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疾病
二人抓紧赶路，沿途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不多久，又是一户看起来情况不太妙的村庄，菩提先是阻止善存的更进一步：“这个村子，你还是先不要进去的好。”因这村子里一个活人的气息都没有，这是一个死村，况且这一带有些不太对劲。
菩提不顾善存的阻拦先一步前去探查村子。刚进村子，菩提就找到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有过瘟疫，而且并没有控制。
再往里走，菩提身为树精都有些浑身发麻。地上躺着的尸体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缺不全，不像是尸体自然腐蚀的不全，看那些残缺的地方有的断口整齐，像是被利器割下里的断口。有的像是被什么生物硬生生咬下来的断口。
菩提不敢再往深处想象了，再想下去，知道真相后她怕是想回菩提寺养老了。
不再看这样的残肢，菩提急急忙忙去与善存会合。善存见菩提神色不好，不由担心：“怎么了？村里情况很糟吗？”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看得好，直接走吧！”菩提忠告。
这话听得善存心里更加想去一探究竟了，说什么都要去上一去。善存是肉体凡胎，村里又有许多没有处理的得了瘟疫的尸体，贸然前去怕是容易出事：“你不能去，那个村子流行瘟疫，你什么都不准备，到那去就是送死的。”
得知有文艺，善存想到刚刚是菩提前去查探的情况：“那你有没有事？瘟疫不是闹着玩的！不行，我必须要去一趟！”
“我没事，这瘟疫奈何不了我。倒是你这小身板去了怕就回不来了。”就算有灵气可以护着善存，善存想死不是太容易，但也经不住善存老是去作死啊。
不过善存那倔强的眼神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无奈之下，菩提只好屈服：“行行行！但进村子的时候要跟紧我，千万不能单独行动！”
忽悠着善存吃了些叶子，说是可以预防瘟疫。善存信以为真，乖乖啃起叶子来，啃得满脸是泥，也亏善存吃得下去。
折腾好长时间，善存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村子。
扑面而来的尸臭味让善存有些不适应，但当善存看到那些骇人是尸体后，立马扭过头大吐特吐起来，边吐边哭，着实把菩提吓得不轻，又是拍背又是顺气也不见好转，无奈，菩提只好用上灵气辅助，方才让善存好受点，不过那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正常的尸体，哪会有这样的缺口？人食人的现象竟然真的存在于世吗？
“怎么？怎么会这样？”善存转头问菩提，声音一噎一噎得，听在菩提耳中莫名生出了些疼痛。善存一直生活在广仁大师的羽翼下，广仁大师将他保护得太好了，好到善存十六年来从未接触过这个世界，不久前才有广仁大师为百姓饿死这出，现在又遇到就连她也有些接受不能的景象，对于善存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些。可这样的世道也决计不会给善存缓冲时间的。
“大概是因为旱年，才会饿到食人肉的地步吧！又发生文艺，人吃了有瘟疫的尸体焉能活命？”菩提尽量平静得给善存复述自己的猜测。
原本有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要钱得往外流，善存想说话都被噎得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跟了善存有段时间，菩提大抵是猜出善存想要说什么，不过得了瘟疫的尸体，土埋还是有些不妥，只能火烧才能永绝后患。
以善存的性格怕是对于火葬接受不能：“我知道要干嘛，你先找个地方歇着，我来埋人。”
善存点头，放心得把这重要的事交给菩提。
菩提先是把尸体收集到善存看不见的地方。为了防止韩村闻到烧火味，放弃用火烧的办法用气灵力，让这些人彻底消失在天地间，不留一丝痕迹。
假模假样地挖了几个坟，才招呼善存过来。反正善存也干不出挖坟确认的事来。
等善存超度完后，月亮已经高挂枝头，眼看着是要露宿了。这村子不太安全，菩提带着善存去野外将就。
今天的善存格外乖巧，乖巧得终于有那么点在菩提寺被广仁大师逮去早课时的影子。
“善存，今天这么乖啊！”菩提调笑道。
善存不语，显然没有从白天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菩提也不放弃，继续逗弄善存寻开心：“哑巴了？这怎么是好？没了你这张嘴，你就真的啥都干不了了。”
······
“我只是被吓到了。我知道天下残酷的事有很多，但真正看到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菩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反应那么淡定？之前还没问过，一般姑娘家不都怕尸体吗？你不仅不怕，还搬来搬去给他们安家。”善存疑惑，从各个细节来看，菩提哪都不像普通的富家小姐。
咦？这和尚什么时候开窍了？怎么聪明起来了？
“我当然不怕尸体了，我家破人亡的时候，家里人都是我亲手埋的，该怕的时候都过去了。”菩提现在忽悠人的话被锻炼得张口就来，这点小怀疑更是丝毫不惧。
听了这话，善存自以为戳到菩提痛处，忙道歉：“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唉，菩提真坚强。多乐观的女孩啊！当时爹娘死在面前的时候一定很难过的，就像广仁大师死的时候一样。
想着想着，善存又伤心了，也顾不上形象二字，放肆大哭起来。
善存这嗓子哭声嘹亮，吓得鸟巢里的鸟都叽叽喳喳到处飞离树枝。
不至于吧！善存竟然能为自己编出来的“故事”哭成这样？莫不是自己还有写故事的才能不成？
“唉，行了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没哭呢！不知道得以为是你死了爹娘了。”菩提边说话边给善存顺气，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把自己噎死。
“不是······我······我······我是想到······想·····师父了。”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后，善存又开始嚎啕大哭。
······
算了，算了，孩子哭一哭释放下压力也好。
由着善存哭到半夜，等他哭累后直接倒在菩提身上睡着了。菩提没法，轻拍着善存，一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