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皮特的原因
“为什么？”赵婉清紧紧的盯着方超。
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在乎皮特了，可她依旧想要弄明白这件事的原因。
她不是不可以接受失败，只是不能接受毫无理由的跌倒。
方超：“你没看过皮特的论文吗？他的博士毕业论文就是关于鼻综合手术的，之后他从业十几年里也都在做材料鼻综合的手术，他是材料派的忠实拥护者。”
方超的话犹如一记重锤落在赵婉清心上。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就为这？”
方超望着她脸上无奈的苦笑，点了点头：“对，就为这。”
“呵”赵婉清冷笑。
她总以为会是这样或者那样不可调和的原因，才导致了皮特对她的厌恶。
却没想到……只是因为他们的手术主张不同。
在赵婉清做出自体软骨组织鼻综合之前，全世界的鼻综合手术都是以材料填充为手段来实施的。
而皮特，就是这种手术方式的学习者、实施者和拥护者。
“可……我的手术和以往的手术方式并不冲突啊？自体软骨组织填充只是为鼻综合增加了一种手术方式可能--”
“赵婉清，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心胸宽广的君子。”方超面无表情的打断她。
赵婉清停住。
“我看过你研究生的那篇论文，说实话--很厉害。你提出了一种新的手术方式，并且成功的验证了它的临床可行性。不得不说，未来在鼻综合这个领域，你提出的这个自体软骨组织填充手术会是大的趋势，所有要做鼻综合手术的医生都得来学习你的手术经验和方法。”
“这是一次创新，亦是一次改革。”
“而你的导师皮特--”，方超摊了摊手，“就是坚守老派的一个顽固，甚至他还有些妒忌贤才？凭什么一个落后的都吃不饱饭的国家能有人做出这样的创新？甚至还要他们这些专家反过来向你学习？”
方超的话犹如抽丝剥茧，为赵婉清剖出了一个不堪的事实。
是了，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君子，而她赵婉清就是遇到了一个小人。
“我知道了方老师，我会尽快跟学院反映换导师。”赵婉清握了握拳，脸色坚毅。
“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她对方超笑了笑。
之前的接触中，她都叫方超amy。
方超不是她的老师，而且她本人也习惯了互相称呼名字，因此赵婉清也就随了这个叫法。
但这次，方超特意来告诉她真相，赵婉清觉得她当得起这一声老师。
方超挑眉，“还是叫我amy吧。”
她抬手拍了拍赵婉清的肩膀，“咱们谁当谁的老师还不一定。”
赵婉清愣了一下，下一秒，两人在对视间都笑了出来。
临走前，方超又嘱咐：“学院那边不是那么好换导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整形外科本身就是小门类，教授没有那么多。
每一届分配几个教授，多余的基本没有。就算想换导师，大概率也是从同届导师里挑选。
赵婉清这一届，除了皮特，就只剩下兰尼教授了。
赵婉清想了想开学以来兰尼教授对她的态度，心里还算有底，“嗯，我已经想好了人选，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就，祝你学业顺利。”
……
第二天一早，赵婉清先去麻辣烫店里将自己的小蓝骑了回来，然后直接去学校上课。
这天上午的三四节正好是皮特的课，赵婉清没有旷课，但也不算积极。在教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本正经的把课听完了。
皮特还是老样子，完全视她为无物。
虽然赵婉清已经笃定了要换导师，但在真正走完换导师的程序之前，她是不会为了赌气而旷课的。
她没那么傻，这种时候旷课，那不就是直接将自己的把柄往皮特手上送吗？
本来她自己是占有优势的一方，学院考虑到她被皮特夺取实习资源后，大概率会倾向于她而换导师。
若是在这个时候被皮特抓住她的小辫子，到时候学院那边还不知道要偏向谁呢！
皮特的课一结束，赵婉清第一个收拾书包出来，走得比皮特本人还快。
出门拐了好几道，赵婉清来到了学院教务办公室。
“上午好，教务员。”
医学院的教务办公室不大，只放了几张办公桌。今天在值的教务员也只有一个人。
金发碧眼的教务员看了看赵婉清，“有什么事吗？”
他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座位，示意赵婉清坐下，还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态度十分亲和。
赵婉清将自己开学以来经历的事情，以及自己想要换导师的诉求一字不落的说了，听得对面的教务员眉头几番蹙起。
“如果你说的话属实，那皮特先生的确过分了……”教务员一边安慰赵婉清，一边翻动着一本册子。
“找到了，在这里！让我看看……80届整形外科博士生的导师……哦，除了皮特先生，也就只有兰尼女士了。”
教务员抬眼征求赵婉清的意见，“so……你愿意换到兰尼女士手下吗？”
赵婉清点头。
教务员同样满意的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兰尼教授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了。
“兰尼教授，是这样的……”
“当然，学院也会需要征求你的建议，我们没有擅自做主的权利……”
“嗯……明白了。”
教务员抿了抿唇，将电话缓缓放下。
对面，赵婉清看着教务员脸上微妙的神色，一颗心直接被紧紧揪住，“兰尼教授……”
“很抱歉，兰尼女士并不愿意接收你。”教务员小心的措辞，每一个单词都尽量说的缓慢，以避免过激的语气对赵婉清造成二次伤害。
可，赵婉清还是被这句话给捅穿了心肺，整个胸腔都疼了起来，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
“why？”（为什么）
教务员摆摆手：“兰尼女士认为她手下的两位博士生已经达到了她教学的极限，她恐怕没有办法再兼顾第三位学生。”
赵婉清默了。
“那学院的其他教授呢？”赵婉清不愿意放弃。
教务员摇摇头：“据我所知，整形外科的博士生导师人数并不多，不是在带你们这一届，就是在带你们上一届……”
他拿起册子又翻了翻，“我再帮你试试。”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教务员再次拿起电话，几乎给学科里所有的博士生导师都打了电话。
在一次次否定的回答里，赵婉清一次次燃起希望，又被一次次的无情浇灭。
整个整形专业里，没有一位博士生导师愿意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