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同盟
“前辈要不要和温梦见上一面，不过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洪启问道。
妖师想了想，“也好，这样你在与她的合作中也不会那么被动。”
绿色气团发光，缓缓的从里面走出一位老者，他对着洪启一摆手，两人便出现在现实世界。
温梦正得意自己的杰作，就看到面前出现一个老者。
妖师未散发气息，但身为真妖一族妖祖后人，温梦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妖师体内蕴藏的恐怖力量。
“妖师！真的是您，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温梦看到了传说中的存在，连忙见礼。
妖师轻轻抬手，将温梦隔空扶起来。
“孩子，你错了，我不是妖师。”
妖师没说假话，他的真身还在洪启的识海中，现在出现的只是一个假人，不然早就引起天象变化了。
可温梦却会错了意，以为妖师蜕变了旧我。她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很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妖师沉思片刻，同意了温梦的请求，不过他也表示，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同时只允许他和洪启来办这件事。
强大的妖族都有自己的脾气，温梦没有怀疑，连连称是。
随后妖师示意洪启离开，他要与温梦好好聊聊。
洪启离开水屋，告诉画儿温梦这在会见重要的客人，随后便蹲到一边发起了呆。
回到识海，他好奇的看向绿色气团。
“前辈，你还在吗？”
“当然了，外面不过是一个假人而已。我的真身现在还不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你和温梦聊什么？”
“聊聊妖族的过去，再聊一聊妖族的未来。顺便帮你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洪启嘿嘿一笑，“前辈，能讲讲你的过去吗？从妖族诞生起到今天，那得多久啊，您是怎么活过来的？”
混乱的世界一直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妖族应该诞生于上古时期。距今多少年没人知道，但留下的都被叫做传说，那从上古时期过到现在，可就不是一世两世能说得通的了。
“哈哈，谁告诉你我是从妖族诞生起就存在的？”
“呃。”洪启发现自己有个误区，妖族诞生，和妖师诞生是两个事。
“上古的大妖怪不能算是我们妖族了，他们类似于神明。我出生的较晚，那时候妖祖已经成为真妖族的领袖。况且，后来我也蜕变了三次，所以能苟活到现在就不足为奇了。”
妖师说的轻巧，洪启却背后发麻。好家伙！蜕变三次！不是活出第二世，人家这是活出第四世了啊。
康儿听到这番话也有些动容，随后她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个老古董，搞到今天这个地步，看来为了能活下来，你付出的代价也挺大的。”
见洪启不解，康儿说道，“别看他说的简单，真正想要活出一世谈何容易，有人借用宝贝，有人借用邪术，只有真正了不起的大人物才会以自身修为硬生生撑过去。他这种的就是属于借用邪术，以自身为代价，不然以他第一世的修为，也不会被人打到假死了。”
洪启对康儿描述的历史大战很感兴趣，但康儿表示自己也仅仅经历过一点而已，全貌历史在大人物的战斗中被打碎了。
“你们那时候就是大人物了吧，还有人能将历史打碎？”
康儿苦笑了一下，“在那段时期，比我强大的人有很多，更何况，打碎历史的大人物不见得就是那个时期的。”
这叫什么话，洪启觉得康儿的逻辑有问题。
“应该是更早时期强者的大战。”
“更早时期？”
洪启发觉自己的格局太小了。康儿的解释令他大开眼界，在过去大战影响未来？
“别多想了，你的层次还是想想怎么踏入登仙境吧，那些东西只会让你乱了心神。”
洪启看看绿色气团，又看了看康儿。深吸了一口气，摆脱掉令他头疼的信息。
“好吧，现在告诉我怎么救前辈，需要什么东西？”
康儿欣慰的笑了。洪启没有先询问大妖心脏的事，反而关心起救助妖师，这说明洪启没有迷失本心。
“放心吧，那东西也在你寻找大妖心脏的地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去那里。”
问题又绕了回来，但是并没有为难洪启多久，因为温梦带来了转机。
她与妖师谈完就将洪启叫了进去。
洪启四下打量，妖师的假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用找了，妖师已经走了。现在说说你的事。”
“我的事？”
“你不是要去寻找朽恒流放地吗？”
