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王生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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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天蒙蒙亮。
王生双手张开,红袖则是给王生套上儒服衣物。
要进宫面见太子,穿着自然也是有讲究的。
秦汉时期的男子服装,以袍为贵。袍服一直被当作礼服。
西晋承接汉魏,礼服并没有多少变化。
它们的基本样式以大袖为多,袖口有明显的收敛,领、袖都饰有花边。袍服的领子以袒领为主,大多裁成鸡心式,穿时露出内衣。袍服下摆,常打一排密裥,有的还裁制成月牙弯曲状。
王生便是大袖袒领袍服,不过在这袍服里面还衬有白色的内衣,下身袍服内还有类似后世百褶裙的衣物。
头上裹以巾帻,并在帻上加戴进贤冠。
按魏晋习俗,文官奏事,一般都用毛笔将所奏之事写在竹简上,写完之后,即将笔杆插入耳边发际,以后形成一种制度,凡文官上朝,皆得插笔,笔尖不蘸墨汁,纯粹用作装饰,史称“簪白笔”。
晋代朝服的服色也有具体规定,一年四季按五时着服,即春季用青色;夏季用红色;季夏用黄色;秋季用白色;冬季用黑色。
王生此时虽然是白身,但晴姑姑也给他准备了一套红色文官礼服。
大概十斤重的礼服套在身上,即便穿出来的样貌华美俊俏,王生脸上也笑不出来。
要知道...
现在虽然是九月十一日,照理说是秋天了,但正午的阳光依然毒辣,气温也没有真正降下去。
清晨秋气蔼蔼,算是有几分冷意了,但王生这一身穿上去还显得有些热。
这要是到了正午,这身上的汗岂不是要像瀑布一般流淌下来?
红袖帮着王生将衣领处的褶皱撸平,她看着立资挺直的王生,美目中有特殊的光彩闪烁。
“原本郎君便是一表人才,如今穿戴上这一身冠服,便更丰神俊朗了,洛阳恐怕也没有谁比郎君更加好看的了。”
王生轻轻摇头。
若不是礼制所束,他都想穿个拖鞋去见司马遹的了。
“比之卫叔宝如何?”王生倒是有闲情打趣红袖。
所谓卫叔宝,指的是曹魏尚书卫觊曾孙、太保卫瓘之孙卫阶。
卫阶虽然满腹经纶,是最负盛名的玄学家之一,但他在历史上却是因美貌而名满天下的,被后世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美男子之一’。
平时卫阶乘车出游,都是有无数良家女子跟在他身后尾随的,可以说是明星偶像的始祖了。
“卫叔宝?”
红袖愣了一下,一边帮着王生将进贤冠扶正,一边说道:“卫叔宝是玉人,传言英俊豪爽有风度姿容,但红袖可没有见过他,便是见了这卫叔宝,在奴婢心中也不及郎君一半好看。”
额...
和中国古代四大美男子比试美貌,王生是没有多少自信的,红袖说他比卫阶美,恐怕就像是邹忌的老婆小妾说他比徐公美一般。
都是当不得真的。
穿越过来,王生可不是跟这些人比试美貌的。
要比,便比试智谋手腕才学!
“这卫叔宝也是太子冼马,今日说不定我也要见他,既然红袖觉得他不好看,那我也不必特意交好他了。”
“啊?”
红袖轻轻叫了一声,脸却是唰的一下红起来了。
“郎君交友,与我这个美姬何干,红袖只是想服侍好郎君罢了。”
王生哈哈一笑,去见太子,哪有逗弄红袖好玩。
哎....
要是可以不穿这么厚重的衣服那便更好了。
对于这身服饰,王生耿耿于怀。
在房中耽搁了好长的时间,之后王生才缓步走了出来。
江统、晴姑姑,太子宫宦官早在门外等候了,至于祠部的两个人今早便回祠部述职去了。
见到王生出来,江统与晴姑姑眼中都是微微一亮。
好俊俏的小郎君!
王生原本长得便清秀,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一套文官礼服在身,原本的清秀就变成俊俏了。
“郎君倒是生得好看。”
一边的晴姑姑也是打趣道:“郎君这副模样,便是礼节不周到,我看那些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额...
说到底,西晋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啊!
“应元兄,姑姑,你们便别打趣我了罢,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我等便快些出发罢。”
江统却是轻轻摇头。
“此事不急,我们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
王生眉眼微皱。
“难道此事有变故?”
江统脸上的表情倒是轻松,看起来不像是有变故的样子。
果然,江统后面的话让王生悬着的心彻底放了回去。
“自然是没有变故,今日我约了处仲兄与阳仲兄过来给你助威,便先等一等他们。”
王生在江统这句话中嗅出了别样的味道。
“助威?”
江统呵呵一笑,似有深意的反问了王生一句。
“郎君觉得太子宫中都是一心为太子做事的人?”
“嗯?”
莫非这太子宫里面的人还有些复杂?
“还请应元兄明言。”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争斗,太子只有一个,属官却有成百上千,但太子的信任与宠爱就只有这这么一点...”
江统没有继续说些去,但他的话王生已经明白了。
“应元兄的意思是这太子宫有好几个派系?”
“派系倒是没有,但别有用心者可是不少。”
“再者说,即便太子宫里面的人都是一心为殿下着想的,但以郎君寒门背景,他们岂会正视郎君?”
这便是‘助威’原因了。
王生嘴角渐渐勾了起来。
好在他对太子宫里面的事情也做过最坏的估计,是故现在脸上依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目视王生的脸色,江统心中有些诧异。
他原本以为王生在听到这个消息就算不大惊失色也会变幻脸色的,但是如今小郎君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顿时勾起了江统心中的好奇心。
“郎君不怕?”
“怕?”
王生脸有异色的看着江统,问道:“我为何要怕?”
“太子宫的那些人可是...”
江统话没有说完,庄外却是传来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小郎君说的对,太子宫的那些人我等为何要怕!”
王生与江统都把头转过去。
外庄门口,身着锦衣的王敦大笑着从外庄庄门走进来,在他身后,潘滔一身华服,脸上缀着笑靥。
“处仲兄,阳仲兄。”
王生与江统皆是行礼。
王敦摆了摆手,说道:“太子宫的那些人家世清高,但我琅琊王氏丝毫不怕他,他们若是敢在郎君面前耍威风,得看我王处仲同不同意。”
潘滔也是微微颔首。
“我家世虽然不如处仲兄,但在越府一亩三分地上也算是有些名气,料想太子宫的人也不敢小看郎君。”
王生眼睛微红,心有感触的说道:“小子何德何能,能得诸公如此看待。”
“小郎君此言差矣,你我都是志同道合之辈,伯牙见钟子期,奏高山流水之音,我等没有伯牙之才,便只得帮你助助威了。”
“不错,郎君大才,只是没有一个好出身,这次进宫拜见太子殿下可是郎君的机遇,以郎君之才,定然可以名扬天下!”
一如既往的看得起我啊!
王生心中感动,刚想说话,庄外又有一阵豪爽的笑声传来。
“今日是郎君做大事的时候,我等岂能缺席?”
王生定眼看去,只见庄门外站着两个身披官服的男子。
一个是杜蕤,一个是鲁瑶。
“子美兄,子玉兄。”
王生眼睛湿热,胸口有一股暖流积蓄,经久不息。
元康八年
看来自己是不会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