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山行
七号一早，仑长盛就上了飞机。刚坐下元画的信息就来了：“师兄，一路平安！”还有一人要求通过好友申请，昵称是“五十弦”，备注信息是“我是锦瑟！”仑长盛笑了了笑回了信息：“五十弦，够复杂的，不能那条弦能有共鸣！”锦瑟回了三个拳头图片：“一路平安！”
三个半小时的飞行在仑长盛一梦中过去。下了飞机，陆成武就在出口等待了，仑长盛觉得陆成武很会照顾人。
两人打车去了市内与陆成武的客户汇合。仑长盛这才知道陆成武的客户叫陈明进，三十出头，中等个，比仑长盛还壮实。浓眉大眼，目光如电，是北冀省一家皮草工厂的老板，喜欢野旅冒险，徒步去过藏山。现在是皮草淡季，出来游玩。另一个是三晋人，叫步高途，是个小煤老板。比仑长盛还要高一点，足有一米八。眼小嘴大，一笑露出两侧的虎牙，很是滑稽。身材健壮，体毛丰盛，属于五大三粗的类型。四人寒暄了一会，陆成武问：“向导呢？”
陈明进笑着说：“耶利哈沙昨天上午搭朋友的车回家了，把他的车留这里了。他说他准备好了东西，我们正好经过他家门口。从他家门口向西就没多少人了。俺两个昨天去天山池玩，他等烦了。”
吃过饭两点多，休息一下，大家开着皮卡车向西而行，不到二百公里就没有人烟了。植物从开始的树林逐渐变得偶尔有一棵树，接着是草原，接着是草甸，接着是戈壁荒滩，山坡上光秃秃的，表面的盐碱在阳光下闪着白光。大家正在感叹大自然神奇的时候，转过一座山包，看到了一处小村庄。小村庄坐落在一条峡谷边上，十几户人家，地面绿草萋萋，绿树环合，一片静谧。走近了，才听见了羊叫。大树下站着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人，模样像中亚人，陈明进打招呼：“老沙！耶利哈沙！”
大家寒暄一阵，仑长盛才知道老沙是哈沙克族人，这几年带了几拨人去寻找陨石、宝石、玉石什么的，比较有登山经验和野外生存经验。
这边是东十区，比岭南省晚两个多小时天黑，也就是九点半左右天黑。傍晚天气有点凉，仑长盛问老沙旁边的大树叫什么，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的胡杨树。
仑长盛说：“我以为是榆树，树叶、树干都一样，就是高大点！”
老沙说：“你尝尝叶子，有点咸。做食物，洗衣服，熬药都行。听说还可以做橡胶，我没见过。”
晚饭简单，西红柿羊肉拌面，烤肉配洋葱，很好吃。奶茶有点咸，仑长盛有点喝不惯。步高途觉得饭腻，把带来的两桶啤酒喝了。老沙不让他喝，说天太凉了，但他还是眯着小眼睛咧着嘴喝了。仑长盛看了一下手表：海拔700米，气温12度，确实凉了点，恐怕夜里还要冷点。
晚上，仑长盛三人把费用结清，老沙就去另屋休息了，余下的四人在大毛毡房里睡了。第一次用睡袋，仑长盛适应的很快，睡的很香，连步高途哼哼唧唧叫了半夜也没听见。
凌晨六点。仑长盛平时都是这个时间点起床，现在这里还是深夜。仑长盛起来撒尿，看见陈明进在照顾步高途喝水，才知道他胃肠不舒服了一夜。
不到八点天亮了，老沙看了看就出去了，十分钟不到叫来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问了问，看了看，就让步高途吃了药，说不行就送去迪化，路上差不多要四个小时。
大家洗刷好吃早饭。早饭是囊泡奶茶，菜是皮芽子（洋葱）拌辣椒，仑长盛吃得津津有味。陆成武：“你适应能力很强啊，别忘了带几头大蒜！”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准备出发，但步高途还是胃疼得厉害。白胡子老头说送迪化吧，可能是急性胃肠炎，就怕是胃穿孔！老沙、老陆、陈明进和仑长盛商量了一会，决定四人出发，让老沙的儿子送步高途去迪化，步高途也同意了。