洪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立刻反应过来是妖师和温梦说了什么，大概是能找到大妖心脏的地方。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大世回归，去朽恒的路已经偏移了，我带你去。”
“什么代价？”
温梦一阵气结，这家伙怎么这么现实，难道什么事都需要利益交换么。
她没好气的说道，“虽然你不把我当自己人，但是妖师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
。。。
留下画儿，跨过八千里大海，温梦带着洪启来到一座小岛上。
小岛住着一位海妖族妖王，他们这一脉已经不记得妖祖威仪，被温梦拍死在岸边。
看着七窍流血的妖王，洪启咂了咂嘴巴。
“可惜了，它很强，以这种元气浓度，再有个十年八年就能踏入妖皇了。”
温梦冷着脸没有说话，洪启继续嘲讽。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温小姐，杀了它，你有没有不舍啊？”
“没有，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对敌人我一向如此。”
温梦的眼神不怀好意，洪启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两人走入茂密的森林。在森林深处，一个并不起眼的矮丘引起了洪启的注意，那上面插着一根白骨。
“妖皇的骨头？不会是刚才那个家伙的杰作吧。”
“杀妖皇，它也配！”
洪启耸耸肩，不再说话。
温梦走到矮丘前，抬手一挥，妖皇的骨头从中间裂开，接着矮丘化作沙子向下流去，最后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
“下去吧。”
洪启探头向下望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是？”
“通往朽恒的路。”
“这么黑，不会迷路吧。”
温梦懒得听洪启臭贫，一脚踹在洪启的屁股上，将他蹬了下去。
“哎呀，好歹毒的女人！”
洪启惨叫一声便没了动静。温梦纵身一跃，也跳进了洞里。
洪启摸了摸脚下，是一片坚硬的土地。他又看向四周，到处是磅礴的液体元气。
“这些都是元液？”洪启眼中露出贪婪的神情。
“是，不过我劝你别打它的主意，都是有毒的。”
温梦取出一把神兵向元液里丢去。
足以令大宗师眼馋的神兵在触碰的元液后，立刻被腐蚀破败。
洪启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这里的元液是无数强者死后身体里流出来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敢招惹。”
又被贬斥了一顿，洪启咬了咬牙，随后说道，“是，你温大小姐比我强。那么请问，我们该怎么去朽恒流放地？”
“你脚下的土地是一位大妖怪的躯体，我们就借助它过去。”
说罢温梦打出道诀，两人脚下震动，洪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发现脚下土地升高，竟然是一个生灵的背部。
“北海玄龟！”
土地表面积累的尘土散去，露出一个个好似网格状的符文，洪启在秋海棠那里见过这东西，这是上古大妖怪，北海玄龟独有的记号。
“你还知道北海玄龟？”
“当然，你虽然一直在暗中给我下绊子，但是却不知道我也博闻强识。”洪启挑了挑眉毛。
“既然你学识渊博，那你说说北海在什么地方？”
洪启一阵语塞，他的认知里，只有极北之地，从未见过北海。
温梦轻笑，“洪先生，既然没有北海，为何它叫北海玄龟？”
“那，那可能是以前有北海那个地方。”
“这里地属东海管辖，北海玄龟为何会在此地？”
洪启发现温梦这女人真是自己的克星，随便吹个牛她也要没事找事。
“温小姐，你有寒碜我的时间，不如驱动玄龟前进。”
洪启服软，温梦也不再咄咄逼人，双脚一较劲，北海玄龟开始先前移动。
洪启心中佩服不已，这玄龟死了不知道多少年，温梦竟能将其驱动，足以看出这女人的修为之深。
北海玄龟驮着二人在元液乱流中航行，四周的元液中映射出一段段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画面。
虽然这些内容都很短暂，可洪启还是从其中捕捉到一些东西。
“这些画面都是？”
“都是强者的经历。”
温梦表情严肃，这些死去的强者都是追求极限的前驱，即便死亡也足以得到修士的尊重。
洪启瞪大眼睛看着这些残破的碎片，那专注的样子令温梦不解。
她不知道，洪启有着一个令人颤抖的技能，现在他正在用自己的眼睛记录这些有打斗的画面，然后脑海里不断分解、重复这些画面。
能在这里留下记忆的都是曾经的强者，最差也都是大宗师或妖皇，他们的战斗技巧和功法招式代表着一个时代甚至几个时代的辉煌和缩影。
对于普通人这些是过眼云烟，可在洪启这里则是比踏入登仙境更为重要的机遇。
“喂，洪门主，你想什么呢？”
“洪启？”
温梦发现了不对劲，洪启身上的气息忽强忽弱，有的时候狂暴的令她都不得不重视。
她围着洪启转了一圈，打出一串道诀，将洪启围在中间。
“有意思，居然这么随意就陷入冥想，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欣慰。”
