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泣血碧玉簪(十三)
温弎一个箭步上前,抬脚用力踹向宝进的腿间,在场的男性不禁夹起了双腿。
宝进痛得在地上打滚,温弎又补了几脚道:“敢偷袭老子,看老子不把你废了!”
随后看向警察厅的人:“还不把他抓起来!”
宝进被制服在一边,乾夛伸出双手,用物理的方式将嘴巴合上。
白司齐在一旁对乾夛道:“所以说千万不要惹女人,特别是不像女人的女人。”
汀予拍着巴巴掌在旁边拼命夸:“弎哥真帅!弎哥真厉害!”
笙竽在旁边围观了这一场戏,见宝进被捕,朝着温弎道:“既然师兄就是凶手,你没理由再怀疑是我这个弱女子杀的了吧。”
温弎听见此话,脸上的戾气还没消下去,冷声道:“人不是你杀的,也少不了你在其中推波助澜。”
方许咳嗽一声道:“芳茴的尸骨挖出来了,和你的猜想是一样的。”
白司齐和汀予一同朝着温弎点了点头,示意交给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温弎恢复了一惯的欠欠表情,看向笙竽:“宝进为什么要杀他们两人?”
笙竽抬头盯着她,有些咬牙切齿地回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想说是我指使的吧!”
宝进被那一脚踹得不轻,身体还在一个劲儿地抽搐,温弎又看向宝进,道:“你为什么杀他们。”
宝进被温弎那一眼吓得往后瑟缩着,他半响才低低地说:“我喜欢师妹,袁连生一直纠缠她,师妹被他吓哭了好几回,我很生气。昨天他又来纠缠笙竽,所以我就把他杀了。他之前还喜欢男人,现在又喜欢笙竽,真是恶心,所以他该死!”
温弎又问:“那陈安玉呢?”
“陈安玉喜欢袁连生。她昨天约我去乾宅,在一个院子,她说笙竽再缠着袁连生不放,她就像杀芳茴一样杀了她,她想伤害笙竽,我气昏了头就把她也杀了。”宝进低下头不敢看温弎。
温弎轻笑出声:“你真是好师兄,你帮你的小师妹解决了两个大麻烦,可你知道她和芳茴是什么关系吗?”
笙竽听见这话,脸色难看的看向温弎又看向宝进。
宝进疑惑地问出声:“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不认识。”
温弎盯着笙竽道:“你知道的吧,陈安玉三年前去老城区买了包毒药,我的人去调查清楚了。”
汀予听见温弎说自己是她的人,一脸自豪的模样,顺着温弎的话道:“老城区药铺的小药童说陈安玉两年前在他手上买了一包附子。”
方许接过汀予的话:“陈安玉将药下在了芳茴的碗里,骗他是滋补的中药。附子里面含有大量的乌头碱毒素,芳茴喝下以后,腹痛难忍呼吸急促,他一直挠着喉咙,直到血肉模糊。”
宝进听他们一人一句地说着芳茴是怎么死的,想这和师妹有什么关系吗?
而笙竽听到芳茴的死亡过程,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胸口一阵阵的疼。她的这幅神态也落在了温弎的眼里。
她示意方许继续说下去。
方许这才道:“我们将芳茴的尸骨挖了出来,想必你也知道,芳茴不是死于中毒,陈安玉当时见他将药喝了以后就离开,在她离开后,有人进了院子用硬物穿透了芳茴的喉咙。”
他说的这些一半是尸检结果,而加工的一些细节是昨天芳茴让他们看的死亡过程回放,回放里芳茴那簪子插进了喉咙,而他们挖出的尸骨上并没有发现簪子,两种可能:一种是芳茴自己穿透喉咙,簪子被人拿走了;一种就是芳茴被人用簪子穿透了喉咙,并拿走了簪子。
但变成厉鬼的芳茴一直想要杀了袁连生,那肯定就是第二种情况。而恰好那支簪子此刻就在笙竽的头上。
笙竽已经痛苦得俯下了身,她捂着耳朵不想去听,但是那声音挥之不散的进入了她的耳朵,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温弎抬脚走到笙竽面前,将那枚碧玉簪抽了出来:“这是袁连生送给你的吧!他用这簪子穿透了芳茴的脖子,却将它送给了你。你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开始引导宝进杀他们。”
笙竽蹲在地上,她狠狠地看向宝进,也不再伪装了,说出的话有些刺耳:“是,没错!”
