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回 吃一堑，吃一堑

    “夏侯将军！”

    见夏侯惇竟亲率百骑深追，李典便连忙率人驰援，正望见似有两戟直奔夏侯而去。故而此时尚未至近前，便高声喊道：“夏侯将军，无碍？！”

    夏侯惇沉声答道：“……无碍。”

    “吁~”李典催马与夏侯并行，道：“可是曹公所虑……那人？”

    夏侯惇回想起那人身形，以及一掷之下，不逊于张飞、可比许褚的力道，缓缓点头。

    李典见夏侯面色难堪，又观其手中紧攥着半截枪身，斟酌一番，宽慰道：“此人颇有勇力，又诡计多端，身犯险地而不坠危局，真勇士也。可惜……”

    “可惜无识人之能，明珠暗投。勇夫无良将，英雄无明主。”夏侯惇反手将断枪搠在地上，振奋精神。

    [此人纵有虎候许仲康之勇武，那刘备却无良将可用，更无曹公之能。此人虽能自恃勇力，同张飞挟势于百骑前救得石阵千人，可在万军阵中，也无法再翻出任何风浪。

    哼，善战者，胜，而后战。道、天、地、将、法，庙算已定，胜负岂因一士卒而异。]

    想开之后，夏侯也便不再气愤此前一枪、一戟之仇，而是稍作思索，言道：

    “石阵之伏，张飞虽未率兵回援，却也为诱我军追赶，已与我军相距不过百余丈之遥。而育阳，只一弹丸小城，门亦不过二轨，彼若欲归，则我军可趁势杀入城中；彼若欲在城外迎战，则失守城之利，且其背靠城池而欲阻万军，军心更将是一触即溃。”

    李典微微颔首，却道：“入城之时，将军万不可冒进。”

    夏侯惇不禁皱眉，惑道：“刘备欲掌控荆州，必率亲信旧部前往襄阳，料新野已无人可用。若其真有余兵，又岂会只令不过千人藏身石阵？”

    李典笑答道：“将军，新野不可守，守则妄费兵力；不可不守，不守则无粮可用。而若刘备掌管襄阳后，调襄阳士卒以守新野，则即可不令我军轻得新野，又能夺荆州士族之兵权。而荆州之兵，未肯为刘备效死，虽不可以之为先锋，却正可将之藏于城中，守城死战……”

    夏侯惇思索一番，不禁笑道：“嗯……曼成所言极是，那我便坐镇中军。有曼成在，他刘备，不过是枉费心机而已。嗯？”

    在刘备军亡命狂奔之下，两军距离，已在渐渐拉开。

    夏侯惇吩咐左右，全军疾驰。

    ……

    ……

    ……

    “先生，您看啥呢？”

    张苞一手为旁边之人摇着折扇，一手挡在眉前，亦是举目远眺。可天边莫说飞鸟，连云彩也未有几朵。

    “在看雨。”

    张苞闻言不禁又抬头望了望，更为疑惑道：“先生，今天是大晴天儿啊。”

    “在看明后两天。”

    张苞恍然大悟，道：“先生是观天象，看出明后两天有雨！”

    徐庶哈哈大笑，摇了摇头，道：“无雨~”

    张苞不由翻了翻白眼，心道：[先生时不时便会如叔父那般，不知喜忧何来。莫不是读书多了，便会这般？那自己跟随先生习读兵法，岂不是迟早也会……]

    张苞摇了摇头，两手拍了拍面颊，视线迈过城外田野，投向远方。疑惑道：“先生，侄儿记得先生此前所授《兵法》，其中虚实一篇，讲‘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为何父亲与叔父要出城应敌？”

    徐庶转身看了一眼身庞篝火，不由一叹，无奈道：“不是让你先习读后面篇章了吗。”

    张苞闻言，脸顿时红了起来。

    已经懂得父亲用意，也晓得想要为将必须好生习读兵法，但张苞实在是不喜读书，坐不太住……

    徐庶看着张苞的壮硕身形，不禁摇了摇头。

    [唉，至少教的部分能够记住……]

    张苞正尴尬之际，忽然察觉救星已至，喜道：“父亲与叔父回来了！”

    徐庶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唉！]

    “……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