一个人如此不小心真的不值得她合作，但是这个人如果对她无比信任就另当别论了。
“先帮你一次好了。”
玄龟拨动元液，有些元液飞溅而来。凡是要触碰到洪启的都被一层宝蓝色的能量罩弹开。
洪启沉浸修炼无法自拔，不知过了十天还是一百天，元液中看不见了画面片段，他这才清醒过来。
看着他茫然的样子，温梦有些好奇，“你到底在修炼什么？”
“集万家之法。”
温梦翻了翻白眼，自然不信洪启的话，这言论听起来太荒谬了。
洪启也不多做解释，微微一笑，“温小姐，还有多久。”
“快了，这里的元液都是至强者留下的，穿过这片区域就到了。”
洪启背负双手看向远方，他似乎能看到一片大陆。
温梦看着洪启的背影，这家伙似乎真的变了许多。
“快到了。”洪启喃喃自语。
温梦眼中爆射出精光，果然前方出现一片陆地。她心中骇然，洪启的视力居然比她一个登仙境强者还要好。
玄龟的速度减慢，两人飞身跳到陆地上。这会儿洪启打量周围，皆是残垣断壁，不少地方还残留着血渍，看上去荒凉和凄凉。
“这里就是朽恒？”
“嗯。”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曾经有人自认为这里是不朽和永恒的。”温梦的语气中充满着嘲讽。
但洪启还听出了一些哀愁。
“这里原来住着的都是你的族人吧。”
“不再是了。”
温梦说完率先向朽恒深处走去。
洪启赶紧进入识海，将消息告诉给康儿和妖师。
得到相关信息后他跟了上去。
一块小山搬的巨石下，温梦摸着石皮感受着什么。洪启走过来瞪大了眼睛。
他发现这块巨石居然是古书里记载的死核。
“这纹路，居然是死核？”
温梦转过身打量洪启，“你还知道死核？”
“生命星辰被抽干一切留下的尸体，是世间最坚硬的材料之一。”洪启说道。
“最坚硬？那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呃。”洪启语塞。
“你看看那边。”
洪启顺着温梦的手指看去，远处三里距离，布满这样的死核。
“这！”
“这些死核原来是一体的，是一道拱门。”
“啊？”
洪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妖族还真是大手笔，生命星辰本就稀少，抽干生机更是损阴丧德，要遭天谴的，他们居然搞到这么多来搭建一道门户，还他吗是充门面的，太奢侈了！
“别那么没见识，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也奇特的多。”
这时洪启又发现了一棵干枯的树干，他连忙跑了过去。这棵树干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一点也不起眼。
洪启注意到树皮上是黑色的鳞片，当他要将手触碰到鳞片上时，鳞片会随着手掌的远近调整张开和闭合。
“这是古西木？可惜鳞片上没有力量了，不然流传出去一定打破头。”
温梦瞥了一眼，“这里已经成为废墟，没有什么值得探索了。”
随后她按了一下死核，庞大的石块化为粉末。
洪启一怔，“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能想到这里曾经有多么辉煌，所以我想不到有什么能将这里毁灭。”
“内战。”
温梦不愿提起这两个字，但是又不得不正视。
洪启沉默了，人族历史上也出现了一次次内战，曾经还有一段是被巫族统治的岁月。每一次大战都像是破灭一次，令人唏嘘。
“是啊，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走吧，穿过这里才是你要去的朽恒流放地。”
两人走了两天，从开始遭遇的破败建筑到后来已经出现大量的巨大兽骨，有些缠在一起，周围尽是湮灭的味道。可以想象它们生前经历了何等的大战。
“前面就是朽恒流放地，因为独特的力量，没有被内战的余威波及，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但是那里太危险，你进去后要加小心。”
一路上充斥着妖族内战残留的力量，强如洪启都要运转葬天术才能抵抗。温梦嘴里的危险想必真的能威胁到他的安全，令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不和我去？”
“我去做什么，再说那里很古怪，就算我们一起进去也不见得会在一起，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洪启一想也好，显然妖师没有把自己的真正意图告知温梦，不然她要知道自己要吃大妖心脏，还不得炸毛。
两人在一个断桥前停下，洪启做好准备，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温梦楞楞的看着断桥，自语道，“不对啊，这里不是朽恒流放地吗，怎么没有兽吼声？”
她想要进去，却犹豫了。眼神漂移时猛地瞪大，大雾刚刚变薄，五里外居然还有一座断桥。
“两座断桥结界？”
远处的断桥看上去更加破败，断节处还挂着一具飞禽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