宝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笙竽又笑又哭:“得来全不费功夫,当袁连生把这支簪子送给我时,我就知道了芳茴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我只恨为什么没早点发现。他居然还有脸将这个簪子送给我!我将他灌醉后听见了事情真相,从那天起我就有意无意的在宝进面前提起袁连生和陈安玉。”
她看着宝进的眼神似是一把刀,正在一片一片剜他的肉:“我利用他的嫉妒心,我说我喜欢他不喜欢袁连生,没想到他就真把袁连生杀了,但他杀陈安玉是我没想到的,这真是个意外之喜!”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芳茴和你什么关系!”宝进瞪着她,声音有些暗哑。
笙竽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摇晃了两下,扶着身旁的红柱才稳住了身形:“芳茴是我的哥哥。”
她又看向温弎手中的信纸:“你们知道吗,我哥寄回来的信上说他有了喜欢的人,还寄了一张手拿玉簪的照片,说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当时的我太开心了,哥哥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人,但是他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她咬牙切齿道:“如果告诉了我,我就会提前来桓安城,哥哥也就不会死了!可惜没有如果,我是在没有收到哥哥来信的一年后,才来的桓安城。也知道了哥哥改了名,还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过的一点也不好,我恨他们!!”
笙竽跌跌撞撞地跑向宝进,她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怒喝:“就是你!是你在戏园带头欺负他,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宝进猝不及防地被锁了喉,他呼吸困难地拍打着笙竽的手。
方许忙使人将两个拉开,别把人给掐死了。
宝进咳嗽了几声,喘着气道:“不不对,芳茴只有一个弟弟!”
笙竽听见此话,哈哈大笑:“我就是芳茴的弟弟啊,你看我美吗?”说着她张开手转了一圈,绣花裙摆打了一个旋,她对宝进嘲笑道:“你不是认为男人和男人恶心吗?看吧,我也是男人,袁连生狗改不了吃屎的喜欢我,这还算正常,那你呢,口口声声讥讽男人和男人,到头来却喜欢上了男人!”
“哈哈哈哈——”
温弎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自己说自己是屎被狗喜欢,她有点无语。
宝进表情僵住,他听见笙竽的话,有些生理性反胃,他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人了。
方许示意警察厅的人将宝进带走。
笙竽转头看向温弎:“昨天我哥是不是来过,你把他怎么了?”她醒来时瞧见自己倒在地上,房里的东西散了一地,她知道他哥有危险了。
温弎抬手将神咒打了出去,只见那道被金光包裹住的,赫然就是芳茴。他此刻端坐在金光里煞气全无,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
他一直以为笙竽爱上了袁连生,他觉得弟弟背叛了他,所以一直让笙竽看他的死亡回放,他日日折磨着自己的弟弟,得到了些许满足。但是,在神咒里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弟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替他报仇。
笙竽看着自己的哥哥,泪如雨下,现在的芳茴就如同当年一般,身上没了戾气,干净如初。
“哥”
声音有些颤抖,却带着几分亲昵,就宛如年少时弟弟在耳边一直唤他那样。
他不敢抬头,只快速说道:“我要走了,你以后好好保护自己,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说完,神咒金光乍起,芳茴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他还是忍不住地抬了头,他看向自己的弟弟,嘴唇轻启:“弟弟,对不起。”
随后连带着金光一同消失不见。
“哥!”
方许等人看见这一幕都叹了口气,人生难料世事无常,可怜这一对兄弟,生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
温弎对笙竽道:“神咒只能保留他一丝精气,所以他在阳间呆不了多久,现在已经投胎去了。”
笙竽抹干净眼泪,对温弎道:“谢谢你,你要的东西可以拿走。”
乾夛凑上前去:“什么东西可以拿走?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汀予走到温弎身旁:“弎哥,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白司齐也向前一步与他们并列:“事情都结束了吧!”
方许抬眼看着温弎,她没有回答所有人的话,只注视着笙竽离开的方向。
那道身影踏进回廊就消失无踪了,顷刻间,大地开始晃动。
乾夛被吓得抱住了白司齐,口中一个劲儿问怎么回事,汀予拉住温弎的手臂,指尖有些颤抖。
这时庭院的假山开始掉落,回廊的红柱裂出道道缝隙,这个世界像是即将崩塌一般。
温弎抬手看向碧玉簪,只见簪头处的那朵白色梨花正发着光,不过一瞬间整个簪子就被温弎的指环吸了进去。
乾夛指着温弎空无一物的手:“这这这”
方许看见温弎面无表情,神情冷漠,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一道:
“咔哒咔哒咔哒”的声响。
女人冰冷的声音传来:“闭上眼睛。”
他们不知道这是回家,还是开始下一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