仑长盛一看老沙的皮卡，发出一声赞叹！把皮卡货箱用铁链加长了一米，还用铁栏杆把货箱封了，正好放一条牦牛。边上是一桶柴油，还有两个备胎，牦牛驮架，很是紧凑。牦牛才一米多高，像北方的黄牛犊大小，就是黑毛太长。老沙说这只牦牛是阉割过的，差不多二百五十公斤重，驮一百公斤轻松，很听话。老陆说这边都是说公斤，喝酒不说喝二两，说喝一百克。
乘车出发，陈明进在那里骂：“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一点常识没有，非要喝酒！——步高途，步高途，高途没步入，步入医院了！误事了不！”
六个小时候后，车没法走了，要不停地拿铁锹垫路。仑长盛看了一下手表：海拔1400米了，气温16度。山势起伏，光秃秃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黄褐色石头，避风低洼处偶尔有几株匍匐在地上的杂草，满眼荒凉、孤寂，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陈明进问“老沙，走了多少路了？”
老沙：“直线的话有400公里左右，这地方我前年好像来过！”
大家吃饭喝水休息，老陆说，喝水要小口，不要喝多，喝多尿多，浪费、麻烦。
大家继续赶路，断断续续走了一百多公里，还推了车，实在没法走了，老沙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把车停好，把牦牛牵下来、东西收拾下来，老陆拿出一张墨绿色的防雨布把车盖好，四边用土压好。
老沙说：“我也知道没人来，防万一，也是为了干净点。九点半多点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把帐篷扎好，吃饭休息，千万别感冒了！”说完老沙去伺候牦牛了。
仑长盛看了一下手表：海拔1800米，气温8度。夜里可能温度更低。
陆成武帮仑长盛搭好帐篷，仑长盛试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米高，但很安静。这一夜，仑长盛没睡太踏实，外面传来的风声、牦牛的反刍声，让他感觉很新奇
第二天天亮，大家吃了早餐，让牦牛驮着重物，大家背着轻的，继续出发。仑长盛本以为牦牛矮小走的慢，谁知远比人走得快和轻松，五个小时总是走在前面。
陈明进：“老沙，这附近有人住吗？这是什么地方？”
老沙：“没有。再往前的话，至少周围四百公里没人烟。什么地方不知道，只知道是天山，几千公里都是这山。”
陈明进：“这里有陨石吗？有捡到宝石、金块的吗？”
老沙：“有，极少。”停了一下老沙又说：“这里冰川据说有七八千条，山川就不用说了。过去全是雪，这十几年才少了点。这四年算上这次我来了四次了，从来没遇见过其他人！”
大家转过一个山包，终于看见了冰川。冰川重重叠叠，黑白相间，千峰万壑在阳光下闪光
老沙：“那冰山海拔要在三千五百米之上，我们明天晚上可以走到山脚下。看——那边有一小片草，我让牛吃点。你们休息一下，拍拍小腿！”
一天走了差不多十个小时，大家找到一片房屋大小的草甸，安营扎寨，让牦牛吃草。陆成武租了卫星电话和卫星定位器，为了省电偶尔开一下，说今天走了六十多公里。仑长盛惊叹大家耐力强大，但老沙说，这是第一天，明天就会感觉累，没今天走的轻松了。
陆成武对仑长盛摆手：“来来，我帮你按摩一下腿，别耽误明天的路！”
仑长盛不好意思：“陆老师，这怎么能麻烦您！我自己会！”
陆成武：“给你说几次了，不要叫陆老师，生分。叫老陆，或者叫武哥！快来这石头上坐下！”
仑长盛：“礼节还是不能缺的。谢谢老陆！”
把腿让老陆按摩了半小时，仑长盛舒服多了！
入夜，仑长盛躺在帐篷里，看看手机没有信号，就翻看拍摄的照片。照片都是用的长焦大光圈，画面深远，有一种荒凉的美感，也有没有生命的孤寂感。仑长盛叹了一声：沧海桑田啊。看了一下手表：22点，海拔2600米，气温6度。有点冷，睡觉。夜里，仑长盛做了一个梦：这荒凉的地方我好像来过——好像？哈哈，怎么可能来过！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