒？
荀羽吩咐衙役去传这几人来问话。
“你说是在百味居中毒死的，那几人怎么没中毒，那不是该一起中毒？你这分明是想来讹我们百味居。”赵棠气不打一处来。
汪主薄头更痛了，要是不快点结束，等会儿得到消息的老御史来了就更好看了！
“传医师到堂问话。”荀羽传唤不语去寻的那五个医师进来。
五个医师分别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一一说了，其中有个老医师说：“大人，草民有一个疑惑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这中了断肠草的毒，两到三个时辰后就会发作，如果是昨日午时吃下的，应该是申正到酉时发作才对，怎么会丑时才发作？”
少卿和主薄看了一眼，汪直提笔写下了这个疑点。
“看吧，我就说是讹我们的吧，跟我们可没关系，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赵棠很不耐烦，凳子也不放一张，脚都站麻了！
“还有几人没问话呢，你着什么急。”荀羽呵斥他。
“那端几张凳子坐坐？小爷脚痛了。”
“大胆，你以为这是你家里？给我站好。”荀羽是赵御史的门生，知道赵棠的性子，听了医师提出的疑点，他基本断定跟百味居无关。
可如果态度上对几人亲近了，那并不是好事，最后即使洗清了嫌疑，也会被说是大理寺包庇他们。
不涉及机密的案子，大理寺会将案件的审理过程、证人、证言、证据、结果张贴出去，供百姓判定，所以所有的一切必须有理有据，经得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