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君子之交
今日是约定茶楼重装的日子，用过早膳，老夫人听说陆渝邻要出门去，喊账房给陆渝邻支了一百两银子。
陆渝邻推辞，老夫人严肃着脸：“出门在外，结交朋友，怎能不带银子，有备无患！”
这话以前老夫人是绝不可能对陆邻说的，陆渝邻只好接过银两，谁会嫌钱多呢？
换好衣服，前脚才跨出门，他突然想起昨日王爷写的那句草书：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不言看着他家公子跨在门槛不进不出的奇怪姿势：“怎么了，公子？”
陆渝邻收回脚，转身进了书房，“不言，磨墨。”
他提笔琢磨了一下：王爷好，今日有事要外出，故上午练剑来不了，如果午后早回，申正可来。陆子望敬上！
吹干， 折好，“不言，把这封信送到楚王府上。”
不言揣着信一溜烟跑了，陆渝邻洗了手就出门去了。
等他到酒楼，赵棠在门外伸长脖子看了好久，见他下马车就嚷嚷：“子望，你怎么才来？快进来。”
柴进也在，掌柜和小二放假了，陆渝邻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儿，把酒楼的格局摸了一遍：“你们有什么想法？”
“就这样继续开也挺好的。”赵棠最先表态。
他看着许平之，“这条街的酒楼都这样，我也没什么好的想法。”
“我想把楼上开辟一部分出来做火锅和汤锅。”这是他那天摸排这条美食街后萌生的想法。
“火锅是什么，我们都没听说过。”三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
无烟炭是这个时代普及的取暖材料，因此不存在缺货，这也是陆渝邻想做火锅和汤锅的原因之一。
“我们的生意，面向的是整个京城的富人，这条街经营的都是一样的中餐，那怎么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呢？火锅就是吸引顾客的手段之一，火锅就是把一些料炒好，食材新鲜的直接放锅中边煮边吃，冬天围在火炉边，想吃什么直接煮，不会像中餐那样先上桌的菜冷掉没法吃了……”
“这倒新鲜，不用每个菜放锅中炒，冬天想吃多久就多久，想想就安逸。”赵棠仿佛已经坐在火锅边了。
“这个方式好，但是锅中的汤汁只有一个口味，客人恐怕不好满足。”柴进做餐饮多年，看得远。
“所以我们就设计两种，辣的红汤叫火锅，不辣的清汤叫汤锅，汤锅的汁用骨头、鸡、菌类熬制，鲜香美味……”陆渝邻告之方法。
许平之望着陆渝邻胸有成竹的样子：“子望，就按你的想法做，这酒楼呢也是你要开的，点子也是你想的，所以我在这里把话说明，剩下的九成股你占五成，我和慎明各两成。”
“明礼兄，这大可不必，相信我，我们的生意不会只有这一个，所以这次，包括以后，我们都平均占股，不要说我出点子，你知道我可能管理上不是很方便，还得要仰仗你们三个。”
“火锅，只需要把料炒好，每次取一部分放锅里掺高汤煮沸就行，炒一次料可以用很久的。汤锅和火锅我们就面向王公贵族富户，只接受预定，临时到场的一律以无席位推掉。”
陆渝邻让柴进拿纸笔来，他在纸上把火锅和汤锅用的桌子、炉子、锅一一画出来，再讲解给赵棠听，要赵棠找可靠的匠人订做，交待赵棠图纸千万不要交出去，以免被人仿了去。
看着纸上一个个造型独特的用具，几人兴致很高。
“明礼兄负责采购无烟炭和从屠户手中购买牛油，柴叔经营酒楼多年，相熟的食品材料商应该都有，价格和品质你心中都有数，你这几天就大量收购辣椒、花椒、香叶等各种香料，多多益善，但一定要品质好的……”
几人又去了厨房，商议厨房改造……
姜令闻正在看《盐铁论》，门僮敲敲门：“王爷，陆公子派人送来一封信。”
“拿进来吧。” 门僮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然后退出去。
姜令闻展开宣纸，虽是小楷，但看得出其书法有筋骨，笔力雄健，他对这个陆公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陆渝邻三人去圣明街生意最好的福满楼用午膳，从酒楼出来，四五个小乞丐围上来：“公子，行行好吧，公子……”
“去，去，去，上那边要去。”赵棠赶他们。
陆渝邻看着衣衫褴褛的孩子，一人给了一文。
转身之际，却瞧见旁边台阶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的衣服大得出奇，显然不是自己的，他很好奇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围过来要钱。
走过去，弯下腰，双眼平视这个孩子：“你为何不与他们一道上前讨要？”
这孩子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并不想不劳而获，我想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只是问了很多家酒楼，他们都不需要我这么小的伙计。”
然后孩子又看看天，他可不认为这些穿绫罗绸缎的公子有什么好心。
陆渝邻暗赞：好个有骨气的小孩儿。
“我现在给你一份差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干？”
漠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愿意，我不怕辛苦的。”
“东城门出去有个花房村，村子旁边有一片桑树林，桑树上结了一些果子，你把呈紫色的摘下来，注意，我只要紫色的，但是紫色的如果已经干枯了的我也不要，摘得越多，我给的钱就越多，明日申初之前送到永定巷左将军府，我会交待门房的。”说完掏出两文钱，“这是订金。”
孩子接过钱跑了。
“子望兄，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
“你就不怕他收了这两文钱不干这差事吗？”许平之问他。
“两文钱买一个人的诚实可靠，他不来，就当打发他了，那几个孩子我不也一个给了一文吗，但是如果他来了……”剩下的话他没说。
许平之如何不懂：来了就得了一个可用之材！
几人分道扬镳，去做自己分到的任务，陆渝邻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进门的时候交待门房，如果有个孩子拿了桑葚来，就来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