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放下
“你这奴才,好生不懂规矩,竟敢冒犯朕,真不知道当初学规矩的时候,老师傅们是怎么教你的!”
接连两三次的冲撞让玄烨记住了有些冒失的梅香。此时,东珠以为他还没从先前的怒气中走出来,故而也不敢开口求情。
她只怕自己越说玄烨越生气,到时只怕是会好心办了坏事儿,平白无故让梅香遭罪。
气氛一下陷入了冰冷的极点,梅香这丫头虽然有时是有些没大没小。但是此刻她明白自己做错了事,就是要得到惩罚,她不忍心也害怕连累自家小姐。
所以,也就默默跪着不敢吭声。这边一直尽心看着火的江顺这时也赶忙跪下。
只是这两人顿时噤若寒蝉,瞧见在门口站着的东珠,不敢言语。
玄烨抬脚走进小厨房,先是望向一旁面无表情的东珠,而后沉声道,“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朕有话想和你们主子说。”
梅香闻言赶忙低头走出去,而一旁看火的江顺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闭口不言的默默也跟着退了出去。
片刻,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东珠和玄烨两个人。他今日一身明黄色内嵌常服,即便是在这样的小厨房里,整个人也都是那样熠熠生辉。
想到刚刚那个冷言冷语的他,东珠一时告诫自己不要不争气,故而别开眼不再看他。玄烨又用那懒懒的嗓音道:“东珠,今日的事都是朕不好,这几天天发生了太多事,我还来不及和你说清楚呢,你”
好了,皇上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臣妾不敢求皇上的道歉之言,所以也不会生皇上的气。”
说罢,东珠就想要越过玄烨而先一步离去。可那人明显不愿给她这样的机会,所以他大步拦住东珠前行的去路。
东珠见躲不过,索性抬头瞪他一眼。她细眉微蹙,顿住脚步,故作镇定的道:“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臣妾也就不奉陪了。”
“还在怄气呢,朕不过教训了一个奴才几句,你怎的如此火大?”
玄烨不以为意,是啊他可是皇帝,紫禁城的主人。他又何尝会考虑一个奴才是不是无心之失。
对他来说,奴才的命就是不值钱的,捏死他们比捏死一个蚂蚁还要简单。可他出口的一句话,让东珠觉得浑身难受。
原来如此,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草菅人命。可梅香不是别人,她是自己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陪原来的东珠自小到大的人。
玄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在他的认知里只有主仆之分,这哪里有什么问题?东珠呆愣在原地。
玄烨突然上前抱住了她,东珠随即挣扎着想要逃离,玄烨疲惫的开口低声喃喃道:“别动,就一刻钟好吗?”
“敢问皇上心里还有臣妾一席之地吗?”这句话让玄烨抱着她的手微微一松。
一句话开口,就让她眼眶湿润,玄烨拉住她想要逼东珠与自己对视,就在这时,东珠忙别开头不愿让他瞅见自己这幅样子。
玄烨觉得这几日的她接连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却还是强压眼底隐匿的狐疑与不快,淡淡开口,
“朕对你之心,天地可鉴。东珠若是不信,那怕是要将朕往日对你的感情付之一炬了!”
东珠硬着头皮,不愿服软可他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到底还是抽噎着摇头,声音有些低哑着开口:“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玄烨你不会明白的,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你知道的那个东珠,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才会”
话一出口,她和玄烨都有些愣住。她这才发现,一时情急,忘记自己这话说得颠三倒四像是一派胡言。
玄烨眯着眼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见她低着头不再说话。他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东珠的手,声音好听而又低沉:“你只要信着朕,朕便绝不负你此生。”
东珠一时呆愣在原地,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心想:玄烨,我愿意信你,只是我害怕,你口中的承诺会如同虚无缥缈的一缕烟尘,将来终究还是会被风吹散。
“怎么,你还在怪我对那丫头的责难吗?”玄烨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如同一把利刃想要将她盯穿。
东珠欲哭无泪:“皇上万金之躯,自然是不容有失,只是想来也不会和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不然传出去了岂不有伤皇室体面!”
玄烨突然松开她来:“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忤逆朕的旨意?”
“哪有,臣妾万万不敢的。”东珠摇头如拨浪鼓,随之开口声音哑了半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臣妾自然不敢怠慢!”话一出口,让玄烨和她都有些愣住。
因为从前的她,从来不会主动说出这样违心又讨好的话。玄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
东珠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玄烨突然推开她的肩膀,“东珠小心 ! 快走 !”
东珠这才发现,江顺在一时情急离去后,忘记将火势控制小些。
他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东珠的手就把她往外间推。东珠闻言大概有一瞬间的激灵,但只一下子就被玄烨推到门口,她反应过来后才落荒而逃。
东珠一路小跑,出了小厨房,就大喊几声,“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啊!”
小厨房靠近宫门外,这会子天色已晚,外头巡视的侍卫只怕早已换班偷懒,但是一想到还在里头的玄烨,她急得泪流满面。
慌乱间,她赶紧往正殿方向跑去,穿过前廊而后顾不得被烟呛着的嗓子,大声喊道,“梅香,江顺,你们快来人啊!”
“快来人呢,皇上还在里面呢!”
“你哭什么?朕还在呢 !”
我刚想要和你说没事,你一溜烟就跑了没影儿,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你还说,你还说,还说”东珠望着他安然无恙的那一刻就已经将所有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她连忙上前紧紧的搂住玄烨的脖子,倾身拥抱那人。此时,不知发生何事的一众奴才纷纷来到了院落里待命,恰巧看到了这一幕,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回避。